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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喝了這杯,還有一杯;喝了一杯,還有三杯

黃金年代從1977開始_第191章喝了這杯,還有一杯;喝了一杯,還有三杯_黃易天地  賬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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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

  1979年的滬都夜晚,自然遠不如后世璀璨,但金陵西路一帶,已經有許多霓虹燈招牌開始閃爍。

  不夜城開始重新出現。

  各種國營理發店、照相館、友誼商店櫥窗透出明亮的燈光。

  路上行人多了起來,穿著也多樣起來,能看出人們的精神狀態開始活潑起來。

  生活氣息變得豐富多彩,空氣中飄蕩著生煎、油墩子的香氣和自行車鈴鐺的清脆響聲。

  一輛掛有特殊通行證的黑色滬都牌轎車,駛入了綠樹掩映中的瑞金賓館區域。

  這里曾是法租界的高級住宅區,環境幽靜,茂密的梧桐樹在昏黃路燈下投下婆娑的影。

  最終車子在一棟帶有明顯裝飾藝術風格的米黃色小樓前停下——這里便是著名的“瑞金賓館”小宴會廳,專門用于高規格的涉外宴請。

  錢進、楊大剛和兩位大腹便便的干部走下車。

  其中楊大剛穿上了一身嶄新的藏青色毛呢中山裝,熨燙得筆挺。

  而錢進則穿了一套深灰色西裝,西裝并不合身,褲腿松松垮垮,像是借來的。

  然后領帶打得歪歪扭扭,還戴了一副老土的黑框眼鏡。

  他下車后似乎渾身不自在,但努力挺直了腰板,有燙發穿女式風衣的時髦女郎注意到后偷笑一聲,暗地里說:“土老帽冒充知識分子。”

  穿著潔白制服、戴著白手套的服務員更是暗暗發笑,努力在臉上表露出恭敬之色引他們進入宴會廳。

  高檔場所就是不一樣。

  楊大剛以為自己經常出入國營飯店的包間已經是見過大市面了,可進入此地后發現完全不一樣。

  不大的廳里柚木地板光可鑒人,天花垂下華麗的水晶吊燈,墻壁覆蓋著暗紋壁布,擺放著絲絨沙發和小圓茶幾,處處充斥著典型的舊時海派奢華氣息。

  宴會廳南方是巨大的落地窗,透過窗戶便能看到精心打理的花園。

  哪怕現在已經進入冬季,可花園里還是有鮮花怒放。

  此時客人還沒到,錢進湊到玻璃前仔細一看。

  原來是假花。

  他們等待了半個小時左右,服務員引著一行身穿筆挺西裝、腳踏錚亮皮鞋的矮個男人走進來。

  川畸重工的談判組工作人員到了。

  錢進主動迎上去,楊大剛咳嗽一聲,他尷尬的撓撓頭停下腳步,略微彎腰殷勤的揮舞手臂:“楊廠長,您先請。”

  楊大剛走上去跟對方一行人挨個握手。

  為首的中年男人用略顯生硬的中文說:“錢君,楊君,謝謝款待!”

  錢進聞言很開心,急忙點頭哈腰的說:“哭你七挖!”

  幾個小鬼子聞言愣住了。

  他們對視一眼,臉上都有著深深的疑惑。

  中午好?

  楊大剛似乎誤解了他們的表情,指著錢進皮笑肉不笑的說:“我們錢專家是語言專家,他自學了你們日語,我是大老粗不懂他說的怎么樣…”

  “說的很好,很好。”帶隊的中年男子露出微笑甚至還豎起大拇指。

  錢進急忙鞠躬:“阿里嘎多!”

  中年男子看著他一下子鞠躬九十度,把后背跟雙腿折迭出了直角有點發愣。

  他嘴角抽了抽,只好也跟著來了個最敬禮。

  后面幾個人做了自我介紹。

  為首男子就是此次談判組的負責人,名為中村敏郎。

  他約莫五十歲,個子比較矮,身材敦實,穿著剪裁合體的深色條紋西裝,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茍,臉上帶著小鬼子特有的那種謙恭笑容,笑的很公式化。

  在他身后的就是技術主審小野正雄,此人同樣個子矮,但是昂頭挺胸氣勢很足。

  但他看人的時候喜歡斜眼瞄人,這樣很有一種倨傲感。

  法務顧問佐藤健一年紀最大,看起來都有六十來歲了,已經頭發斑白。

  商務專員渡邊淳則是個年輕人,斗志昂揚、朝氣蓬勃,跟錢進握手的時候很用力。

  錢進被他捏的呲牙咧嘴。

  翻譯名字很有趣,姓氏很傳說,竟然姓錢進只在網上見過的‘犬養’,叫犬養華。

  “中村先生,小野先生,各位先生,咱們先落座吧?”楊大剛伸出手示意,臉上是恰到好處的官方微笑。

  錢進急忙補充說:“感謝貴方遠道而來,我們為盡地主之誼略備薄酒,為諸位接風洗塵,也預祝我們明天的會議一切順利。”

  中村敏郎仰頭笑:“謝謝,非常感謝。”

  小野正雄習慣性歪歪頭瞥了錢進一眼,眼角一吊、嘴角一撇,構成了一絲輕蔑表情,但他隨即彎腰鞠躬道謝:“錢先生、楊廠長太客氣了,感謝盛情!”

  他轉向錢進,“尤其是錢先生安排的地方,非常雅致。”

  錢進聞言喜不自勝,哈哈笑:“客氣了客氣了,阿里嘎多。”

  扶桑方面一行人又笑。

  唯獨中村敏郎沒笑,問道:“楊君、錢君,你們四位都是領導職務,那么,誰是翻譯員呢?”

  楊大剛大大咧咧的說:“你們不是帶了翻譯嗎?我們就沒有帶翻譯。”

  錢進咳嗽了一聲。

  楊大剛繼續說:“不過我們的錢進同志是國際通,他懂英文也懂日語,必要時候也可以充當翻譯員。”

  小野正雄若有所思的說:“手得死嘎?”

  楊大剛疑惑的看向錢進。

  眾人落座。

  巨大的圓形紅木餐桌上鋪著雪白的桌布,擺放著錚亮的銀制餐具和景德鎮產的白瓷骨碟。

  服務員悄無聲息地開始上冷盤。

  “來,嘗嘗我們中國的特色美酒!”錢進示意服務員斟酒。

  特供的茅臺酒液清澈如水,倒入小巧的玻璃杯中,散發出濃郁獨特的醬香。

  中村敏郎嗅了嗅,實打實的贊嘆道:“好酒,這莫非就是茅臺?”

  錢進拍大腿,眉飛色舞:“對,就是茅臺美酒,中村領導真是好見識。”

  渡邊醇向著同伴用日語說了一句話,幾個人笑了起來。

  真正懂日語的魏筑城頓時站了起來。

  錢進立馬問:“又要上廁所?”

  魏筑城勉強笑道:“是、是,我得再去廁所跑一趟。”

  錢進向中村敏郎等人介紹:“我們昨天就來了,魏科長吃不慣本幫菜,嗯,結果鬧肚子了,哈哈…”

  扶桑方面一行人跟著笑了起來。

  服務員開始上菜。

  錢進大咧咧的揮揮手,說:“給我們的國際友人、扶桑貴客介紹一下。”

  服務員斜眼冷哼一聲,立馬又露出禮貌笑容:“各位先生晚上好,這是今晚第一道菜,冷盤八味。”

  現在的滬都高檔飯店提供的菜量還很可觀,不像21世紀以后招待滬爺跟喂鳥一樣給一丟丟東西。

  只見白瓷大拼盤里分布著多種美味:

  精雕細琢的肴肉晶瑩剔透,如粉紅瑪瑙;醉雞皮黃肉嫩,酒香四溢。

  油爆蝦紅亮飽滿,殼脆肉彈;熏魚醬色深沉,外酥里嫩。

  四喜烤麩吸飽了濃油赤醬,松軟可口;馬蘭頭香干拌得碧綠生青,清香爽口。

  素鴨做得以假亂真,豆香濃郁;水晶肴蹄凍如琥珀,里面封著翠綠的豌豆和鮮紅的火腿丁。

  八味涼菜色彩紛呈,香氣撲鼻,瞬間勾起了所有人的食欲。

  錢進招待眾人下筷子:“吃,吃,你們一路辛苦想必餓了,趕緊吃吧。”

  中村和小野等人沒有客氣,在楊大剛舉杯領酒后,他們矜持地舉筷品嘗,隨即紛紛點頭稱贊:“噢依稀!非常美味!”

  “這是淮揚菜的底子,刀工火候,最是考究。”錢進得意的笑了起來。

  他也學楊大剛舉杯,招呼道:

  “來,為我們的合作,先干一杯!”

  清冽的茅臺入喉,如同火線,瞬間點燃了氣氛。

  扶桑方面一行人再度飲酒。

  他們剛放下杯子,錢進屁顛顛的去給他們滿上,楊大剛立刻跟上:“中村先生好酒量,我敬您,感謝你們川畸送給我們的‘先進’技術!”

  他刻意加重了“先進”二字,仰脖一飲而盡,亮出杯底。

  犬養華微笑翻譯,中村不好推辭,也干了一杯,臉上泛起紅暈。

  緊接著,熱菜如流水般送上。

  錢進這次親自上陣。

  他擼起袖子說:“各位貴客,這是蟹粉獅子頭,大家不要客氣,快快,趕緊嘗嘗,這個得趁熱。”

  獅子頭拳頭大小,用精致青花瓷盅盛放。

  中村敏郎用勺子舀了一塊。

  肥瘦相間的豬肉糜摔打上勁,混入新鮮手拆的蟹肉蟹黃,入口松軟如云,確實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仔細品味,又有鮮香豐腴滋味直沖頂門,咽下去后齒頰間還流淌著蟹黃的甘美。

  錢進挽起袖子給他舀了一勺湯:“中村領導喝湯,這個湯最好了,你們嘗嘗,這可是雞湯做的!”

  獅子頭的精妙之處確實在湯底。

  這湯底清澈見底,卻鮮濃無比,點綴著翠綠的雞毛菜心,又有清新味道。

  中村敏郎細細品味,忍不住用日語贊嘆:“素晴らしい!”

  楊大剛故意問錢進:“他說什么?”

  錢進瞅了瞅中村敏郎臉上的表情,試探的說:“真好吃?”

  楊大剛翻白眼:“到底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

  他又看向犬養華。

  犬養華笑道:“錢專家翻譯沒錯,中村次長說的是太棒了,放在這個語境下就是很好吃的意思。”

  錢進立刻沖楊大剛翻白眼:“怎么樣?我都翻譯給你了,你還不信我?”

  楊大剛不管他,舉起酒杯說:“按照我們中國飯局的規矩,上一道菜就要喝一杯酒,來,各位喝酒吧?”

  中村敏郎舉杯:“同飲此杯!”

  錢進豎起大拇指:“好!爽快!”

  這頓飯沒的說,點的全是特色菜。

  接下來又上了松鼠鱖魚。

  自然,楊大剛又舉杯了。

  渡邊淳對于這道菜大感新奇:“這個的家伙,老許?吱吱吱的老許?”

  錢進笑了起來:“你說老鼠?不不不,鱖魚,這是魚。”

  他一邊說一邊雙臂搖擺做游魚姿態。

  這道松鼠鱖魚做的很好,用的是一條斤半重的鮮活鱖魚,然后炸得如同昂首翹尾的松鼠。

  魚肉外皮酥脆如金絲,內里雪白細嫩,上面澆了滾燙的茄汁鹵,酸甜適口。

  細細品味之下,它還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果香。

  扶桑方面一行人吃的贊不絕口,一個勁問魚肉怎么會有水果的味道。

  錢進說:“因為里面加了橙汁,嘿嘿嘿。”

  小野正雄對這道菜情有獨鐘,這個一直不茍言笑的工程師,此時連連下筷。

  楊大剛立馬沖他舉杯:“小野先生,好菜配好酒,喝,喝!”

  等到水晶蝦仁上桌,此時魏筑城回來了。

  他熱情招呼眾人品嘗并給錢進使眼色。

  錢進不明所以,但跟著他使勁,努力勸說扶桑方面一行人使勁吃蝦仁。

  這蝦仁選用的是太湖大青蝦,手工剝殼取仁,晶瑩剔透如白玉珠。

  然后蝦仁下鍋急火快炒,只加少許鹽和紹酒,很好的保留了本色的鮮甜。

  此時盛在白瓷盤中,旁邊配一碟紅潤的鎮江香醋,好看又好吃。

  渡邊淳吃的連連點頭。

  蝦仁脆嫩彈牙,是他不曾品嘗過的美味。

  等他們開始放下筷子了,魏筑城笑道:“我們海濱市有規矩,吃一粒蝦仁,喝一杯酒,來吧,各位遠道而來的貴客,咱們喝酒。”

  他首當其沖,舉杯連飲三杯。

  扶桑方面一行人無奈,也跟著喝了起來。

  這次喝的可就多了。

  不過他們感覺這茅臺酒醇香清冽,喝起來倒是順口不上頭,所以他們也不拒絕。

  錢進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這茅臺酒是在冰箱里冷鎮過的!

  確實冷冽順口。

  可是,它酒精度一點沒少,這樣等到喝多了酒勁一起爆發,威力堪稱酒水中的TNT。

  他們這邊連連舉杯。

  服務員微笑到來,文思豆腐羹和響油鱔糊又上桌了。

  錢進再度殷勤起來,挨個給送上一碗豆腐羹:“各位貴客喝點湯,茅臺美酒雖好,可不能貪杯喲。”

  楊大剛聽到這話立馬一拍桌子:“你這話什么意思?顯得咱們不舍得讓川畸的各位貴客喝酒一樣。”

  “這話該罰酒,來,中村次長、小野先生、各位貴客,咱們喝酒。”

  中村敏郎等人驚愕。

  該罰酒沒問題,但怎么罰我們啊?

  不過楊大剛并沒有灌他們酒,其他人包括錢進都已經舉杯喝起來了。

  于是他們幾人對視一眼,哈哈一笑也舉杯痛飲。

  楊大剛繼續招呼他們喝酒,錢進繼續給他們挨個舀文思豆腐羹。

  這也是一道名菜,甚至可以說是最見刀工的一道菜。

  嫩豆腐、水發香菇、冬筍、熟雞脯、熟火腿等菜都被切成細如牛毛的細絲。

  這飯店的廚師確實是高手,細絲可以說是能夠針引線。

  錢進舀的很小心,于是最終每人面前的湯碗里都多了一碗清亮的湯。

  而高湯里有萬千細絲,它們如同活物般緩緩舒展,因為錢進放下碗的時候有動靜,于是清湯搖曳,細絲沉浮,如詩如畫。

  中村敏郎再次慨嘆:“中國菜,藝術。”

  楊大剛:“那咱們敬藝術一杯,各位貴客,喝!”

  錢進這邊也舉杯。

  杯子里卻是羹湯。

  羹湯入口,清淡中蘊含百味,溫潤熨帖。

  響油鱔糊算是這些菜里比較有特色的。

  它被端上桌來,盤中烏黑油亮的鱔絲堆迭起來,上面鋪滿了蒜末、蔥花、姜末、白胡椒粉。

  服務員一勺熱油撒上去,“呲啦”一聲爆響,濃香四溢。

  錢進招呼他們嘗一嘗。

  鱔絲滑嫩彈牙,醬香濃郁,帶著微妙的胡椒辛香和焦蒜氣息,極其下飯。

  楊大剛趁機又端起酒杯:“小野先生,這菜夠勁兒!就著這勁兒,咱倆再加深一個!”

  小野正雄酒量本就不濟,幾杯茅臺下肚已是面紅耳赤,被楊大剛這粗豪的“加深”一激,又灌下一杯。

  后面還有八寶葫蘆鴨。

  整鴨脫骨而不破皮,腹內塞滿糯米、蓮子、芡實、薏米、火腿丁、冬菇丁、雞丁、青豆等八寶餡料,扎成葫蘆狀,先蒸后炸。

  楊大剛親自持刀切開鴨子,頓時熱氣騰騰,香氣撲鼻。

  連見多識廣的中村敏郎都露出驚嘆之色。

  這次錢進舉起了酒杯:“各位貴客,這道菜有講究。”

  “各位且看,這鴨子表皮金紅酥脆,內里軟糯咸香,餡料鮮美交融,寓意著我們友誼交融如一家人,來,為了友誼干杯!”

  “干杯!”魏筑城積極配合。

  后面一道菜接一道菜,反正來一道菜就集體來一杯,沒有新菜上桌的時候,楊大剛等人便主動出擊,挨個找人去碰杯。

  最后一道是雪菜大湯黃魚。

  這菜往往用來壓軸,自然很見水平。

  只見一條近兩斤重的野生大黃魚臥在奶白色的濃湯中,湯面漂浮著碧綠的寧波雪里蕻咸菜末,美色動人。

  眾人品嘗。

  大黃魚的魚肉如蒜瓣般潔白細嫩,一抿即化,鮮味直達靈魂深處。

  而咸菜獨特的咸鮮微酸,則完美地吊出了魚肉的清甜。

  這道來自甬城的名菜,以其濃郁純粹的鮮味,讓習慣了清淡口味的中村敏郎一行人感到一種近乎震撼的味覺沖擊。

  此時已經用不著勸酒了,小野正雄主動跳到椅子上舉起酒杯:“喝酒!干杯!”

  錢進露出笑容:“干杯、使勁干杯!”

  美酒美食當前,一行人完全放棄了對談判對手的警惕,個個都只專注于眼前的鮮美。

  茅臺酒瓶空了一個又一個。

  楊大剛是主攻手,他充分發揮了齊魯漢子的“實在”、“熱情”,端著酒杯四處出擊。

  這一杯“感謝”、下一杯“敬意”、那一杯“加深友誼”、再來一杯“合作愉快”等等。

  錢進算是見識到了什么叫巧立名目,反正楊大剛以一敵五,輪番向中村、小野等人發起猛攻。

  魏筑城等兩人則在一旁巧妙控場,時而以“楊廠長性情中人”為其開脫,時而以“美酒配佳肴相得益彰”為由再開一瓶。

  錢進這邊則各種關心:“淺嘗輒止,莫要勉強”、“不行別喝了”、“要不換啤酒吧”。

  他的關切讓扶桑方面一行人的大男子主義爆炸,喝的更是起勁。

  扶桑方面一行人哪里見過這等“以酒為矛”的陣仗?

  精美的菜肴讓他們放松了警惕,茅臺醇厚的口感和迅猛的后勁讓他們在不知不覺中放下了防備。

  中村敏郎尚能勉力維持,但舌頭已明顯發硬。

  小野正雄早就眼神迷離,面若重棗,癱在椅子上傻笑。

  渡邊淳趴在桌邊,嘴里嘟囔著聽不清的日語。

  佐藤健一老頭很不堪,光著膀子在落地窗前忸怩搖擺,搖曳生姿…

  唯有翻譯犬養華還算清醒,但也頭昏腦漲,拉著錢進一個勁聊:

  “錢、錢先生,楊楊桑大大滴朋友,咱們中國人真是太熱情了,我喜歡老鄉們的熱情…”

  錢進一愣:“你說什么?咱們中國人?你也是中國人?”

  犬養華說道:“吆西、吆西,我父母都是中國人,我也算是中國人,不過我父母在45年就移居東京了…”

  錢進臉色一沉又立馬笑了起來:“那令尊真有意思,竟然用了個犬養為姓?”

  而且還是犬養華!

  犬養華哈哈笑正要解釋,中村敏郎大著舌頭過來拍錢進的肩膀:

  “好、好朋友!再…再開一瓶!”

  “日后去扶桑,請務必、務必要去我們、嘗嘗我們的清酒…”

  旁邊楊大剛豪氣干云地揮手:“開酒。”

  錢進擼起袖子:“喝,喝嫩媽個臭逼的!”

  服務員看的心驚膽顫:“各位客人,你們已經喝掉六瓶酒了!”

  錢進不滿:“才六瓶?這讓人家扶桑貴賓以為咱們喝不起酒呢,一人一瓶!”

  他帶上兩個酒瓶跟著服務員去拿酒。

  又拿回來四瓶酒。

  兩瓶酒現開給中村敏郎一行人倒酒,另外兩瓶酒他給自己人倒酒。

  楊大剛喝了一口露出笑容:“好酒!”

  最后扶桑方面一行人全是被拖回去的。

  翌日清晨。

  錦江飯店高級套房的厚重窗簾遮擋了大部分光線。

  中村敏郎頭痛欲裂地從床上掙扎起來,感覺像被十輛卡車碾過。

  宿醉帶來的不僅僅是劇烈的頭痛,還有思維的遲鈍和記憶的碎片化。

  他只模糊記得昨晚美味的菜肴和…那仿佛永遠喝不完的茅臺。

  還有那個酒量好到可怕的楊廠長和那個沒什么能耐但嘴巴很巧的錢桑?

  對,似乎是這兩人。

  他用力甩了甩頭,試圖驅散那惱人的嗡嗡聲。

  冷水洗臉再泡了個澡后,他感覺自己總算舒服一些。

  然后他去找其他人。

  小野正雄和渡邊淳更是不堪,臉色蠟黃,走路都有些發飄。

  佐藤健一和犬養華喝了點粥以后,又彎腰吐了起來…

  上午九點就該開會談判。

  如此一來不得不推遲了時間并一推再推,推到了十一點鐘。

  上午十一點。

  錦江飯店一間寬敞、莊重的會議室。

  深紅色的地毯吸收了腳步聲,巨大的長方形會議桌光潔如鏡,兩側擺放著高背皮椅。

  會議室一端墻上,高懸著莊嚴的國徽。

  錢進、楊大剛、魏筑城、趙工、李明山等一行人已經就坐。

  他們面前的桌上,整齊地擺放著中日英三語對照的合同正本、附件以及那份厚達數十頁的補充協議。

  川畸談判組在服務員的引導下步入會場。

  宿醉的痕跡清晰地寫在幾人臉上,尤其是渡邊淳和小野正雄,強打精神也掩飾不住那份萎靡和反應遲鈍。

  中村敏郎的目光掃過精神奕奕的錢進等人,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

  “中村先生,哭你七娃。”錢進站起身,表情一如既往的諂媚,“看起來你們不勝酒力呀,要不然明天再開會算了,今天你們還是先休息吧。”

  然后他指責楊大剛:“楊廠長,這都是你干的好事,人家川畸重工的貴客又不是喝不起酒,你昨天一個勁勸人家喝酒干什么?”

  犬養華揉著太陽穴翻譯。

  渡邊淳臉色漲紅,急忙嚷嚷著解釋。

  犬養華迅速翻譯:“不,不怪楊君,昨天是我們太累了,所以發揮的不好,我們不需要延后會談日期,現在就開始進行會談吧…”

  楊大剛怒視錢進:“你坐下!聽不到人家客人怎么說嗎?”

  “你這個人太失禮了,有客自遠方來,有美酒招待,這是咱們的待客之道…”

  錢進不甘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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