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方工地,周易看到伸出來的血手,下意識就想用雷擊術,但周圍站著一圈人伸著脖子看,這要一道雷打下去,說不定會把這些看客嚇出個好歹來,還是算了。
他想了想,將三清鈴從包里拿了出來,這是一種手持的小鈴鐺,也叫帝鐘,一般做法事時才會用一下,配合吟誦經文或祈福語,控制節奏。
但控制節奏只是三清鈴的兼職工作,這玩意兒真正的作用還是鎮煞,而且是強力鎮煞…名字中帶三清二字的法器,會蘊含一絲絲道祖的威懾,天克各種邪煞。
果然,三清鈴拿出來之后,那只伸出來的血手就握緊拳頭,瘋狂擺動,試圖用這種辦法沖破棺材逃之夭夭。
周易念著咒語,輕輕擺動一下,手中的三清鈴發出“叮”的一聲響。
普通人聽起來,只是一聲清脆悅耳的鈴聲,但棺材中的血尸,卻像是經受了雷霆的怒擊一樣顫抖起來,那只血手也開始汩汩冒血,場面看起來有些滲人。
周易回憶一下前兩天在道門典籍上看到關于血尸的描寫,心里有些疑惑:
“血尸蘊含怨念,按說非常強才對,怎么第一聲振鈴就元氣大傷了?難不成這血尸是剛形成的,還在成長階段?”
既然還沒長大,那肯定得猛猛欺負啊!
周易抓著三清鈴搖晃不停,直到棺材中冒出一陣黑煙,這才停了下來。
棺材中的血尸開始腐化,伸出的那只手也不再是血紅的顏色,而是黑漆漆的,像是血液干涸的樣子。
周易扭臉沖老黃說道:
“讓趙偉那臺挖機上來,把棺材挖出來丟一邊,別的挖機干不了這個事兒。”
老黃一聽,趕緊讓下面干活兒的三一200過來挖棺材。
這時候,那個村主任也根據賈四娃的名字,找到了這戶人家,還得到了確切的資料:
“賈四娃是八十年代下葬的,當時六十來歲,幾個兒子嫌埋到自家地里占用耕地,就埋到了這荒土崗上。”
周易問道:
“他家還有別人嗎?得讓人過來重新找地方下葬啊。”
村主任無奈的搖了搖頭:
“賈四娃最后一個孫子,四年前死了…他們家絕后了,兒子兒媳以及幾個孫子,死得干干凈凈,戶口還是我銷的。”
絕后了?
這是兇位的反噬嗎?
想到賈四娃釘到棺材里時可能還有一口氣,周易接著問道:
“賈四娃的幾個兒子孝順嗎?”
村主任再次搖頭:
“誰家孝順孩子會把親爹埋在兔子不拉屎的荒土崗啊?據說賈四娃的幾個孩子特別過分,我爹他們那輩兒人教育孩子,都會說千萬別學賈四娃,辛辛苦苦一輩子,生病躺床上,沒人送去醫院不說,連個端茶倒水的都沒有。”
周易這下猜到事情的始末了。
賈四娃病重,幾個孩子不看病不照顧,在他昏迷時誤以為死了,直接釘到棺材里匆匆辦了喪事。
賈四娃臨死前應該沒少詛咒自己的子孫,等他死后,這股怨念讓尸體不得安息,帶著棺材慢慢陷入到地下二十多米的兇位,然后詛咒開始發力,咒死了所有的子孫后代。
幸好修高速時挖了出來,也幸好已經把謝煜堃弄死了…否則他看到這具血尸,絕對如獲至寶。
挖掘機轟隆隆的開過來,趙偉聘請的司機笑嘻嘻的說道:
“以后我這臺挖機打頭吧,老板說神仙加持過,去小日子那邊挖富士山都沒問題。”
老黃這會兒也注意到了駕駛室內的百無禁忌平安牌,沖周易問道:
“周道長,這就是您說的平安牌嗎?”
周易點了點頭:
“對,他這個是大號的,假如只是保證施工的話,小號的就行,工程結束之前,不會遇到類似的事情。”
賈四娃兒孫已經沒了,只能按無主墳墓來處理。
首先是報警,然后由項目部和村委會一起送到火葬場,將尸體重新火化,葬到村里劃分出來的墓地。
周易給劉鵬打了個電話,說了一下這邊的情況。
等派出所民警時,村主任旁敲側擊的打聽道:
“小周道長,賈四娃的后人,是咋沒的?不會跟這個棺材有關吧?”
周易沒說太多,只是暗示了一下:
“他的兒孫但凡孝順點,也不會走到絕戶的地步…天理昭彰,報應不爽,不孝的人,早晚會吃到自己做的回旋鏢。”
爛棺材被挖掘機刨出來放到了一邊,等派出所的人過來后,按照無主墳墓的流程開始處理,周易趁機檢查一下尸體的情況,發現已經成了一副骨架子,之前的血肉,全都化成血水滲到了棺材和附近的泥土中。
很快,骸骨被裝到裹尸袋中運到火葬場重新火化,那幅棺材就地焚燒。
燒的時候,周易還丟進去幾張滅煞符,免得那些血水滋生出邪祟。
忙完這些,老黃開始盤算要掛平安牌的車輛,這位項目經理原本打算把所有車子都掛上,但一聽一塊平安牌1299元,便明智的打消了這個念頭:
“只給這些挖土方的工程車掛就行了,我們項目部的車子和那些攤平機壓路機的工程車輛,暫時不需要。”
土方工地一共二十三輛車子,除了趙偉那臺三一200之外,需要二十二塊平安牌。
老黃算了算,一共需要兩萬八,他剛要帶著周易去項目部拿錢,一個挖機司機就探著身子問道:
“我自己出錢,能不能把小牌子換成趙偉那種大牌子?那小子炫耀好多天了,整天氣得我牙癢癢。”
老黃一聽,干脆拉了個群,讓大家自由選擇平安牌的大小,反正項目部只出小平安牌的錢。
很快,司機們就溝通完畢,全都要加錢升艙,一共八萬多塊錢,買野豬矛的錢又回來了。
周易讓大家把各自的生日報一下,根據八字選擇合適的平安牌。
他統計一番,最終確定十二塊百無禁忌平安牌、六塊王靈官平安牌、四塊圓通自在天尊牌。
回到混元宮,周易便忙不迭的將平安牌全都拿出來,順便又從吉老太那里訂購了一批平安牌,免得不夠用。
剛下完單,吉老太就發來了一條消息:
“孩子,平安牌一次不要買太多,積壓太久,會影響運勢的。”
周易回復道:
“剛剛賣出去二十二塊,險些不夠,我得多囤點兒。”
吉老太發了一連串問號,第一次遇到批量賣平安牌的情況…周半仙這個孫子,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她感嘆一番,給周易發了條消息:
“那個明叔前兩天在我們共同的風水群里宣布,說接了個能讓他提前退休、過上養老生活的業務,如今杳無音信,你能算出他現在的處境嗎?”
周易回了個攤手的表情包:
“我沒他的八字,沒法算…他坑那么多人都沒被打死,肯定沒事的。”
這對友商還挺有意思的,明叔對吉老太恨之入骨,吉老太卻挺關心這家伙…中老年人的愛恨糾葛,越來越看不懂了啊。
等武媚娘準備好供品,周易便結束聊天,跟她供奉平安牌去了。
另一邊,北宋哲宗世界。
李清照應邀來到位于開封府院內的先天觀,參加趙煦為賢妃舉辦的祈福法會…全城的道士都受到了邀請,李清照身為最近的大名人,也在受邀之列。
她對法會是完全不懂的,跟過來純粹是見世面,順便看看趙煦會不會在這里出現,結果從頭看到尾,也沒見到趙煦的蹤影,現場只來了幾個太監。
法會結束,李清照領了謝金,剛要離開,一個太監匆匆喊住了她:
“桂花仙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李清照問道:
“你是誰?”
太監行了一禮,恭敬的答道:
“奴婢姓梁名師成,字守道,奉命出宮督法會,有幸拜見仙子真顏…”
他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通拍馬屁的話,但李清照一句都沒聽進去:
“你說你叫什么?梁師成?”
這個名字她太清楚了,北宋六賊中,就有這位大太監,他只手遮天,號稱隱相,被另一賊王黼(fǔ)視為親爹。
北宋從哲宗時的銳意進取到徽宗時期的民不聊生,梁師成起了重要作用。
現在,遇到這位還沒抱上徽宗大腿的太監,李清照不動聲色的將不銹鋼令牌握到了手中:
“你找我何事?”
梁師成左右看了看,發現周圍有很多東京城內的道士,陪著笑說道:
“此地人多眼雜,能否借一步說話?”
李清照沒答應:
“就在這說吧,我還有事,不能久留。”
梁師成無奈,只得壓低嗓門說道:
“當今官家體弱多病,有得道高人曾言,官家欲長壽,須與超脫之人交合,恰好桂花仙子出現,此乃大喜,若桂花仙子交由我運作,定能入宮為妃,享盡榮華…”
沒等他說完,李清照就亮出手中的令牌罵道:
“我乃是一元仙長的人間行走,你這蛆蟲一般的腌臜閹人,哪來的狗膽讓我進宮為妃?欺我混元宮無人乎?雷來!”
她聲音很大,把周圍的道士全都吸引了過來。
就在大家一探究竟時,一道霹靂從天而降,將梁師成劈成了焦炭…
李清照撣一下身上的灰燼,氣鼓鼓的嘟囔道:
“想我如此清雅之人,居然成了暴戾女修士,都怪這個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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