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特勤局
“興哥，快跑——”
“這他媽還是人？！”
一個手下將趙興從地上拉起來，打開車門直接塞了進去，其他人也迅速鉆進車里，發動車子飛快駛離。
“陳數，別追了！”
從驚駭里回過神來的吳陽朝走向兩輛商務車的陳數喊道，回應他的，斜在眼角平淡的眼神。
僅僅一眼過后，目光重新落在調頭離開的車輛上，腳步沒有一絲猶豫，隨后越來越快奔跑起來。
邁開的腳一踏。
陳數縱身躍上天空。
行駛在后面的第二輛商務車漸漸加速時，車頂頓時一陣轟響，躍上半空的身影直直落下來，車頂承受不住重量，向車內空間凹了進去。
“他跳到車頂了！”
駕駛車的黑衣男人剛喊出口，頭頂傳來金屬撕裂的聲響，一只拳頭破開車頂，直接砸在他頭頂，頸骨斷裂的同時，腦袋坍縮到肩膀上。
前方第一輛商務車里，趙興捂著腹部被掌刀撕開的口子，回頭透過后車窗看向后方，正看到陳數一拳從車頂打進駕駛座的一幕，駕駛座的擋風玻璃都糊上一團殷紅血漿。
就見對方半跪在車頂上，衣袂吹得獵獵飛起，目光冷漠的望過來，乍一看，猶如立在黃昏里的一尊戰神。
“加速！加速！”趙興嚇得大喊大叫。
與此同時。
失去司機的第二輛商務車在公路上東搖西晃起來，陳數跳下車頂，人還在半空就轉身一腳側踢在右邊車門，搖晃行駛的商務車硬生生平移出去，后座位上還有兩個黑衣人頓時在里面互相碰撞一下，又甩在左邊的車門上，頭磕在車窗，撞碎玻璃的一瞬。
商務車攔腰撞在路邊的梧桐樹上，轟的發出巨響。
接觸的下一個剎那，粗壯的梧桐樹劇烈搖晃，長長的車身，瞬間變成U字，擠壓變形的車門內，玻璃渣四處蹦飛，里面的兩人反彈回右側車門上，車身止不住的拉扯斷裂。
恐怖的慣性下，斷成兩截推向公路外的田野，瘋狂翻滾，草皮帶著泥土飛濺。
翻滾的汽車也在撞擊中，不斷的解體落在地上，人的尸體被甩出，各種零件、碎裂的車皮形成一片狼藉。
陳數看著田地里破損的車身，偏頭望著已經加速跑遠的商務車，并沒有繼續追殺，而是像感覺到了什么，抬手捂住腦袋。
“這具身體，還是太弱了。”
“真是意志堅強的小家伙，這個時候還在反抗我，就那么想重新控制身體？”
陳數站在原地，捂著額頭自言自語，身子開始顫抖起來，像是在驅走什么東西，咬緊牙關，忍受劇烈的頭痛。
汗水混著血一起滾落下來。
不久，像是掙脫了什么，陳數踉踉蹌蹌幾步，一下撲倒在地，后方公路上，吳陽握著手機，一邊艱難行走，一邊打著電話。
“趙靜…來青瑤山公墓…快…”
他看到前方趴在地上的陳數，又打了一通救護車電話，終于也撐不住了，一屁股坐到地上，仰頭一倒，也失去了知覺。
此時逃離的那輛商務車上，趙興仰坐在后座上，他捂著撕開的腹部，一邊讓手下人給他止血，一邊找來另一部手機撥通了老板的電話。
“孫總，事情辦砸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咆哮：“廢物！”
“那家伙簡直就是一個怪物…孟雷被他活生生打死。還有一輛車也報廢…死了好幾個兄弟。”
一想到剛才發生的事，趙興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忽然覺得被罵廢物也沒什么不好，至少還有命活著回去。
電話那邊，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英俊男人帶著助理和幾個黑衣保鏢走進公司，快進電梯時，他低聲喝罵幾句掛上了電話。
這幫手下往日如何吹噓自己武功如何了不起，一個人能打十幾個普通人，結果接連在一個學生身上栽了跟頭。
這次更好，最拿得出手的孟雷，居然被打死了。
叮~~
電梯到了指定樓層自動打開，男子深吸了一口氣，帶著助理和保鏢走向屬于他的總經理辦公室，衣著性感的秘書在工位起身行禮，小心的嚅動紅唇。
“孫總，你姐姐來了。”
男子愣了一下，去握門把的手遲疑了片刻，還是推開了辦公室的房門，靠落地窗的棕紅色辦公桌后面，一個穿著白色小西裝的四十歲女人正坐在椅子上，看著落地窗外面。
聽到開門聲，嗓音平淡。
“回來了？”
“姐…”
男子低下頭，垂在身側的手朝門外的助理和保鏢示意關上門。
門外的眾人一臉敬畏的表情，躡手躡腳的將辦公室門關上，外面的聲響在這間辦公室隔絕的同時，老板椅上架著腿的女人再次開口。
“你又不聽話了。”
落地窗倒映著女人微微側臉：“過來。”
男子抬起臉露出一絲恐懼，他不敢靠近辦公桌，直接跪在了地上，語速飛快：“姐，小時候我最聽你話了，這次是我不對，我做事魯莽了，但是我本意是想一勞永逸，徹底幫姐解決掉麻煩。”
忽然一只戴著金色手鏈的手伸了過來，在他頭頂揉了揉。
“這件事過去了，你趕緊去道歉，拿出誠意，一個學生而已，翻不起多大風浪，多給一些補償。”
“好…我明天就去。”
日頭西落，夜色席卷而來。
城市閃爍的霓虹燈光照亮夜空，川流不息的城市街道漸漸趨于安靜。
位于繁華地段的一棟圓柱形大廈最下方。
咖啡的香味飄蕩在辦公室內，隨后被莫文英端起放到嘴邊抿了小口，她面前的辦公桌有著純黑色的漆感，仙人球、相框點綴著枯燥的桌面。
一連兩天的會議，和高強度的工作，已經讓她疲倦不堪。
“看來那個陳數就是我們要找到的人了。”
她手中正翻看的資料，經過多方證據鏈接，終于確認了殺死那個怪物的人，就是陳數，到了這一步，莫文英心里放松了不少。
每發現一個異能者，都要在特勤局注冊登記，只要找到人了，那么這個階段的工作就算結束了。
不過，從她對之前解刨的怪物數據來看，陳數有著恐怖的肉體強度，應該屬于身體強化一類的異能。
具體是什么能力，以后再觀察。
還有一個令她頭疼的事，那怪物基因里檢測出從沒見過的核3元素，不僅她頭疼，另一個城市的特勤分局，乃至總部都頭疼不已。
做為搞情報的二組，面對這種元素來源，目前只知道基因與海洋變異生物有相似之處，至于變異人怎么冒出來的尚無頭緒，仿佛憑空在兩座城市出現一樣。
她已經聯系過其他頗有勢力的異能者，結果就是他們也不知情。
“組長！”
辦公室外面一名助理走了進來：“剛剛接到通知，陳數和吳陽同時進了醫院！”
莫文英放下咖啡杯，細眉微蹙。
“因為什么事？”
“警察署那邊得知陳數殺了他的養父母，吳陽一個人到青瑤山公墓找陳數，兩人同乘一輛車返回警署，回去的路上被一輛渣土車撞了。
不過車禍是偽裝的，應該另有人想要兩人的命，但對方一半的人，都被陳數殺了。事態已經壓下去了，新聞上只播報那里發生了一起交通事故。”
莫文英愣了一下，她手指有節奏的輕輕敲打桌面，隨后起身繞過辦公桌，“通知老江準備好車，送我去市醫院。”
滴~滴~
彌漫消毒水氣味的病房，監測生命健康的儀器平緩而有節奏的發出聲響，早晨的陽光透過百葉窗照進潔白的室內。
消炎的藥水一滴一滴通過手背的針孔輸入病床上昏迷的身影體內。
昏迷之中，許許多多的畫面閃過腦海。
好像有人在耳邊在說：“親愛的陳，優秀的獵手，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獵物。”
也有其他的聲音響起。
“既分高下，也決生死。追求武道，那就不要留有余地！”
金色的晨陽里，知覺漸漸回來的時候，陳數是渾身上下火燒一般的滾燙，千萬只蟲子在血里翻，他睜開眼睛。
耳朵還能聽到戲謔的聲音：“你的身體，一塌糊涂！”
視野漸漸從模糊變得清晰，這才發現床邊還有一個坐在那里，穿著灰色的職業小西裝，一頭波浪長發，充滿成熟女人的韻味。
“醒了？”
“你是誰？”陳數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女人，腦子里也沒有絲毫影響。
“自我介紹一番，我叫莫文英，蘇城特勤分局第二組組長。”女人伸出素白柔軟的手，要與陳數握手。
床上，陳數看著對方，沒有抬手的意思。
女人也不惱，收回手后，臉上泛起明媚的笑容：“突然醒來發現身邊多了一個陌生人，換做是我，也會有戒備，能理解。不過你不好奇，我為什么會來找你？”
“為了昨天的事？我只記得我殺了幾個人…”陳數通過那什么局，大抵判斷出對方可能是官方的人，“…還有我養父母的事，對嗎？”
“你養父母的事已經解決了。”
莫文英從腳邊拿起一個資料袋，從里面拿出一張精神鑒定書放到病床上，“你養父母的死跟你有關，但你處于精神病發作狀態，你不用負法律責任。至于那幾個人，幾條灰狗而已，已經被交通事故掩蓋了。”
正看精神鑒定書的陳數很快捕捉到了這個關鍵詞：“灰狗？”
“是的，不過我要先說其他的事，可能沖擊你的世界觀。”莫文英起身走到百葉窗前，點燃了一根女士香煙，淡淡的青煙飛出窗外，她聲音有些幽靜：“你覺得我們現在生活的世界是什么？”
陳數看著她的背影，如實回答：“正常的，現實的世界。”
莫文英不自覺勾起唇角。
“你說的沒錯，不過這是浮于表面的社會，所有人都在這里生老病死，繁衍生息，但大多數人默默無聞，大部分到死的那一天，都不一定看到藏在這個正常世界里面的一些東西。”
“不過還有另外一個世界，普通人看不到的里世界。”她唇角掛著微笑。
陳數從病床上坐起來，眼睛不自覺的看向窗外搖曳的樹梢，思考什么叫里世界這個詞匯。
旁人無法看到的視野中。
病房內，還有著永遠帶著紳士微笑，和戾氣陰沉的兩道身影，以及角落里靠著墻壁的火云邪神，他戴著面具雙手環抱。
似乎都在安靜的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