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當閑散贅婿,你陸地神仙?_第167章字顯畫卷,書道圓滿影書 :yingsx第167章字顯畫卷,書道圓滿第167章字顯畫卷,書道圓滿←→:
有孫輔老先生在身側,蕭無戈自是不可能真的求救于他。
只是那張小臉上的一雙眼睛里的委屈,無不透露出“可憐”二字。
陳逸瞧見他的樣子,不免暗自笑了笑,卻也給了他一個眼神。
接著他便行了個揖禮,道聲孫老,打過招呼坐在石桌前。
孫輔自然瞧見了兩人的“眉來眼去”。
哪還不知道此刻蕭無戈的想法,只得暫時停了先前的“說教”,笑著說:
“輕舟,老夫今日是來跟你道別的。”
陳逸倒也不覺得意外。
很早之前,孫輔就跟他透露過前往金陵的想法。
本以為他會在乾國公張瑄離開后不久出發,沒成想轉眼過去接近一個月時間,他方才準備出發。
“您老決定好了?”
孫輔掃了一眼懵懂不知的蕭無戈,嘆息著點點頭:
“日前老夫已經通過書信跟夫人和犬子言名情況,明日他們便會收拾行囊。”
“帶老夫回去之后就跟他們一起前往金陵。”
“您既已有了決定,學生不再多說,只是金陵路程遙遠,還望您多保重。”
陳逸知道孫輔前往金陵有賭的成分。
畢竟蕭無戈能夠引來金毛鯉魚撲騰的異象,多少有些玄學。
但是仔細想想,孫輔去了金陵,對蕭無戈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有這位跟蕭家交好的長輩在金陵,蕭無戈以后在金陵為質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總歸兩人算是能說得上話。
孫輔微微頷首,笑著說:“你只說這些客套話可不夠。”
“別忘了你先前答應過老夫的字帖,兩幅。”
陳逸啞然失笑,吩咐小蝶準備晚飯,便直接帶著孫輔回書房。
蕭無戈看著兩人走遠,不由得松了口氣,“還是姐夫有辦法。”
小蝶瞧見他多愁善感的模樣,低聲問:“少爺這么怕孫老先生?”
“不是怕,而是…有些古怪。”
蕭無戈對方才孫輔的說教沒什么反感的想法,純粹是覺得他的眼神怪得很。
那種眼神雖然也像是長輩對他的關愛,但其中有些許炙熱火焰,讓他無所適從。
“好在他明天就走了,去金陵…金陵?”
蕭無戈小臉一呆,腦子里浮現出一些不好的畫面來。
他為啥子去金陵啊?
不會是打算提前在金陵等著他前去為質吧?
不要啊。
書房內。
孫輔可不知道蕭無戈能夠猜到他的如意算盤,他正像個侍從般,替陳逸磨墨。
別說。
他這位讀了數十年的儒士,又當了數十年官,便只是磨個墨,舉手投足間也比一般人端正。
為免失了禮數,陳逸同樣站在桌前。
一邊攤開幾張略大些的云松紙,一邊跟孫輔說些閑話。
大抵都是詢問他去金陵后的打算。
“還有兩位遠親,已經托他們找好了住處,就在秦淮河邊上,有個獨門獨戶的小院子。”
“有幾個老友在金陵,平時可以走動走動。”
“錢財方面也不用擔心,有幾家私塾可以去,便是金陵書院,老夫也能去得。”
“犬子有力氣能吃苦,兒媳會做些女紅,生活上都有著落。”
聽著孫老絮絮叨叨說這些,陳逸先前認為他有賭的成分的想法便也跟著淡了一些。
一位年逾六十的老者,能在人生的最后階段找到值得奮斗的目標,算得上一件幸事。
朝聞道,夕死可矣。
大抵如是。
待墨汁勻稱,黑亮色澤反射出窗外傍晚陰云盡去露出的昏黃。
陳逸略微平復心神,便在孫輔注視下,揮毫寫下幾個字:
“贈別長明公于蜀州。”
略一停頓。
陳逸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又浮現孫輔孤注一擲的豪氣,原本定下的詞作便換了一首新的。
接著他手隨心動,筆柱微微用力,“千里”二字躍然紙上。
便見一股氣拔山兮的豪氣浮現而出。
隨之是“黃云”二字,前者輕巧得與“里”字,搭在“千”字之下,繼而承上啟下銜接“云”字。
四個字寫罷。
一縷縷金色熒光浮現,像是在字上描邊一般,使得那黑色的墨染上一層金色。
隱約中,那張窄小的紙張上,竟浮現一片“千里黃云”景象。
如同黃沙卷天呈云的氣象那般,栩栩如生的呈現出來。
也將孫輔本還平靜的臉上映照出一片震驚之色。
“字,字…字顯畫卷,書道圓滿…”
然而陳逸對此卻是毫無所覺,依舊專心寫著,心神如一。
即便那光輝將他也染上一層金色,他都沒有任何停頓。
此刻的孫輔卻是瞪大一雙略有渾濁的眼睛。
他喉嚨里下意識的吞咽口水,看了看面露平靜的陳逸,隨之看向桌上的云松紙。
低聲吟著那首畫卷展開的詞作。
“千里黃云…白日曛。”
“北風吹雁雪紛紛。”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陳逸毫不停頓的揮灑潑墨,完成這首《贈別長明公于蜀州》。
直至他寫下落款“陳逸,陳輕舟”并蓋上印章,放下狼毫筆,方才回過神來。
便也跟著看到那張云松紙上,那幅有著恢弘意境的畫卷一一變幻。
千里的黃沙卷于天際,朦朧中有白日輪廓浮現。
風雪之中,北風吹著隊列整齊的大雁。
而在最后那幅畫卷之中,則是有一人登高望遠,站在有著“金陵”二字的城頭上,眺望遠方。
他穿著一身灰色長袍,須發灰白,笑容卻是溫和中帶著一絲熱烈,好似將這天下收盡眼底一般。
——不是別人,赫然就是孫輔,孫長明!
看著看著,陳逸滿意之余,卻也有些感慨。
他本來是打算寫兩首詞作對付過去,沒成想臨到頭感念孫輔的心志,換成了這首。
他抬頭看了看還沉浸在那幅字帖上的孫輔,剛要說些什么,就見眼前金光閃爍:
陳逸微愣,嘴中喃喃:“書道圓滿…圓滿,這又頓悟了啊。”
許是聽到他的聲音,孫輔回過神來,神色激動的看著他。
第一句話卻不是贊嘆他的書道再有突破,而是問道:
“輕,輕舟,你這字帖確定是給老夫的吧?”
“應該沒錯,必定是給老夫的。”
“那字顯畫卷上的人影就是老夫啊。”
陳逸聞言,有些哭笑不得的點點頭,“自然是給您的。”
他指著這首詞作的開頭,“贈別長明公,寫的清清楚楚。”
話音剛落,孫輔便已經將那幅字帖拿在手里。
他一邊笑著說老夫就知道輕舟不會言而無信,一邊吹干墨跡。
一副得了天大的寶貝,不想被人瞧見的樣子。
陳逸知道他見獵心喜,便從身后書架上找出一個錦盒,讓他能將這幅字帖收好。
待孫輔贊嘆的蓋上錦盒抱在懷里,他才略帶調侃的說:
“看來我不用再寫第二首詞作了,您老有這一幅應是很滿足。”
哪知孫輔竟真的點點頭,哈哈笑著說:“的確不用了,老夫得這一首好字、好詞足矣。”
天下誰人不識君啊。
他孫輔便是此刻身死當場,也會隨著這首詞作青史留名。
哪還能不心滿意足?
“輕舟的書道已得三味,心在筆先,法隨腕轉,人書俱老時,方見天地真顏。”
“假以時日你必定可以晉入圣境,成為當世‘書圣’之一,與趙恬、王蒙二人齊名。”
陳逸知道趙恬和王蒙乃是當今大魏朝僅有的兩位“書道圣人”。
據說他們一篇字帖寫完,不僅字上有金色芳華,其意境更是能夠呈現一個虛幻的世界,宛如畫卷那般。
“您老過譽了,我距離那等境界還差得很遠。”
“老夫一向實事求是,不算夸大,像你這么大的時候,他們二人的書道遠不及你。”
孫輔人逢喜事精神爽,整個人都好似年輕幾歲一般。
除了欣喜這首詞作本身以外,他心中對先前的打算也更加堅定。
不提會否成為蕭無戈的老師,或是能否教導他成才。
單是為了不給這首詞作蒙塵,他都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行。
說笑幾句。
陳逸規整好書桌,筆墨紙硯一一擺放整齊,便和孫輔坐在窗前閑聊。
聊著聊著,兩人的話題便轉到眼下的蕭家境況。
孫輔這些天待在蕭家,對一些事情看得清晰,也跟老侯爺有過幾次交談,知道的更多一些。
陳逸則是靠著隱秘渠道得來情報,自也清楚蕭家的情況。
只是很多事情,他不便多說,免得讓孫輔以為他對蕭家有什么企圖。
徒惹麻煩。
孫輔看著沉穩平靜、滴水不漏的陳逸,知道他胸中不止這點兒墨水,不免問得直白些: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您老指的哪方面?”
“你自身的規劃,未來應是不可能一直待在貴云書院擔任教習吧?”
陳逸聞言,直直地對上他的目光,毫不避諱的笑著說道:
“為什么不能?”
“因為你的才華能力,不太可能一直困于那座書院,便是這蕭家也難。”
見他說得這么直白,陳逸猜到他的心思,想了想問道:
“您是擔心我會對蕭家不利,還是擔心我會棄蕭家而去?”
孫輔也不藏著掖著,點頭道:“都有。”
“如今的蕭家內憂外患,若你能出手幫襯,一些問題便會迎刃而解。”
“若你袖手旁觀,雖然會費些力氣,但老夫相信蕭侯和驚鴻他們也能解決。”
“可是如果你與蕭家背道而馳,那…”
不等他說完,陳逸稍稍抬斷他的話,神色難免也有幾分認真的說:
“我與蕭家已經綁在一起,說句‘共存亡’或許牽強,但是婦唱夫隨應算恰當。”
孫輔微愣,哭笑不得的指著他:“婦唱夫隨?”
“輕舟,這詞若是放在外人跟前說,估摸著你得被讀書人群起攻之。”
陳逸卻是理直氣壯的說:“我一個贅婿,跟著夫人走,靠夫人養活,有什么不對?”
“你啊你…”
孫輔盡管覺得這個詞有些離經叛道,但是也明白了他的心意。
——總歸算是跟蕭家一條心的。
有這句話,倒也足夠了。
隨后幾人用完晚飯。
陳逸問清楚明日孫輔什么時間離開,便送他離開春荷園,目送他健步如飛的隱沒在夜色燈火中。
難免還有幾分感慨。
有這樣的長者言傳身教,相信蕭無戈在金陵的日子應能好過些。
想著,陳逸便找來蕭無戈詢問清凈宅的情況。
“劉家劉彧?”
“老太爺拒絕了。”
“大姐回來的時候臉上笑得很開心,應是放心下來的。”
蕭無戈一五一十的說完,小臉不免有些緊繃:
“姐夫,那劉家人真壞,竟然欺負大姐,以后我絕不饒了他們。”
陳逸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這種事情“做比說更重要”。
只不過他稍稍放心之余,卻也忍不住捏著蕭無戈的小臉:
“你姐夫我就那么點‘秘密’,全都被你抖摟出去了啊。”
蕭無戈不敢動作,齜牙咧嘴的嘿嘿笑著:“我說的事實嘛。”
“你會針灸,也是你治好的大姐啊。”
陳逸松開手,沒好氣的說:“看來明天一早我得跟大姐建議,讓她給你再加幾門功課。”
“姐夫不要啊…”
不要?
不要也得要。
這小舅子都快成蕭家安插在他身邊的“間諜”了。
陳逸裝作不懷好意的嘿笑幾聲,嚇得蕭無戈保證以后不敢了,方才讓他洗漱睡覺。
沒過多久。
陳逸也洗漱好換上一身輕便衣服,靜坐在廂房看著窗外。
此刻,天色徹底暗沉下來。
不知何時,夜空中又有陰云籠罩,像是又在積蓄暴雨般。
以至于春荷園內的蛙聲不斷。
嘹亮,紛亂,刺耳。
陳逸聽著、看著,目光不由得落在另一側的佳興苑那里,心中思緒急轉。
一個個身影、名字浮現在他腦海中。
荊州劉家。
隱衛。
黑牙,明月樓。
蜀州布政使司,劉洪,楊燁,蕭東辰,還有陳云帆。
蕭家,蕭驚鴻,蕭婉兒,老太爺…
宛如一張大網將這些人籠罩其中,又像一張棋盤讓他們成為上面的棋子。
約莫半個時辰后,陳逸方才收回目光,輕輕吐出一口氣。
“總歸還是一枚棋子…”
呢喃低語一句。
陳逸便起身穿上早已準備好的黑衣,將五折長槍綁在左手上。
然后是神仙醉和清風醉,以及那盒銀針。
今晚他要跟著柳浪去見黑牙等人,武道不顯的情況下,醫道怕是要多展露一些才行。
至于他的身份…
除了荊州劉家來人外,沒得二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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