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風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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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朱榮得知洛陽的消息后，晝夜行軍。
僅僅耗費三日。
也就是九月初七便抵達了河橋以北的北中城，他早就遣王相等人提前入洛陽內傳信。
夜里。
他令麾下的契胡精騎們在城外駐扎，自己則趁著夜色帶著數名親衛極為低調的連夜入城中。
爾朱世隆、爾朱兆、爾朱彥伯…等叫得上名號的爾朱氏年輕一輩子弟皆在城中恭候他，唯有爾朱天光依舊被他留在晉陽霸府替自己守著老家。
“丞相！”
看到爾朱榮到來，眾人紛紛起身，爾朱世隆頗為心虛的往后躲了幾步。
他很清楚爾朱榮這么急匆匆的趕來洛陽是為了什么。
也很清楚，高羽此戰之所以能夠立下如此功勞，他還助力不少，若不是他棄守虎牢關的話…
爾朱榮面無表情的來到主位上。
他環視一周后，開口問道。
“這幾天洛陽內發生了何事？”
爾朱世隆身為侍中，只得硬著頭皮回答爾朱榮的問題，“洛陽城中并無大事發生。”
才剛剛擊敗大軍，主要還是恢復秩序，需要將從各征調來的兵丁派回去，也要將百姓們遣散回去，趕著在入冬之前要將此前‘堅壁清野’所損壞的房屋都給建好，不然入冬之后，百姓們沒有避寒之所，怕死都得凍死在冰天雪地中。
“陛下呢？此番洛陽守軍立下赫赫戰功，陛下朝會之時難道就沒有提及論功行賞之事？”
爾朱世隆搖搖頭，他也覺得很奇怪，“丞相于河北大敗葛榮的消息也已經傳回洛陽，陛下便說…丞相立下不世之功，便是要論功行賞，也得等到丞相歸來時再商議。”
爾朱榮不由皺起眉頭。
元子攸并沒有按照套路出牌。
在他看來，元子攸肯定會趁著自己還沒有回洛陽的時候，強行打一個時間差，給于洛陽守城戰中立下功勞者重賞，以此來拉攏這些人，尤其是高羽…
竟然沒有封賞？
爾朱榮心中有些不安，元子攸可不是什么安分的人，肯定是在醞釀著什么。
爾朱度律這時卻開口添油加醋了一番。
“丞相，你是不知道，那日大破敵軍之后，回城時，陛下可是親自為莫賀咄執鞭墜鐙，滿朝公卿、全洛陽的百姓都看在眼中…此戰過后，陛下定然會重重提拔莫賀咄，您可千萬不能再縱容莫賀咄此人了！此子將來定會成為我爾朱氏的心腹大患！”
爾朱彥伯也跟著說道，“度律所言不假，丞相…您有所不知，洛陽城中以及近郊乃至整個北境，有童謠已經傳遍天下！”
“車騎將，高二郎，天子親授印信章！
鬼面騎，玄甲軍，地崩山摧擒三王！”
“莫賀咄之威名已經傳遍天下，陛下又百般拉攏，哪還用等到將來？眼下便已經是我爾朱氏的心腹大患！”
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瘋狂攻擊高羽。
爾朱榮默然不語。
爾朱兆卻看不下去了，當即站了出來，怒斥道，“若不是高郞率眾死戰，守住洛陽！給了你二人躺著賺取功勞的機會，不然你二人有何機會在天寶面前進讒言？”
爾朱度律卻陰陽怪氣道，“萬仁，你與莫賀咄有姻親，此時不應當避嫌嗎？”
“就是，月嬋乃你女，將來要嫁給莫賀咄，你自然會替他說好話。”
“啊呸！”
“避你媽的嫌！”
爾朱兆本就是個暴躁脾氣，直接就開罵，“你二人若不是我爾朱氏的子弟，就憑你二人文不文，武不武的，焉能身居高位？”
“似二郎這等英杰，天子都知道要百般示好拉攏，而你們這群草包！只會眼紅、妒忌，進讒言詆毀二郎。”
“二郎何時做出過對不起我爾朱氏之事？何時背棄過丞相？？”
“天寶！當初你便與我說。”
“天下英才如烈馬，若能馴服為我爾朱氏所用，便是一大助力，若是不能馴服則會傷到自身。”
“似高郞這樣的英才，當用之，何須防備？”
“若是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又怎配妄圖天下大業？”
“無容納天下之心，便不配君臨天下，若想代元氏鮮卑而王天下，就當重用此等人才。”
“這些可都是你親口與我等所說之言，難道你就忘記了嗎？”
爾朱榮神情變得復雜起來。
他不由嘆了口氣。
是啊。
是什么時候自己居然會開始無端的猜忌起來呢？
明明高羽什么都沒做，只是在其位便謀其職。
天子讓他假車騎將軍，他便思索退敵之策，但卻也沒有做出任何越界之舉。
還是說…
曾經的自己覺得能夠掌控高羽。
而當高羽來到更大的舞臺上，展現出自己全部的能力后，自己反而變得不自信，覺得自己已經無法掌控高羽，從而心生猜忌呢？
“好了。”
爾朱榮擺擺手，“都不要再吵了，此事我自有考慮。”
雙方這才停止爭吵，爾朱兆卻又開口提醒道。
“倒是有一件事情，二郎此番一戰擒獲三王，天子對元顥、邢杲二人并不理會，但是卻私下見過漁陽王宇文洛生幾次。”
“可是那葛榮麾下的漁陽王？出自武川？”
“正是。”
爾朱榮瞇著眼睛，似乎是在思索什么，“此人之名我亦有所耳聞，當年便是他與二郎一同襲殺的衛可孤，在武川鎮人心中頗有名望，投靠葛榮麾下后，在其軍中亦是威名赫赫。”
“陛下私下見他…”
他似乎是猜到了什么，連忙追問，“世隆，二郎俘虜的叛軍，你安置在何處？”
“人數眾多，我不敢大意，眼下正安置在河橋南岸，你且放心，我已經下令讓人嚴加看守，不會鬧出什么事情來。”
“好，此事你辦的很好！”
爾朱榮夸了他一句后，便揮揮手，“爾等都下去吧，容我獨自思量一番。”
待到眾人離去之后。
爾朱榮這才喃喃道，“陛下…此事怕是不會讓你如愿。”
“既然你特意等我回來，那便讓我看看你還有什么謀劃吧。”
“倒是二郎…得妥善處置了。”：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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