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憧憬是距離理解最遙遠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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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
伴隨著蒸汽火車那震耳欲聾的鳴笛聲響徹車站。
一輛覆蓋著厚重裝甲的蒸汽列車碾過鐵軌，帶著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響，緩緩停靠在了蒸汽之都上城區的月臺中。
“小姐，我們到站了。”
“嗯。”
閉目養神許久的塵星睜開眼，轉頭朝著車窗向外望去。
而這個角度的她，恰好能將蒸汽之都那涇渭分明的上下城區，盡收眼底。
月臺之外，上城區的繁華和熱鬧，肉眼可見。
寬敞的馬路上，許多特殊的蒸汽汽車行駛期間，并時不時按響車笛，催促著前方車輛快點行動。
馬路的兩邊，滿是黃銅的建筑群和各式各樣的廣告牌互相交織。
讓人莫名的有一種后廢土時代的獨特城市美感。
不過比起這些，真正讓塵星目光停留的。
乃是蒸汽之都上城區和下城區分界線上，那些如同城市血管一樣，縱橫交錯的巨型蒸汽管道。
這些管道沿著地勢落差向下方延伸。
并最終沒入被稱為‘銹鐵煉獄’的蒸汽之都下城區。
與上城區的光鮮亮麗不同，塵星依靠著自己出眾的視力，依稀看到了一些那片‘谷底地獄’的別樣光景。
破敗的鐵皮屋擠在大量管道交錯的夾縫和陰影里。
四周堆積如山的金屬廢料和各種工業垃圾。
讓塵星即便沒去下城區，依舊能想象到那空氣里那機油與鐵銹混合的酸腐氣味。
而環境惡劣還只是一方面。
就在這片垃圾山上的不遠處，幾個渺小的身影正吸附在管道外壁上，辛苦的忙碌著。
他們僅系著簡易安全繩，赤著胳膊用刮刀奮力去清理巨型蒸汽管道上殘留的銹跡。
而考慮到他們做業的高度，以及這些蒸汽的溫度。
塵星的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皺起。
這倒不是她有多同情這些人，而是她單純的覺得有些荒謬。
要知道就她所了解到的蒸汽之都的技術水平。
這種基礎的管道清理工作，完全可以由自動化機械來完成，高效且安全。
可蒸汽之都的統治者就好像對此一無所知一樣。
他們寧愿用最原始的人力，也不愿意去用那些不算昂貴的自動化機械。
仿佛對他們來說，機械比人貴重多了。
而這無疑是一種諷刺。
因為作為新聯邦的一座‘二級城市’。
蒸汽之都雖然比不上‘七大浮空城’。
但也要強過其他城市不少。
而就是這樣一個自詡為‘進步’的文明之都。
在眼下的塵星眼里，卻是充滿了死板、守舊，以及令人作嘔的腐朽。
“看來這里的高層，遠比我想象的還要墮落.”
雖然只是簡單的看了一眼，但聰明的塵星已經大概推斷出了蒸汽之都所面臨的情況。
因為唯有那些懼怕改變的蛀蟲，才會死死攥著手里過時的‘權力’不放，任由底層在泥濘里掙扎。
“小姐？”
身旁傳來福克斯的提醒。這位既是護道者亦是管家的老者，目光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提醒他們此行是為家族任務而來，而非觀察城市風光。
塵星回過神，從座位上起身。
“走吧，福伯。”
她平視著車窗外蒸汽之都上城區的繁華，語氣里帶著一絲冷冽。
“有些人或許是在這個遠離浮空城的地方待久了，以至于他們大概忘了烈陽家族的耐心可不是無限的。”
福克斯躬身應道：“是的，小姐，畢竟再好的鋼胚也得經烈火淬煉，才能剔除掉里面雜質。”
“它們雖然只是一群雜質，但用來給小姐鋪路，那無疑也是一種對它們的良好運用了。”
說話間，他的目光落在塵星放在車窗邊的，一副樣式普通的墨鏡。
而這副墨鏡，塵星可是從出現在烈陽家族的第一天起，就一直戴在身上了，幾乎是形影不離。
注意到福克斯的眼神，塵星詢問道：“怎么了，福伯？”
福克斯沒有選擇隱瞞，直接開口說出了自己心中的好奇。
“小姐，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想問。”
“明明您平日極少佩戴這副墨鏡，但你為何卻總將它帶在身邊，它對您來說是有什么特殊意義嗎？”
聽到這話，塵星愣了愣。
隨后她拿起放在車窗邊的墨鏡，指尖輕輕拂過那略顯冰涼的鏡架。
眼神里掠過一絲難以捕捉的追憶。
片刻后，她收回目光，語氣平淡卻帶著沉甸甸的分量。
“福伯，你有過那種無論怎么努力追趕，但都難以望其項背的經歷嗎？”
福克斯搖了搖頭，因為他的性子相對平和。
很少會去挑戰那些一看就無法完成的事情。
而看到他的反應，塵星卻不意外。
“但我有。”
塵星低頭看向手里的墨鏡，仿佛是在回憶著什么。
“福伯，其實有個人一直走在你前面，這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因為這樣你不會迷茫，也不會失去自己的方向，你只需要拼盡全力的追上他，然后想辦法超越他就好了。”
“但憧憬也是距離理解最遙遠的距離。”
“因為憧憬會讓你眼里只有他的背影，一門心思想著超越他，卻忽略掉了一些非常寶貴的東西”
“忽略什么？”
“忽略掉好幾次寶貴的，能夠了解他的機會。”
說到這，塵星舉起手中的墨鏡，認真的說：“而它的存在，能無時無刻的提醒我，有些機會一旦錯過，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我絕不允許自己再有那樣的遺憾出現。”
“哪怕這個遺憾.已經近乎無法挽回了。”
福克斯沉默頷首。
雖然他并不知曉塵星口中那段往事的細節。
但他卻能從塵星那略顯落寞的語氣里，聽出一種近乎偏執的決心。
很明顯，一向以‘強勢’示人的烈陽家妖刀。
其同樣有著屬于自己的，脆弱的一面。
只是外人根本看不到就是了。
而塵星顯然沒有想在這個話題上過多探討的意思，直接收好墨鏡說：“走吧，福伯，該去會會這里的‘大人物’了。”
說罷，塵星率先邁步走出頭等艙，黑色披風在身后劃出利落的弧度。
福克斯提著簡單的行囊緊隨其后。
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車站出口的蒸汽薄霧中。
至于他們的第一站，便是星使協會蒸汽之都分會。
因為按照慣例，高級星使抵達新城市，是需要先向當地的星使協會報備。
只有這樣，才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誤會和麻煩。
只是塵星沒有想到的是，今日不僅剛好就是蒸汽分會選拔五番隊隊長的日子。
且她還會在這里，偶遇一個她曾經以為再也不會遇到的人。
至于她這一次是否能抓住那轉瞬即逝的機會。
這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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