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汽水革命
芬芳，幽香，無法理解的壓抑，不安著焦躁著蠢蠢欲動著的憂郁圓舞曲和喧囂的林間小徑與疲倦的眩暈。
9/21—20：01
濱海市東區，商圈內較為少見的獨棟公寓，一樓門面均為私人車庫，11F。
方巖焦躁不安的坐在布藝沙發上，掃視著整個屋子的環境，無主燈設計，都是軌道燈，所謂的工業復古混搭裝潢風格，做舊的磚石背景墻上掛著貝斯吉他還有些方巖叫不出名字的樂器。
屋子里算不上整潔，物品堆放有些雜亂，很多拆開的包裹，都是不知名機械的金屬零配件。
最讓方巖矚目的還是大畫幅的投影幕布，客廳里擺著的各種游戲主機，以及兩臺看上去就價值不菲的實木外殼音箱。
但這些并不重要。
浴室內的水流聲，讓方巖坐立難安，剛才沒聽到反鎖的聲音，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冷靜下來。
講道理來說可以的吧，雖然只認識了小半天，但是經歷蠻特殊的，這是在暗示么？
當然不是…
她是非常強勢的人，仔細回想起來，從特異點出來后到現在，一直都是跟著她的安排來，并且迄今為止所有對話都相當理性，只是正常工作交流，根本沒有進展，只是同事而已。
并且這女的不好對付，發色這么支棱，又是皮夾克開哈雷，用鋼管掄人搞爆炸的狠角，不能以常理度之。
必須想個辦法，不能被這女人的強勢給壓倒，得占據話語權。
花灑水流聲戛然而止，方巖精神高度緊繃，講道理，成女都是很放得開的吧，例如之前在公園遇到的瑜伽褲。
上了，要上了！如果她只裹著浴巾出來，那就是暗示，必須拿出氣勢。
隨著浴室門齒舌轉動。
完全出乎方巖的意料。
相當正常的，穿著一件大碼T恤和熱褲，踩著拖鞋，夏冰出來后用毛巾擦著紅色長發。
“抱歉，房間太亂了，看你好像有些不自在。我買過一些男裝，為了一些特殊任務用來喬裝的，但從來沒用上過，均碼的，你穿得上。”
夏冰從衣帽間抱了一堆衣服出來放在沙發上，讓方巖自己選，態度淡然。
“噢…好的。”
“熱水器溫度是四十二度，你覺得不合適的話，自己調。”
夏冰坐在沙發上，開始用吹風吹頭。
方巖有些絕望。
不對，還有機會！等會兒出來的時候，如果她還沒換好出門的衣服，那就說明是作戰狀態，肯定有戲！
十分鐘內洗完后，方巖沒穿上衣，只穿著短褲出來。
然而…
夏冰已然全副武裝，她的打扮除了絲襪外，都是中性化的衣服，仍然白襯衫，穿著灰粽色的夾克，牛仔短褲，馬丁靴，斜挎著高爾夫球桿背包，里面裝的卻都是鋼管，還有沖鋒槍。
“你換吧，我在電梯等你。”
夏冰留下這句話后，從入戶門離開。
方巖完全絕望。
二十分鐘后。
濱海市的大暴雨漸漸停息，但依然下著濛濛小雨，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樓下不遠的一處燒烤大排檔，塑膠椅，折疊桌。
素菜只要了菇和韭菜，還有茄子和淀粉腸，其余的全是肉串。啤酒淺嘗輒止的來了四瓶。
看方巖愣在那里。
“我早午飯都沒吃，快餓死了，你不餓么？”
夏冰都是用筷子把串給擼下來，夾著吃。
“我還好。”
方巖情緒低迷，自己的女人緣爛爆了，對方也是救世軍的一員，和自己一樣，也用基站生成的實時同步語言信息給干擾著視聽，是無法讀取思維的。
半個月后會來大活兒，真的要沒體驗性生活就死去么？
“我之前說了，要建立社會聯系，騙過0-1的基站，否則我們的接觸是不自然的，你平常聽歌么？”
“很少。”
“那你得假裝喜歡搖滾樂，我是一個樂隊里的鍵盤手，平常就在濱海市里的酒吧駐場表演，也出了一些專輯，最近的表演，是在下周二，你必須來，我唯一能想到的接觸渠道就是這個，你可以假裝成我的粉絲。當然，你有更好的意見也可以提。”
“搖滾樂隊，叫什么名字？”
方巖來了興致，怪不得夏冰整這么個支棱的發色，耳釘也是那種哥特感覺錐形的，原來是有一定的工作需求。
“汽水革命。”
“說實話，好怪的名字…”
“玩搖滾的都很神經，本來是我提議叫做汽油革命的，因為汽油是普通人所能接觸到最危險的爆炸物，我認為符合我們的風格，但是主唱說不夠內斂，也不夠好聽，最后改成了這個。”
夏冰看方巖不怎么喝酒，自己對著瓶吹。
“這樣一說，好像帥爆了，我擦。”
方巖人都傻了，不是…這姐們兒也太帥了吧，但是…兄弟你好香。
“出名么？賺不賺錢？”
方巖追問著。
“還行吧，小圈子內算是比較有影響力，賺錢倒是次要，有時候比…你知道的，餉錢還要高點。”
夏冰說得很保守，一等兵的軍餉為每月五萬元，但錢對救世軍來說根本沒用，如果是任務需要，報備給聯絡員，多少個零都可以加。
把本來就不自信的方巖整得更不自信了，對方人美膚白大長腿又有才華的，自己只是僥幸茍活下來的殺人犯，除了軍餉沒有任何收入來源，還得每天穿著弱智校服讀書。
“鍵盤手…具體是干什么的？”
“做一些和聲還有特效音，挺綜合的，作詞作曲一般也是我在弄，有人缺席也負責補位。你的身份是什么？我知道你在隱瞞自己的年齡，實話實說吧，這是為了生命安全考慮，不能鬧著玩。”
盡管這人看著挺狠，可夏冰看得出來明顯缺少閱歷，歲數肯定不大，興許是紫外線曬多了不怎么白，不過皮膚狀態未免太年輕了，是在讀大學么？大一大二可能。
方巖知道瞞不住了。
“我在濱海六中讀高二。”
方巖實話實說，只能在王英給的QQ群里，直到死去了。
夏冰拿酒瓶的手猛的頓住，這還是未成年人吧？自己足足比這家伙大了半輪，自己遇到過最小的特工也有十九歲，看來時局已經很不妙了，征兵標準下放到這種程度。
三方勢力都是統一的，這樣一來…其余勢力也開始往高校滲透，有些恐怖啊。
這家伙才讀高二？
“你為什么要說自己二十歲？”
“我只是想在死之前體驗上性生活有什么錯。”
方巖也繃不住了。
“就因為這個？我倒是可以幫你。”
“此話當真？”
“當然是假的，原來你還真有這想法。很抱歉，愛莫能助，我已經有戀人了。”
“是怎樣的人？”
“聲音很好聽。”
夏冰拿出手機翻出照片給方巖看，也有些顯擺的炫耀心理，“我們樂隊的主唱，怎么樣，是不是很好看？”
方巖看著手機上的美女，是從LIVE現場截下來的，也是大高個，很哥特染著藍發的女人。
“你他媽在逗我？”
“當然沒有，我們在一起很長時間了。如果你沒有更好的提案，就按我說的做，下周二我給你發定位，來看演出，玩樂隊的，有愿意獻身的骨肉皮很正常，就委屈你扮演一下。半個月后可能會經常接觸，必須要有穩定的社交關系，不然會被0-1的基站檢索到。”
“我真的操了。”
方巖用牙齒咬開啤酒瓶蓋，和夏冰碰了一下后，也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