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肖冰的尸檢結果(日萬15天)_重生97,我在市局破懸案_都市小說_螞蟻文學 第434章肖冰的尸檢結果(日萬15天)
第434章肖冰的尸檢結果(日萬15天)←→:
陳耕耘上樓的時候,看見了周奕。
笑呵呵地主動迎上來和周奕握手:“周奕同志,辛苦你們了啊。”
梁衛和倪建榮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梁衛的眼神恢復了往日的淡泊,全然沒有剛才打電話時的冷峻。
周奕這才意識到,這位省廳總隊專門負責重案大案的專家,平時和善的模樣都是偽裝。
藏鋒于鞘。
“陳院長,辛苦辛苦,還麻煩你親自跑一趟。”梁衛上前熱情地和對方握手。
“應該的應該的,配合你們的工作在所不辭嘛。”陳耕耘看看四周問道,“劉副校長呢?結束了?”
“結束了,剛走。”梁衛笑呵呵地說,“咱們相談甚歡。”
“劉副校長這是在給全校師生做表率呢,那我也不能落后啊,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看著陳耕耘笑面虎的樣子,周奕突然意識到了,這不單單只是他的偽裝而已。
專案組擴大調查范圍這件事,等于是讓陳耕耘確認了,樊天佑已經成功躲過了專案組的調查。
否則也沒有擴大范圍的必要。
所以他才會這么一副通情達理的樣子。
樊天佑確實是成功過了專案組的關,但可沒有過他周奕這關。
老家伙,你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而且陳耕耘的反應,對周奕來說是非常利好的。
因為他不久前剛刺激過樊天佑,如果樊天佑馬上就找陳耕耘說這件事,并商量對策的話,那現在陳耕耘就不是這副禮賢下士的樣子了。
樊天佑還沒說,那吳隊就可能會有發現。
“辛苦陳院長了,來,請進。”梁衛做了個請的動作。
倪建榮領著陳耕耘進了辦公室。
梁衛突然塞給周奕一張紙,然后也進了屋,關上了門。
周奕低頭,打開手里的紙條一看,是寫有梁衛簽名的批條,允許他查閱校領導檔案資料的。
周奕心頭一喜,梁支隊這是把劉保國和陳耕耘的線索交給自己查的意思啊。
他趕緊招呼陳嚴去內勤組,找到王主任,把梁衛給的條交給他。
見了批條,王主任才掏出鑰匙打開了一個保險柜,里面都是昨晚從學校那邊搬來的資料。
“要找誰的?”
周奕回答:“劉保國,陳耕耘。”
王主任低頭在保險柜里開始翻找,一邊找一邊說:“這些位可都是領導啊,最低都是副處級的,只能在這兒看啊,不能拿走,不能復印。”
王主任找出兩份檔案袋遞給周奕說:“可不是我不讓,是人學校的要求,說校領導的資料都是機密,如果外泄要追究我們的責任。”
陳嚴不解地問:“我們公安機關依法辦案,還得受他們制約啊?”
王主任拍拍陳嚴的肩膀,笑著說:“小陳,沒聽說過官大一級壓死人啊。”
“謝謝王主任。”周奕立刻打開兩份檔案袋。
這時兜里的電話響了,周奕拿起來一看,是安遠打來的。
他把資料遞給陳嚴,讓他先看,因為王主任說了資料不能出這間辦公室。
所以他跑到了外面去接電話。
“周警官,我是夏宇。”電話那頭夏宇說道。
“夏警官,有消息了?”
“嗯,我們聯系了馮強,他親口承認了自己是徐柳的表哥,他說徐柳考上大學的時候,他還托他媽給了徐柳三百塊錢。他們兄妹之間關系還挺好的,但他說自從自己出去打工后,就只有逢年過節能見面了。”
果然沒錯!
“那馮強最后一次聯系徐柳是什么時候?”周奕忙問。
“具體時間馮強記不清了,他只記得是三月底的時候,當時他還在安遠給鄭光明開車,電話是打到公司給他配的手機上的。”
“徐柳在電話里說了什么?”
“好像說她下半年就要出國留學了,還說是學校安排的。”
下半年要出國留學?還是學校安排?
夏宇問道:“不知道這個信息對你們有用嗎?”
“當然,至關重要,辛苦夏警官了。”
一聽自己能幫到周奕,夏宇由衷地感到高興,“要是還有什么要我們幫忙的,你隨時找我。”
掛上電話,周奕腦子里飛速思考著這條信息的因果。
首先信息應該不可能是假的,因為按照馮強的意思,他應該是親戚里唯一一個徐柳愿意說說話,聊聊心事的人。
徐柳特意打電話給他說這件事,就說明,她需要一個情感宣泄的地方。
也就是說,她應該剛得到確認不久。
她還說是學校安排的,那就是公費留學了。
下半年,指的應該是大二吧。
大二就能被安排公費留學?這得是非常出色的同學了吧。
可徐柳的各科成績都很一般啊。
而且,經過了這么多的調查,如果徐柳真的被學校選中安排明年出國留學,專案組早就應該知道了。
可是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信息。
說明出國留學這件事不是公開的。
既然不公開,可徐柳又急于和表哥分享,那就說明,有人向她做出了送她出國留學的承諾,而且這個承諾的人手里有權力,說出這話可以讓徐柳完全相信。
學校的清潔工大爺說可以送她公費留學,換了誰都不可能相信。
周奕腦子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剛才大發雷霆的那位劉保國。
他是副校長,如果他的分管范圍里剛好覆蓋這塊業務的話,那他的嫌疑無疑是最大的。
再加上那通電話,難道徐柳的金主真的是他?
可他剛才大發雷霆的樣子屬實和他這個段位的人不符啊。
他想糊弄過去,應該說自己撥錯了,呼叫之后才反應過來。
而且周奕還想起了一個人,樊天佑。
樊天佑一個大山里出來的孩子,自費留學是肯定不可能的。
九十年代自費留學就是天價,普通人砸鍋賣鐵都供不起,得是錢紅星這樣的家庭才有這個實力。
所以擺在他面前的應該只有公費出國這一條路可走。
難道也是劉保國安排的?
可樊天佑跟劉保國沒發現有什么關系啊。
周奕回到辦公室,對陳嚴說了這條線索,順便請教下大學里如果出國的話,會是個怎樣的流程。
畢竟他就讀的省警高可沒有這樣的安排。
“公派留學啊,公安類院校,這種情況很少的,不光是你們學校沒有,就算公安大學也不多,因為專業特殊性嘛。”陳嚴說。
周奕點點頭,確實,畢竟公安類院校畢業以后都是要進入公安系統工作的,出國也沒這必要,何況搞不好還會被境外勢力策反成間諜。
周奕記得上一世后來就看過一個新聞,就是講一個學者出國求學,后來被外部勢力策反成了間諜,回國后為敵對勢力提供情報,最后導致我國不少機密研究資料外泄。
“一般大學,應該是國際交流更多。”陳嚴說。
“國際交流?”
“對,也叫交換生。就是跟國外的大學定向換人,這種是最常見的,一般就是半年到一年,最長也不會超過兩年。而且交換生雖然可以免學費,但簽證護照、往返機票、住宿和生活費還是要自理的,也不是一般人能去得了的。”
陳嚴繼續補充道:“如果是經國家審核通過的公派留學項目,則是會有定期補助的,差不多能覆蓋基本的住宿交通和生活成本。不過外國物價太高,還是會有不小的負擔。”
這種問題還得是陳嚴這樣的高材生才清楚。
周奕問:“那公派留學一般是誰來管理?”
“最終審核是國家留學基金管理委員會,到學校層面的話,一般歸口會在負責學生管理的部門,然后各個學院的院長有權力申報自己學院的本科生或研究生名額。”
“院長?”周奕立刻想到了陳耕耘,“院長有權力跨學院申報嗎?”
“應該不能吧。”
“嚴哥,把劉保國的資料給我。”
陳嚴聞言,把已經從檔案袋里拿出來的資料遞了過去。
目前只有戶籍資料和履歷資料,還沒有調查記錄,因為梁衛那邊才剛剛開始。
戶籍資料很簡單,履歷資料就很復雜了,厚厚一摞,周奕翻了翻,基本上都是學術方面的成果、主持或參與了什么什么項目,在某某學術期刊上發表了什么主題的論文之類的。
感覺意義不大,或許這些在學校眼里是機密,但在專案組這里可能并不重要。
周奕想看的,主要這兩人的職業履歷,想尋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果然,學生管理方面的工作,都是劉保國的分管范圍,怪不得學校會讓他來對接專案組。
很快,周奕在資料里發現了一個東西,有一個叫做“宏大國際學術交流研究會”的東西,劉保國是會長。
聽起來,是個很虛的東西。
周奕往后翻學術方面的成果,果然找到了這個什么研究會的資料。
這是一個由劉保國牽頭組織的項目,九四年開始搞的,反正主題和目的寫了一大堆,但周奕就抓住了幾個關鍵詞:提高國際學術發展水平,大力培養多元化國際性復合型人才。
他讓陳嚴看下,看這個研究會是不是有可能搞公派留學。
陳嚴仔仔細細看完后點點頭說:“這個研究會雖然叫研究會,但實際上他就是一個長期的學術研究項目,你看這上面寫了,第一期研究是五年。學術研究項目都會有專項資金的,確實有權力基于項目研究綱領搞留學。”
“等等,我剛才好像看到過這個項目。”陳嚴說著,翻自己手里陳耕耘的資料,然后指著其中一頁說,“你看,陳耕耘的資料上也有這個項目。”
周奕湊過去一看,果然!
陳耕耘的學術履歷上,也有這么一條,內容幾乎一模一樣。
唯一的區別是,劉保國這邊寫的職務是會長,而陳耕耘這里是副會長。
看來就是這個了!
完全可以通過這個項目,把徐柳送出去。
而且有這個能力的人,不是一個,而是兩個。
劉保國和陳耕耘,其中之一。
表面上來看,肯定是劉保國更可疑,但周奕卻更懷疑陳耕耘。
因為他包庇了樊天佑,甚至可能就是兇手。
樊天佑和陸小霜之間的關聯,雖然比較隱蔽,但現在反向推導還是有跡可循的。
陸小霜能在課后找他請教,說明在潛意識里她對樊天佑不設防,對他是有一定信任的。
鄭建新借的那本書,說是樊天佑獎勵第一名的,但理論上他作為老師應該是知道誰能考第一名的,這或許本來就是他想拉近和陸小霜之間關系的手段。
鄭建新跟蹤陸小霜被識破,可能是因為樊天佑是那只黃雀,只有跟蹤的人才能一眼識破誰在跟蹤。
但樊天佑和徐柳之間,找不到任何關聯,連反向推導都推導不出來。
如果包養徐柳的人是樊天佑,那就不會有陸小霜什么事了。
因為陸小霜根本沒有和這兩人產生過情感糾葛。
但陳耕耘就不同了,徐柳最大的執念就是出國,而陳耕耘完全有這個能力把她送出去。
徐柳在張文華的事情上吃了虧,在選擇下一個金主時肯定會變得更加謹慎。
樊天佑當然不差,三十出頭的副教授已經是人中龍鳳了,但終歸沒法和陳耕耘比。
對徐柳而言,她可能等不了,也不愿意等。
就算樊天佑出得起錢送她出國,她也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男人的持續供養會讓她永遠陷入被動。何況一旦出國,沒了肉體上的吸引力,金主可以隨時斷供,那她就麻煩了。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花公家的錢,只有那一紙批文,才是她的護身符。
而且她能出國,中間金主肯定是有違規行為在里面的,這樣兩人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她不怕遭到拋棄或背刺。
徐柳果然是曾經的學霸,這如意算盤打得太好了。
從她去年八月第一次被張文華算計,墜入深淵,到她被害,也就僅僅八個多月。
她以驚人的速度在成長,她在遭遇了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后,不斷洞悉社會上那些黑暗的游戲規則,利用自己的身體把利益最大化。
所以只有劉保國、陳耕耘這樣,手里掌握著資源、權限,同時又珍惜自己名譽的人,才能符合她的要求。
那大概率,她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被自己的聰明給害死了。
因為周奕想到了那個傳單,四月十二號之前,發生了什么事,導致陳耕耘對徐柳產生了殺意。
這件事會和陸小霜有關嗎?或者說…和自己有關。
因為四月十三號這天,自己來宏大找了陸小霜,去了福利院。
也正是這天,徐柳突然就對陸小霜表現出了敵意,甚至剪壞了毛衣,導致矛盾爆發。
這個變化的背后,會不會就是兩世案情不一樣的原因呢?
回頭還得找梁衛,問問劉保國和陳耕耘的不在場證明情況問的怎么樣。
“王主任,這兩人的照片我們能復印嗎?”周奕問道。
正在埋頭伏案的王主任抬頭說:“有,已經沖洗了照片,你們自己拿。”
除了蔣彪那里,他還需要讓陸小霜和莫優優也辨認一下,看陳耕耘或者劉保國平時有沒有在她們的視野里出現過。
周奕看資料的速度非常快,明明剛剛還接了個電話,可陳嚴還沒看完,周奕就全都看完了。
陳嚴驚訝地看著他問:“這么快?”
周奕笑笑,自己看了整整八年案卷了,能不快么。
劉保國的資料里,還有一個重要發現,可能印證了之前周奕的推測。
劉保國八一年調任到宏大的時候,職務是教務處副處長,八三年就升任了處長。
八八年的時候,他被安排臨時兼任研究生院的工作。
也就是說,董露出事的時候,和陳耕耘劉保國兩個人都有關系,專業教學上歸社會學院管,行政上歸研究生院管。
然后,九零年的時候,劉保國就升任了副校長。
周奕讓陳嚴仔細看了,陳嚴從里面分析了幾個信息。
第一,大部分學校的研究生院,其實不是實體化的,而是在行政和學籍上負責管理全校研究生的部門。但社會學院這種教研部門是實打實的。
第二,臨時兼任,一般是原本的負責人退休了、病退了,或者進去了,暫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就先找個合適的人兼任。
第三,八八年兼任,九零年就升了副校長,那就說明是組織有意提拔的,之前的兼任工作就是為了給他刷履歷和資歷,過渡一下。
所以,董露當年被燒傷的事,如果鬧起來,其實對劉保國的影響會更大。
因為剛好卡在了要提拔他的這個考察期內。
于他而言自然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周奕記得很清楚,自己和梁衛去劉保國辦公室的時候,劉保國起身時拍了拍陳耕耘的肩膀,然后陳耕耘就從兜里摸出了董露簽字的責任確認書和退學申請。
這個行為語言的意思,明擺著就是讓陳耕耘自己處理。
不知道為什么,周奕一下子就想起了樊天佑。
董露被人縱火燒傷,屬于謀殺。
縱火犯和殺人碎尸犯都屬于是有極端暴力傾向的人,心理上有嚴重的病態傾向。
所以很有可能,是同一個人干的。
只不過樊天佑的資料上寫的是他八九年八月就出國留學了,而董露的事發生在八九年的十一月,中間差了好幾個月,理論上不可能。
但宏大案發展至今,周奕已經不相信這些表象的東西了。
在沒有全國聯網之前,只要有權限,資料是很容易被篡改的。
他要給肖冰討個公道,也要還董露一個真相!
陳耕耘的資料上,整體似乎沒什么問題。
他比劉保國還大一歲,陳嚴說按照他的履歷,明年就應該卸任院長了,因為明年他離退休就兩年了,高校一般一屆任期是四到五年,臨近退休的除非特批,不然不會做實職。
陳耕耘是宏城本地人,六十年代的大學生,和愛人育有一女,就是陳霖,就讀的學校就是宏大,專業是社會心理學,也就是在她父親陳耕耘自己的學院里。
這點不足為奇,讓周奕好奇的是,一個會計學院的樊天佑,是怎么和社會學院的陳霖搞上對象的?
而且一個院長千金,是怎么看上一個大山里來的窮小子的?
論學識?有個院長父親陳霖還會被別人的學識驚訝?
論長相?樊天佑長相并不出眾,只是很有知識分子的氣質而已。
這點可能得查一下,而且陳霖的死因還不清楚。
另外周奕在陳耕耘的履歷里發現了一個信息模糊的地方,就是一九六三和六四這兩年,陳耕耘的履歷記錄是空缺的。
雖說鑒于年代久遠,有一定缺失也很正常,但資料上的很多信息是手寫的,就算不是陳耕耘自己寫的,也是別人照本人說的抄的,陳耕耘自己不說么?
而且樊天佑和陳霖,都是六四年出生的。
周奕找王主任幫忙,請他調取一下樊天佑和陳霖讀本科時的學籍檔案。
這個不屬于校領導范疇,王主任立刻安排人去找。
他把劉陳二人的資料還給王主任后,和陳嚴拿著復制的照片走出了內勤組的辦公室,樓上的辦公室門還關著,說明梁衛還沒有問完。
“那我先把照片交給彪哥?”陳嚴問。
周奕點點頭:“還有兩件事,嚴哥得辛苦你去辦一下。”
“你說。”
“去交警大隊查一下,陳耕耘或者樊天佑有沒有交過罰單的記錄。如果查到有車,立刻找邱科長去核對石隊在新北鎮發現的車輪印。”名下沒有車,并不代表平時沒有用車,找朋友借的,或者是單位的公車,都有可能,如果被攔截吃了罰單,一般都會登記駕駛員的信息。
“好。”
“然后再去房管局,查一查陳耕耘和樊天佑名下,有沒有其他房產。”兩人雖然都住學校提供的宿舍,但不代表就沒有房子。
宿舍是不可能具備碎尸和烹尸條件的,根本不用搜。
但兩人名下如果有其他房產,那就很有可能是殺人碎尸的第一案發現場!
“我這就去。”
陳嚴對周奕的話毫不遲疑,他不傻,知道周奕在懷疑樊天佑和陳耕耘是兇手,雖然這次周奕并沒有把自己的懷疑和分析侃侃而談說出來。
但是他去找了師父,而且師父顯然也認同周奕的判斷。
這就足夠了,尤其師父都相信了,他就更不需要了解細節的理由了,照辦就行。
他唯一疑惑的就是,周奕為什么沒和專案組匯報。
陳嚴前腳離開,周奕也沒閑著。
立刻去找了邱志勇,先把自己兜里后來一直沒再碰過的警官證夾出來,讓他提取上面的指紋。
邱志勇問這是要確認誰的指紋?
周奕回答,兇手的。
邱志勇愣了下,二話沒說開始提取。
很快就提取到了兩組指紋,周奕當場核驗,把自己的指紋排除掉了,剩下的就是樊天佑的。
周奕讓邱志勇把這組指紋留好,搞不好后面有用。
然后他又請教了一個問題,就是關于那個四分之一個腳印的,如果兇手把當時穿的那雙鞋丟了,或者銷毀了,利用兇手其他鞋的腳印,能不能匹配上。
邱志勇無奈地搖了搖頭說:“不行,最多只能確認腳印尺碼是匹配的,鞋底花紋對不上,精確度就不夠,而且腳印的確認還有一些別的關鍵技術證據,比如血跡殘留和土壤分析,不是單單比對一個大小就行的。”
周奕聽完,知道腳印這條線索等于是廢了,這么久了,樊天佑當天穿的那雙鞋肯定早就被他處理掉了。
甚至他足夠謹慎的話,連那天的衣服和褲子應該都已經扔了或者燒了。
然后周奕又問了煙頭的情況,邱志勇說開完會馬上就把煙頭送回局里做技術處理了,因為專案組這邊沒有這么多設備,今天會派專人送去省廳做DNA檢測。
邱志勇又感慨又羨慕地說:“要是咱們宏城自己有DNA實驗室就好了。”
“放心,邱科長,會有的。”
“希望吧。”
“哦,對了,煙頭的牌子查出來了。”
周奕忙問:“是什么牌子?”
“熊貓。”
周奕一驚:“特供煙?”
邱志勇點了點頭。
九七年港島回歸之前,熊貓香煙一直都是特供卷煙,九七之后市場上才買得到特別紀念版,后來特供煙制度取消,一些特供煙品牌才開始走市場化銷售。
這個物證還真是把普通人給排除在外了啊,指向性未免有些太明顯了。
樊天佑和陳耕耘怎么會露出這么大的破綻來?
謝過邱志勇后,周奕再次去找了莫優優。
拿出兩張照片讓莫優優辨認,今年二月十四號之后到案發之前,有沒有在附近見過這兩個人。
莫優優看了又看,還是搖了搖頭,說沒見過。
大一的女生校長可能認得出來,但一個副校長,還有一個另一個學院的院長,大概率是不認識的。
“等一下。”莫優優突然指著陳耕耘的照片說,“這個人我好像看見過。”
“在哪兒?”周奕忙問,“是在徐柳附近嗎?”
莫優優搖了搖頭,“不是…那時候徐柳已經請假了。”
“請假了?所以是二十八號之后的事?”
“嗯,就是徐柳請假的第二天,二十九號的晚上,應該是八點出頭吧。我當時嘴饞,好想吃烤豬蹄,所以就一個人從學校后門溜了出去。買完往回走的時候,我看見馬路對方有輛車停了下來,路邊還站著個戴帽子的老頭。”
“戴帽子?什么樣的帽子?”
“不…不知道,后門那條路上的路燈是最暗的,我看不清,反正就是個很常見的鴨舌帽。”
周奕問:“那你怎么知道是老頭?”
戴著帽子,光線不佳,而且還隔著馬路,理論上很難分清是不是老頭。
“他后面把帽子摘下來了啊。我以為他是等車,結果車來了,開車的司機下來了,路邊那人就把帽子給了那個司機,然后自己上車了。我當時多看了兩眼,因為他們換帽子這舉動感覺好奇怪。”
“然后呢?”
“然后那老頭就開車走了啊。”
“車上下來戴帽子的那個人呢?”
“他一路小跑就進校門了啊。”
“你確定是這個人嗎?”周奕指著照片上的陳耕耘問。
莫優優雙眉緊蹙地想了又想,搖搖頭說:“本來看著有點像,現在我也不能確定了。”
當時的情況,看清確實有難度,但沒關系,如果事后調查下來發現這兩個人確實就是陳耕耘和樊天佑的話,莫優優照樣能作為證人。
“莫優優,那個下車的人,進校門的時候,沒有看見你吧?”周奕問,他要為對方的安全著想。
“應該沒有吧,我這邊路燈是壞的,黑咕隆咚的,我就是因為怕黑才糾結了好久要不要出來買。”
“你當時沒喊小霜陪你?”
莫優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之前讓她監督我減肥呢,所以…沒敢讓她知道,嘿嘿。而且我跟她說我是出去跑步了,所以買完回了學校后是找了個涼亭吃完了才回去的。”
周奕哭笑不得,沒想到因為她的嘴饞,居然無意間看到了關鍵性的一幕。
這件事對莫優優來說很小,從出去買豬蹄到吃完回寢室,大概也就半個小時不到,而且她跟室友說的還是去跑步。
沒交代很正常,而且就算交代了,也就是去買個吃的,專案組也不會留意。
何況他并沒有在車上看到徐柳或其他熟人,自然不會特意去提起這件事。
如果不是周奕拿著陳耕耘的照片來問她,她大概率自己都忘了這件事。
而且她沒認出下車的司機,說明對方刻意藏匿了容貌,否則從沒見過的陳耕耘的臉她都有印象,教了自己大半年的樊天佑怎么可能認不出來。
那個帽子就是最好的證明,很可能和蔣彪之前查到的買油老頭的帽子是同一頂。
周奕讓她仔細回憶了下當時的細節,發現確實如自己所料。
司機下車的時候,是面朝老頭的,老頭朝她這邊,所以司機是背對她,她只看見兩人身高差不了太多。然后老頭就把帽子摘下來遞給了司機,司機戴上帽子后就低頭穿過馬路,一路小跑進了校門。
她還確認了,車是黑色的,但她沒有看到車標。
但起碼車身顏色和新北鎮兩個老太太看到的是一樣的。
希望陳嚴在交警大隊那邊能查出點眉目來。
莫優優的目擊,屬于是印證了周奕之前對于樊天佑和陳耕耘倒班輪流碎尸烹尸的猜測。
樊天佑的不在場證明里說,自己二十九號晚上因為忙著做學術研究錯過了飯點,八點多去食堂吃了東西,有刷卡記錄。
這距離他上次出現在公眾視野里,大概有兩個小時的空檔。
莫優優的目擊線索,充分說明了,這兩個小時里,“所謂獨處”的樊天佑,其實正在第一案發現場里處理尸體。
等時間差不多了,他開車趕回來,再出現在公眾場合,留下證據和目擊者。
至于駕照的問題,周奕后面想過,他出國留學多年,如果是在國外考的駕照,那國內系統里自然就不會有記錄。
沒有駕照不等于不會開車。
接下來只要看陳耕耘二十九號這天的不在場證明就行了。
如果他和樊天佑的不在場證明的空白時間剛好契合,那持續性處理尸體的時間就對得上了。
當然只有人證還不夠,需要和物證結合才行。
以防萬一,周奕離開時告誡莫優優,讓她注意安全,最近就不要再干這種大晚上偷偷跑出去買東西吃的事情了,如果發現不對勁,立刻去專案組找自己。
雖然她說沒被對方注意到,可是萬一呢,萬一樊天佑想起了她這個目擊者,狗急跳墻呢。
莫優優見他說得很認真,又想想徐柳的死,還有陸小霜,她頓時覺得脊背發涼,連連點頭。
心里暗暗下決心,一定要戒了這嘴饞的毛病。
從教學樓出來,周奕站在教學樓前的空地上,居然感覺到了一絲茫然。
現在他已經確定了,宏大案的兇手有兩個,樊天佑和陳耕耘。
樊天佑是主犯,陳耕耘是從犯。
現在線索很多,但是很散,也很碎。
而且不少線索還無法成為關鍵性線索,就比如輪胎印,就算找到了那輛黑色的小汽車,可如果他們換過胎呢。
哪怕找到舊輪胎,怎么證明這就是從那輛車上換下來的?
必須得有決定性的證據才行,起碼能把這兩人給扣下來一個,得讓專案組意識到,他們是嫌疑人!
得發動組織的力量,往死里查他們,那就一定有突破的辦法。
突然,他想到了一個人。
肖冰。
肖冰的尸檢結果是不是應該出來了。
他決定直接回局里找宋義明和許念。
因為尸檢工作只能在局里展開,專案組這邊的條件只允許辦文職工作。
由于從莫優優這邊得到了一些線索,所以他決定,暫時不去找陸小霜辨認劉保國和陳耕耘的照片了。
兇手已經浮出水面了,得趕緊收網才行。
回到市局,來到法醫室找人,結果發現三位法醫都在,似乎是剛從解剖室出來,還來不及換衣服。
打了個招呼后,周奕迫不及待地詢問尸檢結果。
宋義明說我們這連報告都來不及寫,細節的就不跟你說了。就說幾個你關心的結論。
周奕點頭說好,細節不重要,報告也不重要,他只想知道,肖冰有沒有留下什么信息,傳遞給他。
他只希望,守護了董露這么多年的肖冰不要白死了!
宋義明說:“經過解剖確認了,肖冰的確是溺亡的,而非死后拋尸。”
這個結果周奕已經料到了,但溺亡并不代表不是他殺。
“然后,我們提取了肖冰身上的血液樣本,進行了化驗。這個要不是王老師,我們還真沒法確認里面的藥物成份。”
周奕一聽,立刻直起了腰,果然查到藥物成份了!
“王老師,要不這個您說?”
王堯點點頭說:“從肖冰的血液里檢測出的藥物成份,叫做非苯二氮卓類。”
“非…”周奕搖搖頭說,“沒聽過,是安眠藥的一種嗎?”
“沒錯,是一種催眠類的精神藥品,但是和我們平時常見的安眠藥有所不同,我們平時常見的安眠藥一般是地西泮,也叫安定,成份是有苯二氮類。而這個非苯二氮卓類的藥物,名叫唑吡坦,是一種進口藥物,目前國內還沒有此類藥物的生產。”
“進口藥?”這就意味著普通人根本搞不到這種藥。
“秦老師之前去海外考察學習的時候,買了很多海外的藥物回來,交給我們做成份研究,其中就有這個唑吡坦。”
“這種藥物和我們常見的安眠藥最大的區別就是,代謝快,半衰期短,通常兩到三個小時就會被人體正常代謝掉,超過三個小時血藥濃度就會大幅度降低,以國內常規的檢測方法很難發現藥物殘留成份。”
“當然,代謝快的代價就是藥效短,所以國外一般都是搭配其他鎮靜類藥物一起服用的。”
周奕脫口而出:“就是他了!兇手給陸小霜喂的肯定就是這個進口藥,怪不得陸小霜的血液里查不到安眠藥成份。”
宋義明點點頭:“嗯,你最開始問我的那個問題思路是對的。肖冰死亡后,身體的代謝機能就停止了,所以藥物才殘留在了他的血液里,沒有完全分解。”
也就是說,肖冰喝了兇手遞給他的水,是樊天佑還是陳耕耘?
不過不管是誰,就沖肖冰的死亡時間和安眠藥的發現,已經可以讓梁衛再開啟十號晚上不在場證明的調查了,因為體內有安眠藥,就說明肖冰不是自殺不是意外,而是他殺!
是命案!
得并案調查!
誰沒有不在場證明,誰就會被重點調查。
如果樊天佑和陳耕耘故技重施,找理由相互證明,那自己就對兩人的關系提出質疑,畢竟反復在關鍵案發時間出現互相證明的行為,不查你都不行了。
“還有嗎?”周奕問。
宋義明表情嚴肅地說:“有!我們在肖冰的胃里,發現了一點東西!”: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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