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極樂輪回

　　二等兵，方巖。你的智商一定超過了一百六十，居然在標準期限七天內完成了任務，是在向我施壓么？我會讓你在十天內成為一等兵，成為第七集團軍的傳奇，趕在你今天的19點11之前。給你兩個小時執行任務的時間，我會在你今天下課前通過聯絡員向你發布任務，選一個可疑度極高的目標，或是其它任務，請保持緊急待命狀態。

　　然后，別信息轟炸騷擾你的聯絡員了，聯絡員是高壓嚴肅的工作，你不應該向他們反應精神問題和打聽機密。我只能告訴你因為引力粒子加速裝置的濫用，時空維度的畸變，整部宇宙歷史成為了一個多層嵌套不同時間方向交錯的矢量關系循環，你與我所在的年代時間流速是一致的，我們與過去的通訊，被限制在這樣的矢量方向中，不存在任何一種偉力可以錨定到具體的點上，是無法向更過去的你，或更未來的你傳達命令的，因為他們在實時宇宙中并不存在。我已經濫用職權，告知你只有士官軍銜才能獲得的信息，那么，祝你武運昌隆。

　　似是人格瀕臨解體，又重新拼湊在一起。

　　方巖讀完信息后，猛的楞住了好幾秒，深呼吸著，渾身的冷汗都像是沐浴了一場酣暢的甘霖。

　　“多層嵌套不同時間指向交錯的矢量關系循環…錨定…是真的！自由意志是與編號0-1對抗的意識形態！是真的，我可能沒有被篡改記憶，也不存在我的復制品，我就是我的原始版本，現在我要去上課了，下周再見。”

　　致命邏輯漏洞被更新包短暫修復，方巖認為只要程序跑起來精神穩定就行了，加入什么奇怪無用的代碼都沒問題。

　　方巖是趁午休時間跑到社區精神醫生這里的，還得回去上課，不然汲魂之主那邊的大數據算法得出問題，自己會暴露。

　　他重新戴上鴨舌帽，背著裝MP5沖鋒槍的書包火急火燎離開了女醫生的辦公室。

　　留下女醫生在辦公室凌亂，自言自語著。

　　“多層嵌套…莫比烏斯帶么，不，更準確來說應該是有X個銜接面的潘洛思階梯，有X的X次方條路徑，但總能匯合，像是一棟設計無比精巧的宏偉建筑，包含所有時間維度的廣義物理宇宙。”

　　女醫生在方巖寫相對論力學的本子試圖簡單設計這樣一座建筑，只要幾條路徑就行，完全忘記煙燒到煙頭，燙到了手才回過神來。

　　“我他媽真的操了…”

　　9/21—14:41

　　濱海六中，學校文藝匯演禮堂內的消防通道，地點隱秘，空間狹小，堆積著許多擱置的戲服和表演道具。

　　一些學生會偷偷來這里抽煙，尤其是高三的，省重點高三學生的壓強，一千萬兆帕起步。

　　鑒于很多高三學生實際上已經成年滿十八歲，哪怕是重點高中管制也不會太強，處于沒有實際處罰口頭警告的灰色地帶。

　　反常識的是，好學生不可能抽煙，但好學生不抽煙有點不可能。

　　在全天候備考的壓力之下，禮堂內的消防通道，對沒有任何娛樂活動的學生來說，已經是最后的避風港。

　　十多名吸煙的學生中，幾乎都是高三的，空氣中的煙霧都彌漫著某種暴虐的焦灼，壓力最大的反而是高二在讀的方巖，他處于緊急待命狀態，晚上很大概率還要殺偽人。

　　方巖算了算，自己的確是在9月11號晚上7點多入伍的，如果今晚7點多之前晉升一等兵的話，的確是十天內。

　　到底是什么任務？兩個鐘頭的解決時間，飛奔到指定地點直接做掉指定的偽人么？

　　詭異的是，方巖發現偽人的智力絲毫不遜色于人類，說老實話，有點難下手，究竟是被汲魂之主在培養皿孵化出來的，或者說就是基因重組而已，亦或是兩者都有，可能也有的來自畸變時空內，某種詭異力量。

　　反正挺邪乎的。

　　有一種現象叫做空想性錯視，大腦會對外界（一副畫面或一段聲音）賦予一個實際的意義，但只是巧合，實際上這個“意義”并不存在。

　　現代人的基因里，貌似都有一段神秘代碼，會把隨機的陌生畫面想成人臉。

　　有人說是因為在某一歷史時期，人的祖先經常被某種類人生物威脅，虐殺或是支配，而產生了基因記憶遺傳，變成了恐高、饑餓、性欲一類的生物本能。

　　方巖如是思索著，很可能就是因為偽人的緣故，后羿伏羲那群人被偽人給整麻了。

　　如果真如中尉所說，宇宙歷史是多層嵌套的矢量方向，他媽的，現代人有可能就是未來人，但方巖并不知道正不正確，純胡思亂想。

　　關于救世軍，舊神教廷，汲魂之主，還有著數不清的謎團。

　　“薄荷煙有勁兒么？”

　　王英也在緊急出口EXIT提示燈牌有些陰間的消防通道內，瞅見了在便利店有一面之緣的方巖，向他搭著話。

　　方巖并不懂，只是看那女醫生抽的是這個，自己也買了一包，晚上要殺人，壓力不大是不可能的，處理白哲之前，也狠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設，整了兩口外公經常喝的牛欄山勾兌劣質工業酒。

　　（未成年人禁止飲酒，請勿模仿）

　　“我也不知道，我其實不會抽，只是看有個女的在整這個。”

　　“這個沒意思，這個才有意思。”

　　“是嗎？”

　　方巖接過一支紅塔山，嘗試了一下，的確能緩解更多的焦慮，自己是不會上癮的，這只是純粹的藥用。

　　“你是快班還是慢班的？”

　　王英如是問著。

　　“怎么…有鄙視鏈？”

　　方巖無語，讀取著他的即時思維，似乎沒有惡意，只是純粹不會說話，其實他現在輟學也無所謂，直接參加高考，想要多少分看心情，他的學術水平在服務器加持下是領先整個時代的。

　　純粹為了不被暴露在算法之下，才潛伏在學校內，繼續讀兩年書，大學應該也會讀吧，必須要選美女多的專業。

　　只能讀取即時思維，現在的方巖覺得也不是很方便，但直接抽取記憶纂改記憶，需要大功率的設備，標準基站是做不到的。

　　“當然不是，只是慢班的話......并不是我提倡讀書無用論，只是大多數人的天賦只配進入夕陽專業，性價比高的冷門專業需要一定社會資源鋪路才能運作起來，至于真正的好學校好專業，分數太高了，一般人考不出那么多，如果沒有科學家頭腦或亞科學家頭腦，我的建議是直接放棄，高中混完后直接進入娛樂行業為妙，少走四年彎路，直接服務二代。”

　　“我操，你真的是懂哥啊。”

　　方巖讀取的即時思維都有點長，這位學長是真懂。

　　王英只是搖了搖頭。

　　“事實如此，你估分一百分，別人百分百股份，小丑完了。我只是加入了一些群，群員有六中的，市里外校的，都有。你懂的，就是發聊天記錄和網站還有稀缺資源那種群，我個人樂意看點3D的，反正都是幻想，不如選現實里根本不存在的爆炸身材比例幻想。這些群幾乎都是一個人在運營，十中的一個叫羅狄的人，也在讀高三，這人挺傻逼的，但有時會發布些相當正經的內容，高考題目猜想，專業選擇，人生規劃之類，我也是從他那里聽來的。”

　　“牛逼。”

　　方巖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