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
確認眼前的女劍客是公孫大娘，周易忍不住在心里調侃道：
“杜甫，你的白月光落到我手里了！”
公孫大娘是大唐開元年間的著名舞伎，善舞劍，天下聞名，玄宗李隆基聽說她的大名后，火速招她進入皇家舞團擔任教習，堪稱大唐第一女網紅。
開元年間，文化名人如繁星一般浩如煙海，李白、杜甫、高適、王維、懷素、吳道子…這些震古爍今的大人物，在那個年代，全是公孫大娘的粉絲。
詩圣杜甫，四歲那年在郾城觀看過一次公孫大娘舞劍，從此念叨了一輩子，尤其是晚年，就指著回憶公孫大娘的劍舞活了。
書圣懷素，在書法領域始終差那么臨門一腳，直到觀看了公孫大娘的舞蹈，才得以領悟草書的真諦，成就書圣之名。
畫圣吳道子，更是根據公孫大娘的舞姿，研究出了新的運筆方式，奠定畫圣的地位。
所謂一舞成三圣，說的就是公孫大娘對杜甫、懷素、吳道子三人帶來的影響。
整個開元年間，上至皇帝李隆基，下至平民百姓歌伎伶人，全都對公孫大娘狂熱無比，不管去哪演出，都萬人空巷。
周易好奇的問道：
“既然來到了混元宮，為什么不出來跟我打個招呼呢？”
公孫大娘捏著衣角，表情有些不自然：
“奴家…奴家以為道長是妖道，生怕出面就被你吃掉。”
所以你就偷我的剩菜剩飯吃是吧…周易見她胸口染色的面積越來越大，試探著問道：
“財神殿的火龍果是你拿的吧？”
這么一說，公孫大娘才反應過來，伸手往懷中一掏，抓出一些碎掉了的火龍果：
“呀，沒法吃了…這個果子好好吃，奴家都舍不得吃。”
周易說道：
“走吧，我帶你換身衣服，順便教教你淋浴的用法。”
誰知公孫大娘很老練的一揮手：
“我知道怎么用，你不在時，奴家偷偷洗過好幾次了，那沐浴露…是叫沐浴露吧？洗完渾身香香滑滑的真舒服。”
周易：？？？？？？？？？
好家伙，你跟我玩反客為主是吧？
公孫大娘將寶劍放回劍鞘，雙手抱在懷中，跟著周易離開小蓬萊。
路上，她偷偷端詳周易好幾次，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想問啥只管問，到了這里我還能把你賣了不成？”
公孫大娘左右看了看，這才壓低嗓門小聲問道：
“道長，前兩日來這里的武媚娘，是則天大圣皇帝陛下嗎？”
女皇的尊稱可真中二…周易點了點頭：
“是她，你既然都知道，為什么不出來打招呼呢？”
公孫大娘滿臉驚詫：
“奴家幼年時，她已經殯天，為何…為何又變得如此年輕？”
幼年時？
周易問道：
“你那邊現在是什么年號？”
“先天二年，去年換了新皇，大赦天下，但今年的武備又變得緊張起來，州里已經很久不給前去長安的路引了。”
先天二年？
周易掏出手機翻了翻才發現，這是李隆基上位第二年，確實很動蕩。
太平公主欲仿效武則天，發動政變當女皇，好大侄李隆基則仿效祖爺爺李世民的玄武門之變，先下手為強，迅速翦除太平公主的黨羽，最后他賜死親姑姑，完成朝堂的重整，并在年底改年號為開元…
也就是說，今年不僅是先天二年，同時也是開元元年。
歷史上有名的開元盛世，即將拉開帷幕！
“你們那邊是幾月份？”
“五月。”
太平公主政變是七月份爆發的，現在雙方應該都在秘密聯絡各自的心腹勢力，長安城內風雨飄搖，還是遠離比較好。
了解完這些大事，周易把話題繞到了公孫大娘身上：
“你今年多大年齡？”
“十六。”
“十六…杜甫是開元三年見的你，也就是后年，你那時十八歲，一生中最好的年華，怪不得他在詩里寫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呢。”
公孫大娘眼睛瞪得溜圓：
“這是夸奴家嗎？”
周易點了點頭：
“你在開元年間名氣很大，很多文人墨客、王公貴族都是你的擁躉，不過最對你念念不忘的，就是大詩人杜甫了，要不是他寫詩緬懷你，我們這個年代的人，根本不知道公孫大娘是誰。”
走進小院，公孫大娘指著摩托車說道：
“那個坐騎坐上去好舒服，奴家還偷偷發動過，但不敢開，怕摔壞被你發現。”
周易問道：
“你還會發動？”
“擰開鑰匙，摁一下紅色按鈕就行了，你發動時奴家偷看過好幾次，已經學會啦。”
周易指了指廚房：
“里面的電飯鍋、電餅鐺、煤氣灶你也會了嗎？”
“不太懂，你操作時奴家不敢靠太近，不過那個柜子里的東西好好吃，冰冰涼涼的，奴家偷偷吃過好幾根。”
周易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位剩飯女賊說的應該是冰箱。
拿到神像的錢之后，他在鎮上批發了一箱老冰棍放在冰箱里，打算搬磚累了來一根解暑用，沒想到自己還沒嘗，她反而先吃了。
走進房間，打開衣柜，周易從里面拿出一套淡綠色的直裰和一套里衣遞給公孫大娘：
“這是從鎮上漢服店買的衣服，沒有女款道袍，只能用直裰代替，你去洗澡吧，衣服記得放進洗衣機里，洗完晾起來，明天不耽誤穿。”
“這衣服果然漂亮，你拿回來時奴家就想試試了。”
周易：“…”
我在你面前沒秘密了是吧？
有錢了得在混元宮上一套監控，免得再有人偷偷過來，自己卻渾然不知。
公孫大娘放下懷中的寶劍，俏生生的說道：
“道長，奴家的劍您可千萬別碰，萬一變得銹跡斑斑，奴家回去就無法交代了…”
周易已經麻木了，這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女賊也不知道潛藏了多久，混元宮對她來說簡直沒任何秘密可言。
他揮揮手，沒好氣的說道：
“洗你的澡去吧，我柜子里也有一把劍，比你這把漂亮多了。”
他說的劍，是爺爺留下的一把太極劍。
有次喝多酒，老頭子吹噓那把劍能斬龍，讓周易小心收好，但周易并沒當真…這世上哪有龍啊，還斬龍，斬條長蟲還差不多。
公孫大娘抱起衣服，沖周易做了個萬福：
“吃了道長那么多飯菜，奴家無以為報，抽空給您表演一下我剛練成的裴將軍滿堂勢吧，算是奴家的飯錢。”
周易不明白什么叫裴將軍滿堂勢，擺手說道：
“今天太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等公孫大娘走后，周易拿起黑色記事本，開始一頁一頁尋找這位新來的女劍客。
結果從頭翻到尾，才在最后一頁發現有文字閃過。
他默念三遍《靜心咒》，重新注視空白的頁面，一行行文字這才顯現出來：
香客姓名：公孫大娘出現時間：乙巳年初夏 時空節點：先天二年（公元713年）
兌換戶籍進度：5/361
功德：無特別備注：香客每在混元宮滯留一晝夜，兌換戶籍總天數自動減一 兌換戶籍居然還有加成，剩飯女賊因禍得福了啊！
感慨之余，周易也暗暗告誡自己，以后每天都要定時查看記事本，不能再發生這種歷史人物藏匿在混元宮的事了。
“上次剛吐槽小蓬萊像舞蹈房，然后就來了個歷史留名的舞蹈大家…據說西施也善歌舞，不知道她能不能來。”
周易憧憬一番，剛要合上記事本，注意到第一頁有了變化。
他認真端詳一番，才發現自己的功德變少了：
功德：二錢 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