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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初九

第49章初九_團寵小青梅,山匪大佬們藏不住了__筆尖中文  裴姝朱唇未啟。

  可她腦海中有個粉裙的少女跳出來,對著樹上的少年喊:

  “薛玉琢!我才不要你墊背。我可看見你上次就從樹上摔了。”

  少年臉上劃過一絲尷尬,而后笑意明朗:

  “上次是意外,這次不會了,你信我。”

  他眼中盡是真誠,伸出的手掌幾乎湊到裴姝眼前。

  裴姝不由自主地抬起手,在將將觸及到那少年指尖的一刻——

  枝葉、花朵、少年都消失了。

  一切色彩褪去,仿若轉瞬而逝的煙花,煙消云散。

  唯余一棵枯死的槐樹。

  “喵——”懷里的黑貓叫了一聲。

  裴姝低頭抱著黑貓,輕柔地撫它背。

  “初九,乖。”

  黑貓叫初九。

  其實不論白貓黑貓,裴姝在宮中養過的每一只貓,都叫初九。

  裴姝剛養這只初九的時候,初九還很小,喜歡亂跑。

  但最近初九病懨懨的,沒什么生氣。

  初九病了好一段時日,之后就一直無精打采的。

  那段日子,裴姝母子在窩在宮中裝病,說沒休息好,又染了風寒。

  太醫來看過,也只說是心神不寧,氣虛血虧導致的。

  裴姝當然知道不會有大礙。

  在宮中十幾年了,她清楚皇后杜茹的手段。

  不會下劇毒,暴斃會引人猜疑;

  也不會日日下藥,時間長了容易露馬腳.

  但杜茹不高興的時候,就會在藥膳中加點東西,讓人身體不適。

  那些東西似毒非毒,用銀針都測不出來。

  初食只會以為是小病,多幾次后就會埋下病根,身體越來越差。

  這個手段不僅是針對她,對別的后宮寵妃也一樣。

  裴姝以前覺得杜茹心狠,后來覺得這手段其實只像個陰險的孩子。

  毒,卻不夠狠,不夠大膽。

  一邊有害人的心思,一邊又膽戰心驚地怕多疑的皇上會察覺。

  裴姝覺得若換成自己出手,大可以設計一番,給對方扣個私通的罪名,讓對方不得翻身。

  哪怕事情不成,風言風語傳進了皇上耳朵里,對方這輩子在后宮也完了。

  深宮凄冷,待得人心腸都會變冷硬。

  她少時見到貓傷了腿都會難過得流淚,如今再不如從前柔軟良善。

  “喵——”

  “喵——”

  初九又懶懶地叫了幾聲。

  裴姝撫摸初九的動作更輕了。

  她有種熟悉的直覺,初九在和她告別。

  “初九,辛苦了。”

  當日晚上,初九在裴姝里的懷里沒了氣息。

  裴姝把初九放進一個木匣子里,將木匣子埋進院里的老槐樹下。

  她抱著匣子的姿勢很鄭重,好像不是在葬一只貓,而是在葬一個人。

  明惠宮雖換了一批宮人,但這寂寥宮中伺候的人本就不多。

  貼身伺候裴姝的冬月,什么活都得干。

  大晚上,月夜星光,冬月和裴姝在樹下挖坑,埋一只貓。

  冬月挖著挖著,挖開一個之前被填過的坑。

  她原本有些困倦,但在看見那個大坑的時候忽覺手腳冰涼,睡意全無。

  冬月驚叫一聲,掉了手里的鋤頭。

  槐樹下的深坑里。

  堆著和裴姝手中一模一樣的匣子。

  許許多多。

  宮中今年的荔枝宴布置得很漂亮。

  傍晚時分,宮外停了不少車馬,衣香鬢影的貴人們從馬車上下來,挨個走進宮門。

  宮門口早已有女官帶著宮婢等候。

  夜宴設在御花園,園中的每棵樹上都掛了宮燈照明。

  那宮燈上極有心思地畫了很多荔枝。

  慕容婉的金絲繡鞋踩在平整的石板路上,腰間環佩被燈暈裹上一團濕冷的光。

  慕容婉:“娘,去年荔枝夜宴也這么好看么?”

  “去年也好看。去年是皇后娘娘操辦的荔枝宴。”

  賀妍跟女兒講話的時候沒有低頭,目視前方。她今日滿頭珠翠,怕低頭就亂了。

  慕容銘撥弄了一下矮枝上掛的荔枝宮燈:

  “那今年不是皇后娘娘辦的么?”

  賀妍:“今年皇上體恤皇后娘娘辛勞,命淑妃娘娘辦的。”

  慕容婉的目光在人群中尋找寧安公主的身影。

  寧安公主是淑妃的女兒,怪不得她前兩日會帶著荔枝去王府,原來是為了炫耀這個。

  不遠處,寧安公主端坐在淑妃身邊,母女倆都笑得光彩照人。

  皇后娘娘和太子慕容禛也來了。

  慕容禛看著和往常沒什么不一樣。

  皇后娘娘雖然在笑,可氣色不是很好。

  “娘,我去跟太子和寧安打招呼。”慕容銘掙脫了賀妍的手。

  賀妍則牽著慕容婉去拜見皇后和淑妃。

  要同皇后和淑妃見禮的人很多,走過去還得排隊。

  在慕容婉前面的恰好是三皇子慕容棣。

  “三皇子。”

  慕容婉覺得有點晦氣,很敷衍地叫了一句。

  她有一段時日沒見到慕容棣了,聽說慕容棣生病了。

  慕容棣回頭,還是縮著肩膀,耷拉著腦袋,磕磕巴巴地回:

  “郡主、王、王妃。”

  等到慕容棣給皇后和淑妃行禮時,皇后神色淡淡的,只揮手免禮。

  淑妃笑得很親和,還叫慕容棣上前:

  “本宮許久沒見到三皇子了,三皇子真是生得越來越俊了。”

  “聽寧安說,前些日子,恭親王世子不留神將你絆倒了,你可摔傷了?”

  慕容棣忙道:“沒、沒傷著沒傷著。”

  淑妃似笑非笑地看向賀妍:

  “七王妃,三皇子真是有容人之量。”

  孩子可以不懂事,但大人不可以裝無事。

  賀妍當即上前請罪道:

  “娘娘,是妾身管教無方。”

  “銘兒,還不過來向三皇子賠禮。”

  慕容銘正和慕容禛玩,不情不愿地過來,拖長聲音:

  “三皇子恕罪,我下次不會了。”

  慕容棣還沒說話,淑妃又嗔笑一聲,怪賀妍小題大做:

  “七王妃也真是,這么緊張作甚?本宮也不過是關心三皇子,多嘴問一句罷了。”

  皇后肅著臉開口:

  “好了,孩子們打鬧而已,別為了此事壞了氣氛。”

  賀妍扯出笑:“皇后娘娘、淑妃娘娘說的是。”

  她轉過身,眼中陰冷。

  什么關心三皇子?

  真關心就不會過了這么久問,還在眾人面前特意提起。

  淑妃分明是故意要給她難堪。

  今日月色稀薄。

  厚厚的云層遮住月華。

  明亮的宮燈在席面上投出層疊的人影。

  等所有賓客都落座后,慕容宇在眾人注視中緩步走到上首位置。

  絲竹聲起,舞女翩躚。

  今年的酒和糕點中都加了荔枝,入口都是荔枝的清香。

  慕容宇飲了一口酒,目露贊許地看了眼淑妃:

  “淑妃有心了,這酒不錯。”

  “皇上,這不是臣妾的主意,是寧安想到的。”淑妃掩唇。

  寧安公主端著酒杯走到慕容宇面前:

  “父皇,兒臣敬父皇日日康健,笑口常開。”

  “好,寧安說得好,是父皇的好女兒。”慕容宇笑呵呵地舉起酒杯。

  皇后將這父慈女孝的一幕收入眼中,再看看淑妃如花的笑顏,心中郁氣越積越多。

  也就只有在這個時候,皇后忽然很希望裴姝在場。

  若裴姝在,哪里輪得到淑妃得意?

  可裴姝品級不夠,今日不在場,往宴中望去,只有和裴姝相貌相似卻蠢鈍如豬的慕容棣。

  酒過三巡。

  重頭戲終于來了。

  宮婢端上數個小碟子,每碟上面放一顆荔枝。

  荔枝都是又小又青的,但眾人都連聲謝恩,仿若得了珍稀的賞賜。

  眾人都在享用荔枝時,忽聽席尾處有一人醉醺醺地高聲道:

  “這荔枝不好,還沒凌云公子畫的荔枝圖好看。”badaoge/book/141994/52915941.html

  請:m.bada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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