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水星電氣

　　9/29—23:00

　　濱海東區，商圈獨棟公寓，11F。

　　方巖發現了，自己過來根本不是和夏冰商討的，完全是聽她講方案，她已經策劃好了整起殺戮事件。

　　幸運的是，并不是麻煩又冗長的長期保護任務，只是處理掉一個普通人。

　　人類世界，或者說社會，有著自己的意識，有著創傷恢復能力和擴張成長能力，甚至可以看成是有著生命的精神母體。

　　并非是說殺掉某個人，就可以一勞永逸，往往歷史節點的重要人物已經成了一種符號，母體的一種規則。只是抹滅物理存在，在精神傳承下，并不能銷毀這個符號，而是要對一個個攜帶“符號”的“感染者”進行獵殺，并進行收容控制。

　　直到最后，木偶成了靶子，李代桃僵，也變成了潮流文化的時尚單品，符號被徹底消解，疫苗注入了所有人的腦髓。

　　時間協同作戰，就是為了同時擊殺時間線上所有“感染者”消解歷史符號的戰斗，在同一時間節點內將連鎖反應最大化。

　　而達成救世主、諸神、汲魂之主，三者之一所想要看到的世界。

　　“我理解不了，竟然因果律失效，歷史的變動收束進特異點了，那么其它時間線上，未來或過去的人，能感受到得到變化么？”

　　“這是我們的級別所接觸不了的事，可能特異點才是真實世界，我們是更高維度的概念存在，所做的一切投影到特異點內都是巨變。也可能是已經影響了，但我們察覺不到，就像是電子游戲里的角色感受不到游戲運行的卡頓，以及各種數據補正更新包，DLC資料補充，它只會認為本來就是這樣。

　　兩者對立統一，興許同時存在，真相是最高機密。

　　但毫無疑問的是，汲魂之主從人們靈魂中提取能量，作為幾乎所有畸變時空的軸心，他是最大獲利者，我們要做的只是不斷削弱他，不要去理解，對抗到最后就行了。”

　　夏冰將頭發扎起來，補充道：“快點把東西收拾好，12點前我們就得離開濱海，你還有四天的時間學習飛機操縱和跳傘，只通過疑難解答即時操作，和徹底掌握技能不是一個概念。”

　　“最高機密…”

　　歷史年表么，方巖這樣想著，這間屋子本來就亂，此時方巖看著一地的裝備，防彈衣，跳傘背包，龐巴迪環球7500飛機結構圖，自己真的他媽攤上大事了。

　　目標是巨型能源企業，水星電氣公司的股東之一。

　　這不是審判，這是抹殺，軍人殺人不需要背景信息，只需要命令，完全不需要知道他是怎樣的人，哪怕是個謙遜禮貌正直的家伙，也毫無意義。

　　此人存在的唯一作用，只是必須在2030年10月4日的下午1點到2點內死去，若是能精確到1點20分20秒，再好不過，盡量往這個時間上靠。

　　根據從聯絡員處得到的情報。

　　目標當天正午會乘坐私人飛機，從云港市前往東京都，方巖也不知道救世軍高層是怎么劃分的，因為處刑執行時間，飛機正好途徑濱海，所以劃分到這里來嗎？

　　由于還有幾天時間，有足夠的空窗期，夏冰給出了一個較為穩妥的方案。

　　因為不能提前殺死目標，提前綁架的話更麻煩，去濱海軍事基地用防空炮打下來的話，會引起嚴重的曼德拉效應，目標的優先級沒到這么上火的程度。

　　若是方巖和她在當天去云港市，和目標一起上飛機，那也是不可能的，這不是客機，買票就能上，只會提前產生戰斗，目標也會被護送逃竄。

　　目標是靈活的，但載具是死的，這艘飛機是水星電氣公司的商務機，也并不是目標所有，這艘4號在云港市起飛的飛機，3號會經停榊木市例行養護。

　　“做好在飛機上待上一晚的準備。”

　　夏冰指了指環球7500的結構圖，位于駕駛艙后方，機身底部，電子設備艙室的夾層，就是接下來兩人要待的地方。

　　考慮到自己的特性殺傷力太強，可能破壞整架飛機，處理完目標所有保鏢和目標本人之后，可能需要跳傘。

　　“這…純玩命吧？”

　　方巖看著貨真價實的跳傘背包和防彈衣，這計劃太瘋狂了。

　　“你有其它建議可以提出來，友情提示，飛機毀壞后跳傘的危險性，遠遠小于被多個神棍圍攻。再且，飛機也不一定會壞，殺完人，說不定我們還能去東京都旅游一段時間。”

　　雖說任務上并未標明任何背景信息，以及此人會造成的影響，但根據夏冰多年的軍旅經驗，水星電氣是教廷的勢力范圍。

　　在匯演禮堂殺掉路澄，方巖認為自己完全靠的是熱武器，若是沒提前準備，自己絕對會被怪物一樣的路澄暴殺。

　　的確，夏冰是考慮到安全性才做出的決定，如果只是魯莽的上去大幫哄一頓殺，只會將自己置于險境。

　　做再多準備，也只是將存活率提高到50%而已。

　　“電子設備艙夾層，的確很隱蔽，但對方如果有更高明的偵測手段呢？”

　　“我們只能相信救世軍的衛星基站，別無他法，我的經驗是，從沒出錯過。再高的科技，到最后也會變為人與人之間的斗爭。”

　　“我沒有意見了。”

　　方巖幫夏冰將裝備一起打包。

　　“很好，那今晚就出發，到了榊木市還有更多準備工作，我們還需要提前踩點，偽裝成維修人員，或許有比電子設備艙夾層更好的潛伏空間。雖說衛星基站很強大，但盡量不露馬腳，余出更多的服務器算力，也是有好處的。”

　　“如果…任務失敗會怎樣。”

　　“很難說，我沒經歷過，因為這個問題沒有意義，失敗了的話往往活不下來。退一萬步說活下來了，也不會有處分，素質優秀的軍人很少，是需要珍惜的。往往大多數人…連常規排查任務都執行不了幾次就死了，要么是被心理壓力壓垮自殺，要么是被偽人和神棍殺掉。很難想象，入伍二十天你就被指派來完成這種任務，不可思議，你真的是高校生么？”

　　“當然是…我覺得一切都像夢一樣不真實，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么在戰斗。”

　　方巖打包完最后的裝備，看著環球7500的結構圖，所有事物都只像迂回的文字游戲，“消解歷史文本上的符號，真是奇怪，或許每個人都在做同樣的事，所謂拒絕被貼上標簽，也是在擺脫符號，每個人都急于…從自己的枷鎖中掙脫出來。”

　　而夏冰是老搖滾人了。

　　“別說這些有用沒用的，這些人就是太矯情了，不活成一種符號，那就不算活過，沒有存在的證據不是么。所以…不管是救世還是什么，引領潮流吧，在這之前我們得把水星電氣這些人的媽殺了。”

　　夏冰說完后當即有些后悔，竟被一個高中生給帶偏了，有了奇怪的口癖，盡管沒有偶像包袱，但也是要注意一點素質的好。

　　“那就殺吧。”

　　方巖說罷后，跟著夏冰一起坐電梯把作戰用品搬到她的私人車庫。

　　車庫里都是些摩托車，剩下的只有一輛SUV。

　　把東西放進城市越野的后備箱。

　　“開過車么？我指的不是摩托，是四個輪子的。”

　　“開過掛車，但不會轉彎。”

　　“先不管你是在哪里開的掛車，說明有基礎，你來開，我想先睡一會兒。”

　　“我搞不懂交通規則，各種指示牌之類的，開過和會開有很大差別。”

　　“你唯一要在乎的指示牌就是活人，別壓死就行，沒有哪天比今天更適合學會開車，導航給你設置好了。”

　　“我盡量吧。”

　　方巖抽了一支紅塔山后，才打開車門，坐上主駕駛位置，反正4號可能死，當逃兵比死更慘，開就開吧，當成人生體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