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這是一件藝術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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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道菜嗎？
盡管所有人都是親眼看著江一飲一點一點將這道菜完成的，但此刻看到了成品，所有人還是忍不住有此疑問。
怎么就能——那么逼真呢？
若不是親眼見證了這道菜的誕生，恐怕所有人看到都會以為這是一個真正的魚盆。
看，她將菜端到臺子上時，那荷莖還微微顫抖，荷葉與花朵輕輕擺動，甚至距離近了，還能聞到陣陣清幽的花香。
而下方“魚塘”中更是波光粼粼，活靈活現的小魚兒順著高湯的波浪晃動，好像真的在搖頭擺尾。
“這道荷塘意趣希望大家喜歡。”因為做菜的過程其實是公開透明的，所以她只是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菜名，便站在一旁等待眾人品嘗了。
卓景畢竟見識多廣，最先從震驚中回過神，毫不掩飾地贊賞道：“這已經稱得上是一件藝術品了，簡直讓人舍不得動筷。”
她微微一笑：“多謝卓老夸獎，不過我覺得菜品的美只是錦上添花，重要的還是讓吃的人感覺到幸福，所以請大家盡情品嘗吧。”
她又一次做了個“請”的姿勢，眾人都看向卓景。
這位老泰斗終于提箸，之后又猶豫了片刻。
這份荷塘意趣能吃、可吃的部分實在太多了，且無處不美、無處不誘人，不知吃過多少好東西的卓景都少見地犯了難。
都吃吧，顯得不太矜持，且總共一百一十人呢，雖然這道菜分量很足，但他要開了這個頭，后面的人有樣學樣，那怎么也是不夠的。
選一個吧…一時間還真難做決定。
卓景感覺到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的筷尖處，不好再拖延，下手夾走了一片荷花瓣。
本來就應該回座位了，但到底覺得不甘心，他又飛快夾走了最小的一片荷葉，這才心滿意足地回了座位。
他是在場最德高望重之人，偶有任性沒人會指責，反倒要稱贊一句“卓老真性情”，而其他人就不好效仿了，于是剩下的九位評委加上一百位大眾評委，都老老實實從盤子里夾了一筷子自己最想品嘗的部分。
但到了最后，滿池荷葉、荷花甚至連蓮蓬里的“蓮子”都被夾完了完了，“池塘”里的幾條小魚也沒了，最后連湯也舀干凈了。
羅大廚緊張地等待著眾人的反應，卻見卓景等人都久久沒有動靜。
他不由急了，心想壞了，只怕第一道菜的味道太霸道了，哪怕大家漱了口，也依舊受到了影響。
他一邊焦慮，一邊看向江一飲，卻見她依舊氣定神閑，沒有絲毫慌亂的表現，將“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句話演繹得淋漓盡致。
羅大廚只好自我安慰：不要緊，就算這場輸了也還有一場，打不了就是2比2平進入所謂的奉灶神比賽，他豁出去這張老臉也一定不會讓齊躍寧等人搞鬼的。
羅大廚神色變幻不定，但最終還是自我說服了，決定一會結果出來以后，自己一定不能有太大的反應，免得年輕人心里難受，少不了還得他這樣的“老人家”來安慰。
自覺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的羅大廚鎮定地看著終于有了動靜的評委們。
十位業界泰山直接給分，至于100為大眾評審卻是匿名投票。
卓景第一個開口：“小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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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沉重的語氣，羅大廚越發斷定接下來不會是什么好話，于是打起十二分精神，隨時準備安慰受傷的年輕人。
“…我活了一把年紀，吃過的山珍海味也不少了，哪怕是一些現在禁吃的食材，在我年輕的時候也沒少品嘗，但若是要我給此生吃過的菜排個優劣順序出來，你這道菜至少…”
羅大廚越聽越不對勁，這內容，這走向…不像是批評啊。
難道！
不止是他，此刻許多人都看向江一飲。
年輕的女廚師卻只是輕笑束手，既不會顯得受寵若驚，又不會讓人覺得不被重視。
她仿佛早就料到卓老要說什么，并沒有任何吃驚之色。
卓景暗暗為她的寵辱不驚點頭，同時繼續將話說完：“至少能排前十。”
雖然早就猜到他的評價不會低，但最后這句話還是讓眾人嘩然。
齊躍寧是最激動的，看起來他很想質疑卓景的話，不過最終他還是沒有失智，硬生生地將嘴唇都咬破了，總算憋住了想說的話。
但所謂人老成精，卓景見過的人只怕比齊躍寧吃過的菜色還躲，一眼便看出他很不服氣。
閱歷拓展了他的氣度，他并不因此犯惱，而是心平氣和地解釋：“可能有些人覺得我言過其實了，但我的評價完全是基于事實給出的，這道荷塘意趣的厲害之處有四——”
“第一，它所有的部分都與荷有關。”
這點不必詳細解釋，所有人都看到了她選擇的食材，可謂將荷花這種植物身上每個可食用的部分都利用上了。
“第二，它完美展現了荷這個題目。”
那是自然，這簡直就是一個微縮的荷塘景觀，讓人差點不忍心下筷子。
“第三，它的味道上乘。”
另外一百零九位評委中大部分人都在點頭，味道，這是一道菜最關鍵的部分，江一飲毫無疑問把握得極好。
卓景看了一圈所有人，最后目光落在齊躍寧身上，一字一句十分清晰地說：“最后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這道菜處處有荷，卻處處不是荷，將一位廚師對材料的把握，味道的控制體現得淋漓盡致，我認為，這才是對‘荷’這道題目最完美的解釋。”
大家略一思考，發現還真是這樣的。
這道菜里的蓮子、荷花、荷葉、蓮藕，全都是神形兼備但卻絕不是簡單粗暴地用原材料制作。
相較之下，那道蛙戲蓮就顯得粗淺多了。
而評委出這道題，毫無疑問是希望這道菜足夠風雅的，從這點上來說，荷塘意趣顯然完勝。
張昊也想到了這點，半晌遺憾地搖頭：“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他心里清楚，其實就算他也想到了這一點，可在這么短的時間里要做到是荷又非荷，自己的功力恐怕還差一點。
齊躍寧急了：“你怎么又滅自己威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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