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內部的制衡
第186章內部的制衡_我的哥哥是高歡__筆尖中文 想要快速的融入到圈子里。
共同的身份認同很重要，這其實也是孝文帝‘太和改制’時期埋的雷。
封建王朝的更替，本質上就是不斷的對前朝滅亡的經驗做出總結，然后在制度上瘋狂修復，外加打補丁，來修補各種可能出現的漏洞。
兩漢、兩晉時期，刺史作為地方大員太容易割據一方，大魏就針對性的在一州設立三個刺史，甚至是一個郡的太守都要設立三個，還要安插元氏宗親前去任職幫忙盯著這群地方大員，再加上五年一輪換，就是杜絕地方大員威脅中央朝廷。
還有就是外戚干政，那就設立出‘子貴母死’，防止外戚集團做大。
封建君主的所有改革本質上都是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孝文帝的太和改制也是如此。
他將原本分散在各地的鮮卑精銳抽調入洛陽，軍中的精銳不允許漢人進入，漢人士卒只能當炮灰、當雜兵，而且精銳的鮮卑士卒之間只允許說鮮卑話，就是為了防止漢臣對軍隊進行滲透。
孝文帝確實力大飛磚，手段十分激進，但其實也造成鮮卑和漢人之間哪怕相處那么久依舊還有不小的隔閡。
從瀛州南下，便是渤海郡。
春雨綿綿，一連下了數天的雨，總算是放晴。
“仲密，你隨乾邕前往洛陽，是否與天策上將見過面？”
“見過。”
“你覺得此人如何？”
高慎沉默了片刻，他跟高羽只見過寥寥數面，在高羽帶軍出發后，高乾也讓他帶著親衛回冀州跟高翼一同準備高羽要認祖歸宗的事情。
高乾則被元子攸留在了洛陽，擔任中書侍郎。
跟高昂一起，一文一武，算是眼下元子攸在洛陽城中十分信任的助力。
“為人和善，稱得上謙謙君子，與其相處如沐春風。”
“那他是否真如傳聞那般…”
“阿父，兄長讓我轉告你，天策上將得陛下重用，乃是陛下最為仰仗的外臣，沒必要進行無端猜想，天策上將愿意來渤海認祖歸宗，對我高氏而言是極大的幸事，以目前的局面來看，我高氏未嘗不能如隴西李氏那般后來居上，成為顯赫大族！”
李氏在幾代人的努力下，在外人看來已經是足以和崔、盧、鄭、王等孝文帝欽點的漢人四大望族平起平坐。
最開始隴西李氏不也跟他們渤海高氏一樣，也就只是在當地有點郡望，談不上多么顯赫。
歸根結底還是要朝中有人，而且得身居高位。
在肉眼可見的未來中，元子攸定然會重用高氏之人，他們定然也能復刻隴西李氏崛起的道路。
“乾邕心思縝密，既然他這么說，想來是不會錯。”
高翼點點頭，這才吩咐道，“都準備妥當了嗎？族譜修好了沒？”
認祖歸宗可不是兒戲。
依照族譜來進行溯源，就如同漢昭烈帝那樣，一輩一輩的往上查，只要能攀附上，都會認下來。
以高羽如今的地位，他其實不太需要靠渤海高氏來抬高自己的門第，高羽已經過了那個階段。
高羽來攀親戚，那是給渤海高氏面子。
高翼等人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阿父且放心。”
高慎輕笑道，“一切都已準備妥當，靜候天策上將前來即可。”
一連數天的下雨，耽誤了高羽的行程。
不然前兩天他就該到渤海郡。
高羽倒是也不急，找到一處水源便下令原地休整一番，弄了些吃的。
高羽便鉆進了崔芷蘩所在的馬車內，聆聽仙樂，崔芷蘩彈琴彈的相當不錯，琴棋書畫可謂是樣樣精通，可惜的便是沒有美姬跳舞助興，不然那就是一場頂級的視覺與聽覺盛宴。
等將鄭大車、元淼從洛陽接過來后，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高岳等人就在不遠處也能聽到悠揚的琴聲，春風吹拂，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楊愔就在他身旁，高岳看了看馬車，又看了看隨行前來的崔家之人。
高羽這一圈河北之地轉悠下來，原以為清河崔氏是最大的贏家，沒成想去了一趟博陵過后，博陵崔氏反倒是后來居上。
崔孝芬不單單是送了女兒，還讓他的兒子也跟了過來。
此子喚作崔猷，性格剛直，也是自小便喜好讀書，在博陵當地素有賢名。
算上崔暹、崔季舒。
博陵崔氏在高羽麾下已經實質性形成了一個小團體。
內外兼修。
“遵彥，其實我一直有一事沒能想通，不知你可否為我指點迷津？”
“不妨直言。”
“我阿…將軍他如此重視崔氏，不惜親自跑一趟，為何不直接用崔公早年間為其所取的表字呢？”
楊愔抬頭看了他一眼，輕笑道，“將軍還未到山東之地上任，便已經得到崔氏族中之人相助，若是用崔公所取的表字，外人會如何看？山東之地的望族們會如何看？”
“將軍鎮守的乃是山東之地，又非河北之地。”
“且若是用崔公所贈表字，將軍跟崔家的聯系太過密切了。”
高岳皺著眉頭努力消化著楊愔所說的話。
他的眉頭漸漸舒緩，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也大概懂了高羽這一路的行為到底是什么意思。
特意在河北之地走一圈，一來確實是跟崔家關系很好，手底下缺內政人才想要從崔家內部挖掘，二來則是要重點強調自己漢人的身份，讓漢人世家認可自己，最大的減小自己的阻力。
但拉攏有個限度。
隨著高羽正式擁有自己的根據地，而且一下就是三州之地，天子賜他開府的權力。
要知道高羽可是開府儀同三司，另外還有個東道大行臺。
理論上來說，高羽可以組建兩套班底。
勢力范圍的擴大，意味著高羽麾下不可能再像從前那般‘純粹’。
以往高羽麾下就那么幾千號士卒，以自身的勇武來凝聚人心，但武夫可沒法治理地方。
文臣的引入，勢必會讓高羽麾下出現多個小團體。
就像劉皇叔入蜀后，其麾下就分成最早就入股的元老，以諸葛武侯為首的荊州派，而益州這邊，甚至還要分成東州派和益州本土派。
高羽若是用崔光為其所取的表字，崔家在他麾下的勢力就過于龐大，且一定會霸占多個要位，那山東的望族們一看自己沒有機會了。
哪還會真心實意的為高羽效力？
先上車的有優待，從龍要趁早，這是所有世家之人都明白的道理。
崔家上車上的早不說，還把副駕駛，前排的座位都給霸占。
山東的望族們干嘛還要來自討無趣呢？
寧為雞頭不當鳳尾。
高羽確實名動天下，但人家也沒必要非得來為他效力。
“若是這樣的話…”
高岳猜測道，“將軍會在山東之地找人為自己取表字？”
他甚至又補充了一句，“會讓渤海高氏的人替他取表字？”
“想來是這樣的。”
楊愔點點頭，“將軍雖有多個美人相陪，其正妻之位卻一直沒有人選。”
“你的意思是…也會從山東之地的望族中挑選？”
“不然呢？將軍倒是玩的一手好制衡。”
以楊愔看來。
按照正常的局面下去。
高羽麾下會分成三個利益派系。
以崔家為首的河北世家代表，以高家或者其他家為首的山東世家代表，再加上似楊愔這種被送來投奔離山東之地較遠的人成一派。
楊愔這一派的勢力最為弱小，能用來當潤滑劑。
主要還是山東跟河北之間會互相制衡。
崔家名望大，勢力大，但山東之地的世家們是地頭蛇。
每個派系都有自己的利益考量，高羽便可兼聽則明，而不至于被一家獨大的利益派系所反噬。
至于軍隊？
那是高羽的立身之本，不會讓任何人染指！
“將軍心思縝密，雖然還未上任，卻已經在著手開始為將來的事情做準備。”
楊愔不由稱贊了一句，“何其高瞻遠矚，這等人杰才值得我為其效力啊。”
高岳卻反而看了他一眼。
歲數跟自己相仿，卻能看出高羽的想法，夸高羽不就是變相的夸自己？
高羽麾下的英才何其多。
崔家幾名青年才俊的賢名都不低于楊愔，跟這樣一群人杰共事，壓力很大。
他暗暗下定決心。
自己也要努力，成為高羽的臂膀與助力，要為高羽排憂解難。
楊愔其實還有很多話沒有明說。
制衡之術。
那可是帝王之道。
高羽圍著漢人的中原故土轉了一圈，表明自己的漢人身份，內心到底在圖謀什么，怕是只有高羽知道。
這等行徑，若是尋常時候，估計御史們早就進言彈劾高羽有不臣之心。
但眼下局勢混亂。
高羽認準了元子攸要仰仗自己，爾朱榮雖然猜忌，但卻也不至于立馬跟自己撕破臉。
左右逢源，得到了一次跟漢人世家拉攏關系的天賜良機！
休息了片刻后。
高羽笑著在崔芷蘩的臉上捏了一把，“待安頓下來，我再來向你請教這彈琴的要領。”
崔芷蘩顯然不太適應高羽這般親昵的行為，不由俏臉一紅，低著頭道，“將軍若有興趣，奴自當知無不言…”
崔芷蘩是高羽接觸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可以說是‘大家閨秀’的漢人女子，不似爾朱月嬋那般奔放，遇到鄭大車的時候終究是已經嫁為人婦，沒有崔芷蘩這股青澀感和嬌羞感。
其蕙質蘭心，倒是有著一股子文藝女青年的感覺？
“放心，我定然會前來討教一二。”
青澀的果子不急著采摘。
需得是慢慢的品嘗，才能嘗到其中最美妙的滋味。
離開馬車。
高羽下令再次行進，這次他加快了行進的速度。
總算是到達了渤海郡！
待會還有一章，從明天開始恢復每日三更，至于這些天欠下的，容我慢慢補。badaoge/book/139563/53462248.html
請：m.bada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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