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混元宮的存在,云霧鎮已經很久沒出現過橫死命相了,今天突然冒出一個,讓周易很不解:
“偉哥,你這條魚是在哪釣的啊?”
既然這兩天才出現,應該就是跟釣魚有關了。
釣魚一直在水邊活動,尤其是夜釣,很容易犯各種煞,比如在圓弧處會遭遇反弓煞、迎著陽光和月光,水面會反射來的反光煞、背后正對大路的沖背煞等等。
想解決趙偉的橫死命相,得先搞清楚原因。
這玩意兒跟治病一樣,只有找到病因,才能藥到病除。
趙偉把電瓶車停在路邊,笑嘻嘻的將后座上的草魚提了起來:
“昨天半夜在黃泥洼釣上來的,回來時稱了一下,十三斤九兩,要不是遛魚時間太長,再加上餓了一晚上,絕對十四斤以上。”
周易:“…”
我算看出來了,你們釣魚佬個個都是反向抹零的高手。
幸好這條魚沒跑,否則現在趙偉肯定滿大街宣傳跑了一條三十多斤的大魚。
正所謂脫鉤翻一倍,切線乘以三,所有沒釣上的魚,在釣魚佬嘴里都會變成驚天巨物。
吐槽完釣魚佬,周易思索起了趙偉提到的黃泥洼。
黃泥洼不是池塘,而是鎮南一條泄洪渠的低洼部分,面積大概有幾百畝。
從俯視角度來說,整條泄洪渠到了黃泥洼突然變寬,穿過去后又突然收窄,像是一條吃撐了的巨蛇,黃泥洼就是蛇吃進肚子里的食物。
前一段時間,聽說縣里想把黃泥洼打造成適合露營的濕地公園,趙偉還開著挖機在那干了一星期的活兒…難道跟這有關系?
周易不動聲色的問道:
“黃泥洼的什么位置?我抽空也去甩兩桿,看看能不能釣幾條鯉魚。”
這個話題,一下子就撓到了趙偉的癢處:
“黃泥洼釣魚很有講究的,別看很多人大包小包的裝備很全,找不對地方照樣空軍…我給你說個地方,你可別告訴別人。”
說完,他掏出手機,點開地圖,找到黃泥洼。
從地圖上來看,黃泥洼整個區域都被劃進了濕地公園,名字也改成了更高大上的海棠灣濕地公園。
趙偉把地圖放大,指著地圖上西北角的位置說道:
“這個地方,是我前一段時間挖的溝,說是要修一座拱橋,所以我挖深了一點,這是個藏魚寶地,一般人都不知道,我連著中好幾次魚了…西王村那個愛釣魚的老馮,追著我問釣點,我都沒給他說。”
周易:“…”
你要是說了,橫死之相或許就不會這么嚴重了。
不過光釣魚的話,就算犯煞也不致命,最多走一段時間背運,或者得一場病,但上來就是橫死之相,這不太符合犯煞的跡象。
為了找到病根兒,周易像個心理醫生一樣,引導著發問:
“你當時挖溝的時候,有沒有挖到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
趙偉把魚放到車后座上,從衣兜里摸出一包紅南京,點上一根,認真回憶起來:
“你別說,好像還真挖到了什么,那天我加了個小班兒,到天黑才結束,挖拱橋的橋墩時,感覺鏟斗一輕,像是挖到了一個空的地方,當時想著趕緊回家,也沒在意。第二天再去,跟我一塊兒挖溝的幾個蠢貨已經挖開擋水壩,給整條溝灌滿水,啥都看不到了。”
聽起來應該是挖到了棺材,但具體情況得去看看。
周易將那條草魚提到手中,對趙偉說道:
“好久沒吃魚了,這條魚就給我吧,這兩天你別去釣魚,要是沒啥事兒,就開著挖機,幫我把上山的路修一下。”
這話很不客氣,趙偉一時沒反應過來,他還準備“繞鎮三匝,找不到家”呢,不把這個儀式做完,會有種錦衣夜行的感覺。
一旁正在看魚的伍伯見趙偉愣在原地,忍不住拍了他一下:
“一條魚而已,小易還能讓你吃虧不成?”
這話一下子點醒了趙偉:
“沒問題沒問題,魚護里還有幾條小的,你都帶走吧…修路的事兒包在我身上了,我等會兒就開著挖機上山,你讓我修哪我就修哪。”
雖然不知道咋回事,但趙偉很清楚,平時周易絕對不會跟自己東拉西扯這么久,更不會索要東西。
周易也沒客氣,把魚護提在手中,里面還有幾條鯉魚和大鯽魚,等會兒帶到山上,可以用鹽腌起來。
趙偉給伍伯遞了一根煙,然后壓低嗓門,小聲問道:
“小易,我是不是犯啥事兒了?”
周易說道:
“沒啥,等會兒回去好好睡一覺,然后開著挖機上山修路,只要這幾天你一直在云霧山上呆著,屁事兒沒有。”
為了防止趙偉胡思亂想,周易將他的手串要過來,一邊撥動一邊輕聲誦念《安神咒》和《紫光護體咒》。
誦念完畢,周易將手串還給了趙偉,囑咐道:
“別問,別說,別打聽,別去釣魚,別去水邊兒。”
玄學中的很多事都講究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沒說出來時都是變數,而一旦說出口,就成了定數。
“好好好,我保證連臉盆都不碰一下!”
趙偉走后,周易帶著所有魚獲,返回了混元宮。
把魚宰殺干凈,打上花刀,里外抹上鹽巴和花椒,先腌一會兒,把魚肉中的水分往外殺一殺,再掛起來晾干。
新鮮的魚放不了多久,但腌制的魚,放很多天都沒問題。
忙完這些,周易把魚內臟清洗一番,做了一小盆干鍋魚雜,配著米飯,美美的吃了個飽。
吃飽喝足,他看了看時間,打算下午三點出發,去趙偉釣魚的黃泥洼看看,正午不適合去水邊,暫時先留在混元宮。
收拾好廚房,周易在混元宮里轉了一圈,見到文宣王殿里有些落葉,便拿著掃帚清理一番。
文宣王殿供奉的是孔子,按說里面還要擺放孔廟十哲、七十二賢之類的神像,但爺爺修建時,只擺了孔子一人的神像。
神像也很特別,不是常見的一手執筆一手捧書的文士造型,而是左手捧竹簡,右手握寶劍,十分威嚴。
打掃完文宣王殿,周易回到房間開始打坐。
一直到下午三點,他將幾樣用得上的法器裝進繡著太極八卦的布包中,騎上摩托車,一路下山。
在山腳下,周易碰到了開著挖機準備上山的趙偉。
今天上午,趙偉回家胡亂吃了點東西,躺床上睡了一覺,醒來后把未來兩天的業務推了個干凈,給挖掘機加滿油,就開出了家門,直奔云霧山而來。
“小易,路修多寬?要不要重新鋪一下柏油?”
周易覺得趙偉臉上的死氣淡了一些,指著山路說道:
“把雨水沖掉的溝壑填補一下就行,一些需要清理的灌木也挖一挖,整敞亮點兒,別擋了路。”
“行,沒問題!”
交代完,周易騎著摩托車,穿過云霧鎮,直奔幾公里外的黃泥洼。
趙偉控制著挖掘機,從上山的路開始修起。
垮塌的路基重新填補,堆滿落葉污泥的排水溝清理干凈,遇到不平整的地方,該挖的挖,該壓的壓。
剛把進山的岔路口修好,山頂上刮來一陣微風,趙偉覺得大腦一陣清明,熬夜釣魚的昏沉感一掃而空。
另一邊,混元宮文宣王殿里,一個手持寶劍、十一二歲的少年突然出現。
他環顧一周,見到了大殿中央立著的孔子神像,趕緊把手中的劍收起來,像個小大人一樣俯身而拜:
“學生李白,拜見孔圣人!”
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