垑就在梨初真的以為傅淮禮要正兒八經地提醒她些什么的時候,他只是慢悠悠地“哼”了一聲:
“畢竟你夢里有他沒我,我嫉妒得厲害。”
梨初:“…”
她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一扭頭,結果更不期待的來了。
穿著藏藍色西裝的溫鈞梓拿著紅酒杯,就這么遠遠地走過來,梨初忽然覺得渾身上下都不太舒服了,連空氣都臭臭的。
溫鈞梓和傅父輕輕碰了個杯,聲音顯然壓低了,控制在恰好只有走得近的人才能聽到的音量:
“沒想到,我們兜兜轉轉還是成為了親家。”
這個音量,讓梨初覺得更不舒服了。
擺明了,既擔心認她丟自己的臉,又舍不得她背后傅家這座大山。
傅父沒有立刻應話,金絲眼鏡背后那雙鷹眼卻具有極強的洞察力和穿透力,對視中,溫鈞梓不由得覺得渾身不自在,宛若整個人處于下風。
半晌,傅父終于收起了銳利的目光,淡淡然開了口:
“事情我都聽孩子說過了。”
對話就這么終止了。
既沒有應對“兜兜轉轉”的客套緣分回應,也沒有“親家”應有的熱切熟絡。
溫鈞梓只好自己把話順著接上了:
“倒也是沒想到,都不需要我們安排,兩個孩子自己就情投意合了。”
“我們做家長的,確實是應該好好成全他們。”
傅淮禮把手搭在梨初的肩上:
“喲您老人家剛從火星回來,還沒接收上地球訊號呢?”
“我們都已經領證很久了,好像用不著你來成全。”
溫鈞梓的臉色扯了扯:
“雖然說,這孩子自小不跟在身邊,所以跟我不親近,但咱們作為長輩,該有的程序還是要有的…”
他的眼神故意越過傅淮禮,落在傅父的身上,企圖從他身上找到一些“成年男性長輩”應有的共鳴。
結果傅父并沒有買他的賬,只是抬起手推了推金絲眼鏡:
基于搜索引擎技術檢索服務 “你要是當年在醫院沒有放棄對她的治療,也不至于現在跟她不親近。”
溫鈞梓:“…”
二十四年前,他知道溫雅懷孕的時候,簡直是說不出來的又驚喜又惶恐。
尤其一開始醫院還搞了個大烏龍,說懷的是個男孩,他原本想著,若真是生個男孩,那也能向溫家祖上交代。
大不了,大一些之后再改一下年齡,再宣稱是亡妻的孩子,就好了。
他讓溫雅停下所有工作,躲躲藏藏了十個月,沒想到,等來了一個女兒。
雖然,粉粉嘟嘟的,眉眼間長得很像溫雅,很可愛,但現實就是——溫家的女孩,他已經有一個了,而且還是通過正經聯姻生下來的。
此時,這個新誕生的小生命,就有些多余了。
當醫院的醫生跟他說,他這個小女兒在保溫箱里可能活不下來,要不要放棄治療、捐獻遺體的時候,他確實是毫不猶豫地就簽了字。
出于心底那點愧疚,他一直未再續弦、把溫雅留在身邊照顧,當做對她失去孩子的補償。
令他沒想到的是,自己原本一直謀劃推進的與傅家聯姻,因為溫楚瑰繼承了母親的取向,不喜歡男的,和傅淮禮直接處成了兄弟,這傅淮禮更是囂張,直接放了他的鴿子和別的女孩子領證結婚了,簡直把他的老臉啪啪打腫了。
更令他沒想到的是——
這個新晉的傅太太,竟然就是當年被他放棄治療、捐獻了遺體的小女兒!
不愧是他和溫雅的女兒,真是爭氣!
果然屬于他的,終歸還是他的!
霎時間,忽然一陣白光閃了一下,緊接著就是一陣“噼里啪啦”的快門聲,一群不知道從哪里來的記者跟餓了好幾天、突然聞見肉味的餓狼一樣,忽然都圍了過來。
慈善晚宴一般都是高級圈層場合,那些富太太哪里見過這種架勢,紛紛尖叫了起來,場面一時間變得鬧哄哄的。
傅淮禮幾乎是下意識把梨初護在身后,眼神警惕而鋒銳。
傅父也伸出手,擋在了傅母和自己孩子面前,按了按半掛在耳上的藍牙耳機:
“現場保安,晚宴中庭這里,有人鬧事。”
原本興致勃勃的記者被這兩道冰冷的眼神往后殺退了幾公分,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一個話筒直接被遞到落單的溫鈞梓嘴邊:
“溫總您好,前些日子有人拍到,傅總和梨初小姐出席了溫家的家宴,有人爆料梨初小姐其實是溫家的千金,請問是真的嗎?”
“根據網絡上的公開資料顯示,梨初小姐今年是二十三歲,但您的妻子是二十五年前去世,所以她是您和別人的私生女是嗎?”
“之前有傳聞您和自己的養妹不清不楚,請問梨初小姐是不是您和自己養妹的私生女?”
“還有人拍到梨初小姐最近頻繁出入心理診所,請問您知情嗎?是因為她得知自己是溫家私生女,無法接受,才要接受心理治療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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