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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若無其事地說出重要的事

  九州仙府首通指南_第331章若無其事地說出重要的事_國王陛下_

閱讀記錄第331章若無其事地說出重要的事  暴雨如注,烏名踏著泥濘小徑穿行于山林之間。雷聲滾過天際,仿佛天地也在低語,回應著他心中那句未落筆的誓言。雨水順著他的斗笠滑落,像一道道透明簾幕,隔開現實與記憶的邊界。他腳下的土地松軟潮濕,每一步都陷進深深的水洼,卻始終不曾回頭。

  小狗緊隨其后,嘴里仍叼著那片形如耳朵的樹葉。它不時抬頭望向主人,眼神清澈而堅定,仿佛在說:這條路,我們走對了。

  忽然,前方霧氣中浮現出一座破廟輪廓。廟門半塌,匾額早已腐朽,唯余“歸”字殘跡依稀可辨。烏名駐足片刻,感知到一股異樣氣息不是殺意,也不是怨念,而是一種深沉的等待,如同鐘擺停在午夜,只等一聲敲響。

  他推門而入。

  廟內供桌傾頹,神像蒙塵,唯有中央一盞油燈竟未熄滅,火苗幽藍跳動,在墻上投下搖曳影子。角落里坐著一個孩子,約莫十一二歲,衣衫襤褸,雙手緊緊抱著一本濕透的冊子。聽見腳步聲,她猛地抬頭,眼中閃過驚懼,隨即死死護住懷中書本。

  “別怕。”烏名輕聲道,緩緩摘下斗笠,“我不是來搶你東西的。”

  女孩喘息未定,嘴唇開合幾次,終是沒發出聲音。但她的眼神告訴烏名:她想說話,只是不敢。

  他蹲下身,平視著她:“你在看什么書?”

  女孩猶豫良久,終于將書遞出一角。封皮雖爛,但仍能辨認出五個褪色小字《百童問錄補遺》。

  烏名心頭一震。這并非正統刊行之本,而是民間抄錄、口耳相傳的殘章斷篇,記載著那些被刪改、被禁止的問題。他曾以為這類文本早已絕跡,沒想到竟在此地由一個流浪女童珍藏至此。

  “你是怎么得到這本書的?”他問。

  女孩搖頭,手指顫抖地指向廟外東南方那是西南邊陲的方向,女子書院所在之地。

  “你從書院逃出來的?”

  她點頭,眼里泛起淚光。

  烏名沉默片刻,輕輕取出懷中《問聲錄》,翻開一頁,念道:

  “如果一個問題能讓大人害怕,那它一定很重要。”

無名幼童刻于學堂墻縫  女孩瞳孔驟縮,忽然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指節發白。她張嘴,似要吶喊,卻只發出嘶啞氣音她的喉嚨被人割傷過,聲帶殘損。

  但她的嘴型,烏名看得清楚:

  “他們…燒書…逼我們…背‘順女經’…我說‘我不愿’…他們就…割了我…”

  烏名閉上眼,胸口如遭重擊。

  他知道那部《順女經》三月前新頒教典,宣稱“女子貴靜,言多必亂”,要求女學生每日誦讀百遍,違者罰跪香爐陣,直至“心凈口閉”。據說已有七所書院因此關閉提問課,轉為“默修訓練”。

  而眼前這孩子,不過小小年紀,便因一句“我不愿”,遭受如此酷刑。

  他緩緩起身,走向那盞幽藍油燈。燈火映照下,他看見燈座底部刻著一行細字:

  “言語若成罪,燈火便是證人。”

  他取下油燈,吹熄火焰,再以指尖輕觸燈芯,低聲念誦一段古老咒語那是啟言屯長老傳下的“喚聲訣”,專用于喚醒沉睡的記憶之火。

  剎那間,燈火復燃,且由藍轉金,光芒暴漲!

  整座破廟嗡鳴震動,墻壁裂紋中竟浮現出無數細小文字,如同億萬螢火蟲聚集成河。這些字跡來自過往所有曾在此歇腳的旅人有商販寫下對妻兒的思念,有老兵記錄戰地真相,有少女偷偷描繪心中的愛人…它們從未被聽見,卻悄然附著于磚石之間,等待一次共鳴。

  如今,在《喚聲訣》的牽引下,這些話語盡數蘇醒,化作一道道光絲,纏繞在女孩周圍,溫柔撫慰她殘損的咽喉。

她仰頭,淚水滑落,喉間忽然傳來細微顫音  “啊…”

  不是完整的詞,也不是清晰的句,但這是她受傷之后,第一次重新發聲。

  烏名握住她的手:“你說得夠多了。接下來,輪到我說。”

  他轉身面向廟門,高舉油燈,朗聲道:

  “今日,我見證一名孩童因說‘不愿’而遭割喉;

  我見證一部《百童問錄》在暗夜中茍延殘喘;

  我見證千萬沉默堆積成山,壓彎了未來脊梁。

  而我宣布:這一切,都將被記錄。”

  話音落下,《問聲錄》自動翻頁,墨跡飛舞,將此情此景盡數載入。與此同時,遠處天際劃過一道閃電,竟在云層中短暫凝成四個大字:

  “有人在聽。”

  那一瞬,女孩笑了。那是烏名許久未見的笑容純粹、無畏、帶著一絲倔強的希望。

  次日清晨,雨停風止。烏名為她清洗傷口,用療養谷學來的草藥敷治,并將《問聲錄》中一段療愈咒文抄錄成符紙貼于頸側。她雖仍不能完整言語,但已可發出簡單音節。

  “你想去哪兒?”他問。

  她思索片刻,抬起手,用炭筆在墻上寫下三個字:

  “回書院。”

  烏名皺眉:“那里危險。”

  她用力點頭,又添一句:

  “我要把書…還給她們。”

  烏名怔住。原來她不是為自己逃亡,而是為了帶走最后一本《補遺》,留給那些仍被困在書院的女孩們一線火種。她一路忍饑挨餓,躲過巡查鷹衛,穿越毒瘴密林,只為完成這一件事。

  他忽然覺得,自己行走九州這些年,點燃過無數聲音,可真正照亮黑暗的,或許正是這樣微弱卻不肯熄滅的執念。

  “好。”他說,“我陪你回去。”

  三日后,二人抵達西南邊陲。女子書院坐落于懸崖之上,四周高墻環繞,墻頭布滿銅鈴不是啟言屯那種自由之鈴,而是“禁言鈴”,一旦檢測到非常規語調波動,便會觸發警報,引來執法僧團。

  書院大門緊閉,門口立碑,上書校訓:

  “靜為德本,默乃慧根。

  多言損氣,妄問招禍。”

  烏名牽著女孩的手走上石階。守門老仆欲阻,卻被女孩突然開口震懾盡管聲音嘶啞破碎,但她一字一頓地說:

  “我…回來了。書…我還帶回來了。”

  老仆渾身劇震,險些跌倒。他認得這孩子,三個月前親眼看著她被拖走行刑。那時所有人都說她“罪該萬死”,可此刻,她不僅活著,還敢回來,還敢說話!

  烏名趁機遞上一封文書是以“九州巡聲使”名義簽發的調查令(此職乃夢語村長老聯名授予,雖無朝廷認證,但在民間頗具威信),要求徹查書院是否存在非法禁言、毀書、體罰等行為。

  半個時辰后,鐘聲響起,主殿開啟。

  走出的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尼,法號“靜塵”,曾任三清顧問,現為書院最高執事。她目光冷峻,掃過烏名與女孩,淡淡道:

  “你們擾亂清凈之地,可知罪?”

  “我知罪。”烏名平靜回應,“我知道強迫孩子失聲是罪,焚燒思想是罪,用恐懼代替教育更是滔天之罪。但我更知道,說出這些話的人,從來不會被判刑。”

  靜塵面色微變:“《順女經》乃當今圣上親批,旨在匡正風氣。爾等散播邪說,蠱惑人心,才是真正的罪孽!”

  “那請問,”烏名從懷中取出那本濕透的《補遺》,展開其中一頁,“這個六歲女孩寫下‘為什么男孩可以上學,我卻只能繡花?’這也是邪說嗎?”

  靜塵不語。

  他又翻一頁:“這位十五歲的學生寫道:‘如果我的夢想是當醫者,而不是妻子,是不是就不配做人?’這又是哪一條律法所禁?”

  依舊沉默。

  烏名步步逼近:“你們怕的不是問題,而是問題背后的力量。你們怕她們一旦開始思考,就不會再甘于跪拜;一旦學會質疑,就不會再接受奴役。所以你們割她們的喉,鎖她們的嘴,甚至讓她們相信沉默才是美德。”

  “住口!”靜塵怒喝,“你懂什么?!這個世界本就混亂不堪,若任由婦人妄議朝政、挑戰綱常,豈不天下大亂?!”

  “所以你們選擇用刀剪去她們的聲音?”烏名冷笑,“可你知道最諷刺的是什么嗎?你們口中所謂的‘秩序’,正是建立在千千萬萬個被壓抑的靈魂之上。而總有一天,這些靈魂會醒來,會質問:‘當初是誰決定,我們可以不說?’”

  話音未落,忽聞內院傳來騷動。

  一群少女沖了出來,手中揮舞著撕碎的《順女經》,臉上淚痕未干,眼中卻燃著火焰。帶頭的是個扎辮子的女孩,正是當年在百童問天儀式上第一個放飛紙鶴的那個孩子。

  “我們聽到了!”她高喊,“我們在井底聽見了回音!有人說‘不愿’,有人在為我們抗爭!我們不要再背那些謊言了!我們要讀《百童問錄》!我們要上課!我們要提問!!”

  靜塵踉蹌后退,難以置信地看著這群平日溫順如羔羊的學生,此刻竟如烈火般燃燒起來。

  “你們瘋了!”她嘶吼,“沒有規矩,何來安寧?!”

  “沒有真實,何來安寧!”烏名厲聲打斷,“你們給了她們安靜,卻奪走了生命。真正的安寧,來自于被傾聽的安心,來自于知道自己可以說‘不’的安全感!”

  就在此時,天空再度裂開一道電光。

  這一次,不是四個字,而是一整段話,橫貫長空:

  “我叫柳芽,十三歲,我在女子書院活下來了。

  我曾以為聽話就能得救,直到我發現,

救我的,是我終于敢說出口的那句  ‘我不愿意。’”

  那是女孩的名字,是她的宣告,是她的重生。

  靜塵仰頭望著天,久久不動。最終,她緩緩摘下頸間佛珠,輕輕放在地上。

  “也許…”她喃喃道,“是我們錯了。”

  七日后,女子書院改制。《順女經》廢除,原址設立“初語學院”,專收各地因言獲罪、被迫失聲的女孩。課程由烏名親自擬定,首年主題為《如何找回你的聲音》。

  第一節課上,他站在講臺前,面對五十雙充滿期待與恐懼的眼睛,只說了一句話:

  “今天,無論你說什么,都不會被懲罰。”

  教室陷入寂靜。

  然后,一個女孩顫抖著舉起手,輕聲說:

  “老師…我可以哭嗎?”

  烏名點頭。

  她哭了。接著第二個、第三個…整個教室變成了哭泣的海洋。她們哭的不只是委屈,更是終于被允許釋放的情感。

  多年后,有人問烏名:“您一生中最驕傲的事是什么?”

  他答:“不是擊敗止語司,不是摧毀噤聲塔,也不是讓三千人重獲言語。而是那一天,在初語學院,一個女孩問我‘我可以哭嗎’的時候,我能毫不猶豫地說‘當然可以。’”

  因為那一刻他明白,真正的自由,不是大聲疾呼,而是連啜泣都能被接納。

  而今,春意漸濃。烏名再次啟程,帶著小女孩同行。她已能勉強說出幾個詞,每日都在練習發音。小狗依舊跟在腳邊,耳朵迎風抖動,像一面永不降下的旗幟。

  途經一處村落,見村口大樹下圍坐一群老人,正在講述往事。他們說得緩慢,有時結巴,有時重復,但他們的眼神明亮,語氣堅定。原來這是“憶語會”由夢語村推廣的一種民間組織,鼓勵長者回憶并講述一生中“不敢說出口的話”。

  一位老農講完自己年輕時反對征糧暴政卻被迫裝聾作啞的經歷后,感慨道:

  “我以為這輩子都說不出口了,可現在我才懂,有些話,晚一點說,也好過永遠不說。”

  烏名默默坐下,掏出陶罐,將最后一點清水倒入眾人共飲的木碗中。水波蕩漾,映出滿天星斗。

  他知道,這場戰爭遠未結束。新的禁令仍在醞釀,新的“凈化運動”已在邊境浮現。據說北方某國已開始推行“胎教靜默法”,聲稱胎兒接觸語言會影響靈根純凈;南方港口則流傳著一種新型“舌釘咒”,可遠程控制他人言辭內容。

  但他也知道,只要還有人在夜里寫信,還有孩子敢于說出“不愿意”,還有老人愿意流淚講述過去那么,光就未曾熄滅。

  夜深了。他在村外山坡搭起簡陋帳篷,鋪開地圖,尋找下一個目的地。

  小狗趴在他膝上,忽然抬起頭,耳朵豎起。

  風中傳來極細微的聲音像是鈴鐺輕響,又像是誰在遠方呼喚名字。

  他笑了。

  拿起筆,在出發前的最后一行寫下:

  “哪里有想說話卻不敢開口的人,

  我就去哪里。”

  然后吹滅燭火,走入星辰之下。

  前方,仍有無數斷裂的鈴,等待再次響起。

  仍有無數掩埋的信,等待被人讀懂。

  仍有無數未曾命名的孩子,等待聽見自己的名字。

  而他,仍將行走。

  不是為了終結黑暗,

  而是為了讓每一束微光,

  都能理直氣壯地說:

  “我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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