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華府臨水而建,被一條江水分成左右二城。
有虹橋連貫東西,橫跨江面。
也有江心沙洲,居于江水之中,令人流連忘返。
而在最大的沙洲之上,一座五層亭臺屹立其上,左右舟船畫舫連接,其他絕無來路。
雖然是午時,天氣炎熱,依舊船只來往不息。
“這位小師傅,前面就是碎金樓了!不過你這年紀,偷偷去這兒,不怕被師傅們抓住?”
玄通端坐在一艘小舟之上,閉目養神,撐船的船夫卻是個話嘮。
王夫人最終還是告訴了玄通金華府消金窟所在,并且指明了方向。
就是離開之前的眼神有些奇怪,還帶著幾分警惕。
“呵呵,貧僧不是本地和尚,游方至此。”
“害!我就說嘛,天高皇帝遠,才敢逛青樓嘛。不過我可跟你說,這地方可是不便宜,而且前些日子,還出了一件大事!”
“哦?”玄通豎起耳朵,仔細傾聽。
“聽說有一個碎金樓的名妓,趁著在畫舫上開詩會,殺了幾十個公子哥,嘖嘖嘖,鬧的可大了!那天俺也聽見慘叫了,就是隔得太遠,沒有看全。”
船夫自顧自地嘆息,在為沒有湊上熱鬧而扼腕。
“那艘船呢?可有找到?”
玄通瞬間就不困了,開始和這個船夫攀談。
本來他打聽青樓消息,就是打算碰碰運氣,想要了解一下那個名妓蘭衣的背景,找找斷劍的線索。
如今,剛剛出門就碰上了,運氣不錯!
“嘿!小師傅可是問到點子上了,那船官府也是找了好久,還雇了十幾個好漢下水尋摸了許久,可是偏偏就這么沒了,許多人說,那船怕不是成了幽鬼船!”
船夫嘿嘿一笑,壓低嗓子,故意用一種陰測測的嗓音開口道。
“果然是好故事,船家,下次聽到蘭衣和那艘船的故事,可以去城南王宅尋我。”
玄通一邊說,一邊從懷中掏出一顆銀豆子扔給了船夫。
“下一次,還有賞。”
“嘿呀!過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遇到你這等闊綽的和尚!大師放心,別的不說,等你下了船,俺就幫你打聽!”
船夫拍著胸脯,有了銀子加速,幾個呼吸就給玄通送到了碎金樓所在的沙洲之上,快速離開收集情報去了。
剛下船,身披袈裟的玄通就吸引了全場目光。
江風微動,吹起他的衣擺,配合他似笑非笑,垂眸望向四方的神色,竟然有一種“遺世而獨立”的氣質。
一艘較大畫舫之上正好下來一行世家公子和讀書人。
見此情形,忍不住喝彩:“好風采!那師傅,不知道出自哪方仙山寶剎?”
“阿彌陀佛,貧僧玄通,自郭北縣蘭若寺而來,聞金華碎金樓畫舫獨一無二,心向往之,特來請教!”
玄通聽著遠處傳來的嗓音,當即朗聲開口。
不過,此話一出,瞬間讓全場寂靜。
“小和尚,你想要上碎金樓的畫舫?”
這時,一個打扮華貴,體態偏胖的青年搖著折扇,不可置信上前一步,再一次確認道。
“不錯!”
玄通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
調查案件,不得去案發地嗎,不得找當事人嗎?
現如今畫舫丟了,當事人死了,就得找找相熟之人。
他認為,這群尋花問柳的公子哥,最熟悉的人莫過于青樓之地的名妓了,除了蘭衣,應該還有類似的姘頭。
但,現在是什么情況呢?
怎么著,和尚不配逛窯子嗎?
你們這是歧視!
等到那個微胖青年問完,周遭瞬間響起了一陣喧嘩。
“狂妄!”
“這小和尚還真是不自量力。”
“在這兒放下豪言壯語,是欺負我金華無人嗎?”
“各位各位!何事在我碎金樓前喧嘩?!”
這時,一個披紅戴紫的豐腴婦人搖曳身姿,邁著夸張的步伐,輕搖漆扇而來。
“柳大家?這位小師傅,可是放下豪言,當眾說要上你們碎金樓的畫舫的。”
剛剛那個偏胖的青年湊到了婦人跟前,指著玄通樂呵呵開口,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神色。
玄通眉頭微皺。
那婦人經驗豐富,掃了一眼,心中就已經有了盤算,輕移蓮步來到了玄通身側,壓低嗓音道:
“小師傅恐是不知道我碎金樓的規矩,要想上得畫舫,需要以詩詞文采驚世,取得眾人認可,若是詩才不夠,買單今日碎金樓所有消費,才能夠入得畫舫。”
“嗯?這么麻煩?可是貧僧聽聞這畫舫不止一人能上吧。”
玄通眉頭皺的更深。
“小師傅誤會了,像小師傅這樣的白身需要此種方式甄別,若是家中有三品以上大員,自然無需這兩種方式。”
這柳大家面對玄通,倒也心平氣和,一一將規矩講了清楚。
最終,她朝著四周起哄的書生和公子們陪笑道:
“這位小師傅想來第一次來我碎金樓,不知規矩,各位不如就此散開,入我樓中,我請諸位一壺花雕!”
“等等!”
這時,身側的玄通突然出聲,制止了豐腴婦人的話。
“你要做什么?”
柳大家這下沒有了好臉色,遠處幾個肌肉凸起的壯漢也圍了過來。
“若是貧僧,非要上這畫舫呢?”
俊美的僧侶站在午時的陽光下,認真望向婦人。
“哈哈哈!小和尚,那你要是給我們買了單,也行!不多,我等喝個幾萬兩,就足夠了,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幾萬兩銀子!”
剛剛那個青年再一次開口,神情戲謔。
周圍也響起了一陣哄笑。
“沒錯,今夜正好敞開了喝。”
“小和尚莫不是要把你們的廟給賣了吧?”
“誒!聽說這當和尚賺的可不少,沒準人家能付的起呢!”
幾萬兩!
玄通嘴角抽搐,深吸一口氣,臉色依舊淡然:“貧僧確實付不起!”
“這就對了,小師傅不如…”
柳大家剛剛接茬兒,卻又被玄通打斷。
“但是詩詞,貧僧這里倒是有幾首他處聽來的,不知道可算否?”
瑪德,抄詩裝逼,多少年的老套路了!
玄通本來不屑為之,但是幾萬兩銀子著實沒有啊!
只能夠委屈一下另一個時空的先賢了。
“算!只要你能夠念出大家伙沒聽過的就成!”
剛剛那個折扇青年一臉的鄙夷,四周已經圍了一大圈書生和富商、公子,甚至還有一些官吏。
目光炯炯看著玄通,眼神之中帶著戲謔和探究。
“小師傅可要想清楚了,若是做的不好,可是必須要買下我碎金樓今日的單了!”
柳大家在旁邊也是開口說道。
“阿彌陀佛!諸位,可有筆墨?”
玄通并不理會這個美婦,只是環顧一周,整理袈裟,邁步走到旁邊的一處石桌。
掌風帶著花香,清掃桌面浮塵,隨后面帶微笑,看向四方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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