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何人敢與高郞為敵?_我的哥哥是高歡__筆尖中文 拿錢辦事的元乂確實夠效率。
翌日,元乂便在朝會上當眾宣布這條消息。
“柔然遭遇天災,餓殍遍野,蠕蠕王上表乞求朝廷贈糧賑濟以解其危,不知諸位有何看法?”
眾臣沒有人開口說話,眼下朝政就是被元乂一人把持。
他一個眼色,便立馬有人站出來。
“大王英明睿斷,自有主張。”
元乂露出滿意的笑容,開口道,“自蠕蠕王北歸王庭后,蠕蠕每年向朝廷朝貢牛羊馬匹無數,其忠心天地可鑒,今,蠕蠕遭遇災禍,朝廷自當要出糧草相助,如此方能彰顯朝廷天威,蠕蠕日后也自當為我大魏忠心效力,此乃令蠕蠕之心臣服的天賜良機!”
“令尚書左丞元孚,持幡替朝廷北上慰問蠕蠕王,沿途各州備好糧草隨尚書左丞一同北上。”
之所以派元孚,是因為他跟阿那瓌算是‘故交’。
畢竟兩年前護送阿那瓌北歸柔然王庭的人便是元孚,當時他是朝廷特封的北道行臺,名義上的北方最高長官,雖然他到了草原上就開始當甩手掌柜,但名義上的功勞,他最大。
元孚倒也沒推辭,目光倒也長遠,開口提議。
“草原之民,心思難測,今遭遇天災,才令其衰弱,待到其兵強馬壯時,恐其生不臣之心!”
鮮卑人自己就是從草原上殺過來,建立的中原王朝,沒有人比鮮卑人更懂草原上的這群人是什么德性。
草原之民就是一群喂不飽的白眼狼。
元孚倒也是真心為了大魏,繼續說道。
“若想要讓中原不再遭受北地邊患的襲擾,當效仿昔漢光武,從朝廷派遣重臣隨可汗所在,參察動靜,借其閑地,聽其田牧,粗置官署,如此方可令蠕蠕親我,不敢欺我,亦不敢叛我,方為上策。”
不愧是讀書人,而且還有不錯的學習能力。
當年匈奴人也是草原霸主,不照樣被光武帝劉秀管理的服服帖帖,供其驅使,元孚就是建議朝廷學習劉秀當年如何制衡匈奴,現在朝廷就怎么制衡柔然人。
一番話有理有據,似李韶這樣的漢家大臣都不約而同的點頭認可。
元乂卻不當回事,反而駁斥。
“蠕蠕王,有心臣服于我,若朝廷真如尚書左丞這般行事,豈不是有損天威?再者,我大魏兵強馬壯,六鎮皆是驍勇之士,蠕蠕豈敢生出反叛之心?”
元乂當即拍板,讓元孚即日出城北上。
小皇帝元詡全程在當看客。
元詡今年已經十四歲,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什么都不懂的垂髫少年。
他能聽出元孚的意見是個好意見。
草原之民本就反復無常,狡詐如狐狽兇殘如豺狼,怎么可能會因為朝廷在他們遭遇災禍的時候幫了他們一把就徹底臣服?
但他依舊沒有開口。
他要的就是這次出亂子,最好柔然人鬧起來!
將整個塞北給攪亂,到那個時候才能大大打擊元乂的政治威望,自己才能有機會將其扳倒,親掌朝政。
至于亂起來的柔然人怎么處理?
元詡倒是認可元乂話語中的一部分。
大魏兵強馬壯,六鎮就是為了抗擊柔然人而設立的軍鎮,并且六鎮人人皆驍勇。
到時候只需要自己以天子的名義,降下詔令,令六鎮抗擊柔然,將柔然人擊敗驅逐至漠北。
屆時!
運籌帷幄,平定叛亂的政治威望就是他的。
他將親政,再也不用將手中的權力分出去,而不是像從前那樣只能當傀儡天子,毫無威望可言。
朝會散去后。
李韶、李崇等人找到元乂,好心的出言提醒。
“大王,柔然人之言,不可全信,尚書左丞所言,實為良策。”
元乂依舊不搭理。
他總不能說自己收了阿那瓌的錢,并且阿那瓌給自己送的密信中,言辭懇切,甚至指天發誓說今生今世永為大魏之臣吧?
他確實也沒把柔然人當回事。
要不是朝廷幫阿那瓌奪回王庭,眼下草原上還有沒有柔然都得另說。
占據中原富饒之地,豈有懼怕一草原牧民之主的道理?
塞北草原。
阿那瓌已經聚眾離開柔然王庭,在草原上行進,安營扎寨后。
將所有部落酋長召集到自己的汗帳中。
“我已得報,中原將派遣宗王攜帶糧草前來慰問,此乃天賜良機!”
這話一說出來。
各部落酋長們也都激動的不行,看向阿那瓌的眼神中又多了一絲敬畏。
能帶領大家吃飽飯,順帶還能搶一把,那就是草原子民的好可汗,是草原子民心目中的太陽。
畢竟,眼下的消息就如同阿那瓌之前與他們謀劃的一般。
立馬便有人開口。
“若是這樣,何不直接南下,沃野鎮物產豐富,乃富饒之地…”
立馬引來他人的附和。
要搶肯定也得是去富饒之地開搶,苦寒之地本身就夠窮,能有什么東西給他們搶?
阿那瓌卻呵斥,“何其愚蠢,何其短視,爾等莫不忘了,沃野,懷朔相聚不遠。”
“爾等欲要去沃野劫掠,那好…待到懷朔派遣兵將過來支援,爾等誰敢與高郞為敵,誰愿意帶領部眾前去阻擊高郞?”
“看著我的眼睛!”
“回答我!”
阿那瓌怒而拍桌,來回掃視眾人。
所有酋長紛紛低頭,不敢回答。
雖然已經過去兩年,但他們可沒有忘記高車人是怎么輸的。
草原之上,再怎么驍勇的人,聽到無雙鬼神懷朔高二的名頭,也得乖乖認慫,不敢與之為敵。
況且離的近的,還有個武川呢。
雖然沒有像高羽這種無雙鬼神,但草原上的牧民也都聽聞過,中原的塞北六鎮,論實力之強,武川為首。
他們是去劫掠發財的。
又不是腦子有病非得去挑六鎮中最硬的骨頭去啃。
那就不是去劫掠,而是去送死!
趨利避害,乃人之本性!
阿那瓌帶著柔然人在地圖上兜了個大圈子!
柔然王庭在根河河谷,根河河谷則是在懷朔鎮的西北方,沃野鎮的北方,但他卻一路向東,到了六鎮的東三鎮,柔玄、撫冥、懷荒三鎮的北方后,這才調頭南下。
他們的行進路線在地圖上約等于畫了個‘7’字。
元孚得到消息的時候,一臉懵。
他在云中,本來想要向西行進去沃野慰問柔然人。
結果…
傳來的消息卻是柔然人跑到東邊去了??
這不免讓他覺得十分疑惑。
要真是遭遇天災,部落內餓殍遍野,柔然人不應該是直接從王庭南下到沃野鎮,距離才是最近的嗎?
還特意跑那么遠?
這到底是餓肚子,還是吃飽了撐的在草原上沒事干,非要溜達溜達,消消食?
傳來的消息是。
蠕蠕王阿那瓌,率領部眾號稱三十萬南下。
阿那瓌比元孚更早一步到,他率領的部眾距離柔玄鎮不過三百里。
為了表現誠意,他特意在此處安營扎寨,表示自己沒有異心,就算是這樣,還是把柔玄鎮的鎮將于景給嚇的不輕。
于景之父,乃是孝文帝的心腹重臣于烈,孝文帝還在世的時候,便是讓于烈擔任領軍將軍執掌禁衛。
而從于烈開始,于家也開啟了執掌禁軍幾十年的輝煌。
于烈去世后,其長子于忠繼續擔任領軍將軍。
胡太后當初發動政變,聯合的便是領軍將軍于忠,將高皇后一家徹底誅殺!
胡太后玩了個卸磨殺驢,政變成功之后,便一腳將于忠從領軍將軍這個政變的關鍵職位上給一腳踹開,讓跟她關系更為親密的妹夫江陽王元乂擔任領軍將軍。
卸磨殺驢倒也不是說鳥盡弓藏,只是將于忠從權力中心洛陽一腳踹出去,派到其他州擔任刺史。
于景也受到牽連,被安排到柔玄鎮來擔任鎮將。
他于家從與皇家元氏緊密相連的顯赫之門,落到如今這般地步,也不過短短十來年的時間罷了。
“將軍切勿憂慮,我家可汗對大魏之心,天地可鑒,早已約束部眾,在原地等待使臣的到來,絕對不會騷擾柔玄,若是有人敢私下做惡,將軍抓到后無需有任何顧慮,就地擊斃,以儆效尤!”
阿那瓌同樣派遣使者,帶著牛羊馬匹和玉石金寶來到柔玄鎮內拜訪于景。
姿態和身段擺的都很低。
于景也降低了警惕心,到柔玄當鎮將,跟被發配了沒什么區別,這窮苦之地,百姓們身上根本就榨不出油水。
阿那瓌也是在元乂身上嘗到甜頭。
深諳‘玉座金佛’和‘斯蒂龐克’原理,知道大魏上至宗王下至官吏多是這種拿錢便一定幫忙辦事的‘好人’!
時間來到五月中。
元孚總算是來到了柔玄鎮。
于景第一時間便遣親衛去通知阿那瓌。
畢竟阿那瓌早就言明,他與元孚是舊識,他能奪回可汗之位,仰仗的便是元孚。
所以哪怕部落再苦,再窮,元孚來了他也要大擺宴席為其接風洗塵。
餓死幾個牧民算什么?
對救命恩人就得好好報恩!
于景看來,蠕蠕王他沒毛病!
要是元氏也如蠕蠕王一般懂得感恩,他于景何至于落魄到這個地步?
得知元孚到來后。
阿那瓌便知道,機會來了!badaoge/book/139563/52566801.html
請:m.bada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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