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世家五百年第28章意滅靖寧_365
第28章意滅靖寧 皇太孫既立,儲位既定,大明便重新揚帆起航。
所有人都知道,這又是一個新的時代!
勢位將會大變,朝野將會洗牌。
李祺雖然已經下定決心在建文朝時隱退,但洪武朝畢竟還有將近六年。
他不能讓朱元璋意識到他想消極怠工。
“皇帝對我的定位是制衡江南等南方文人,還是要從這方面下手。
如今士林形勢大變,作為皇帝欽定的北方士人領袖,接下來的科舉我至少會被安排做一次主考官。
那洪武三十年的南北榜案不可能再發生了。”
李祺一件件盤算著接下來六年洪武朝剩下的大事,其中自然以藍玉案和南北榜案最為知名。
“時機合適可以提前向皇帝提出南北分榜錄取制度,日后還能以此不斷延伸拓展。
甚至搞一個諸外藩屬國士子榜單,以后朝鮮這一類藩屬國的官員,都要來大明參加科舉才能回國做官,培養一群親大明派的官員,日后科技發展后,更容易吞并諸國。”
李祺收回發散的思維。
“江南士林如今卻不好再大動了,建文朝畢竟有四年,我可不想日后被反攻倒算。
但一把刀若是不敢砍向敵人,那便失去了價值,甚至會被主人折斷。”
李祺可從來都沒有忘記,自己和朱元璋定下的契約,他要做朱元璋的刀。
“還是要用到清查胡元之職,我記得洪武二十五年八月,應天府發生了一起胥吏逃亡案。
朱元璋親自簽發了緝捕詔書,但那個叫做胡三的胥吏,卻在應天府的八個縣中流竄,這些縣中豪族以及寺廟僧人幫助他逃避朝廷的責罰。”
李祺回憶起這起案件后,臉上顯出幾絲輕松,胥吏逃亡自然是件小事,但卻凸顯出了朝廷對江南的控制力之弱,而這自然是因為“元朝政寬”,放任土皇帝的形成。
對于這些架空朝廷的民間組織,朱元璋必然深惡痛絕,而且這件事還牽連到了寺廟等神道組織,更是觸動了朱元璋的痛點。
“胥吏逃亡案的首尾,沒有三年五載是整頓不完的,再加上科舉、講學,以及藍玉案的首尾,洪武朝剩下的六年,大致便可以過完了。”
李祺將一切都盤算完后,深深吐出一口氣。
“那么現在…”
李祺的眼神陡然變得銳利,有濃重的殺機迸射而出,“便是借著藍玉案,除掉靖寧侯葉昇之時了!”
大明朝有兩撥蛀蟲,一撥是文官,一撥是武官。
文官是封建地主,而武官則是奴隸主,文官的畜生很出名,而武官的畜生沒幾個人知道,恰好李祺曾經讀過朱元璋專門寫出來痛批武官的《大誥武臣》,那叫一個人間煉獄。
朱元璋曾經怒罵大明朝武官,“這等官人,上壞朝廷的法度,下苦小軍,略不有些哀念,將那小軍每苦楚,也不如豬狗。”
之前李祺殺楊靖時的軍民爭妻案,最后楊靖以及一眾府縣官吏,都被朱元璋殺了。
但是這件案件中的兵部、衛所、五軍都督府,最后卻在卷宗里面美美隱身。
而作為案件的主角之一的軍人楊葉,只是被斥責,朱元璋卻沒殺他。
對這樣的結果,普通人可能會非常奇怪。
怎么始作俑者反而沒事呢?
李祺一點都不奇怪,因為這是個不能碰的話題,誰碰誰死,甚至他都把一顆公心放下,沒有去深究。
軍戶楊葉為什么時隔二十年,突然去求娶一個早就嫁人生子、年老色衰的普通民婦?
因為他沒老婆,二十年來都沒有娶到妻子。
究其根本,在大明朝,沒人愿意把女兒嫁給一個軍戶。
軍戶,如果用一個比較學術的名稱,可以稱之為“軍事農奴”。
那衛所和兵部又為什么幫著楊葉這么一個無權無勢的普通軍戶呢?
為什么一向對上級部門陽奉陰違的縣衙,這次不惜拆散王五和茹娘,冒著被上告的風險,也要將茹娘押走呢?
因為要求軍戶的家屬隨軍,是皇帝親自盯著的大事!
所以在楊葉上報他有一份婚約后,衛所和兵部自然不敢耽擱皇帝親自盯的強軍大計,立刻向縣衙發去了命令。
而縣衙也知道這是重點工作,是必須要做的,在這其中,王五和茹娘的個人命運,則并不重要。
這便是在軍民爭妻案結束后,為什么衛所、兵部和五軍都督府,都沒有受罰的原因。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有壞人作祟,而后圣天子明察秋毫的話本故事,而是一個根本性的制度問題所引發的悲劇。
這也是李祺不敢深究的原因。
現在的他、現在的李氏,根本就沒有改變大明帝國根本軍隊制度的能力。
能借著王五楊葉案剎住強娶百姓之妻的風氣,已經是他能夠做到的極限。
想要做根本性的改變,還是等李氏出現一位張居正那樣大權獨攬的攝政吧。
正如現在的李祺,沒有改變衛所制度的能力,但借著衛所之事,彈劾靖寧侯的手段還是有的。
“皇帝如今心中已經生出了對藍玉的殺心,葉昇乃是藍玉的姻親,歷史上清算藍黨,便是從靖寧侯葉昇開始的。”
其實李祺什么都不做,葉昇也得死,可有些事假手于他人,總是心中不痛快,況且親手除掉葉昇,大概率系統會獎勵成就值。
而且,歷史上除掉葉昇用的理由是勾結胡惟庸,李祺覺得這個理由太便宜葉昇了,他不僅要讓葉昇死,還要讓他直到永遠,都身敗名裂。
朱元璋發動過很多大案,每次都殺的血雨腥風,大顯赫赫皇權威風。
但李祺一直都認為朱元璋做事手段太糙了,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他是想要清除異己。
李祺之前無論是殺楊靖,還是殺詹徽、李原名,以及國子監講學、奉天殿中陳言儲位,皆是不遮不掩的堂皇之道。
當初在奉天殿中辯天經,詹徽、李原名自己都覺得自己再無幸理,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他們只是深恨自己不謹慎,但卻不覺得自己死的冤枉。
再看朱元璋誅殺胡惟庸一黨,包括殺李善長,明明李善長的確是心懷異心,就是該死、該殺,但最后天下人以及后世只記住了他誅殺功臣。
李祺暗忖:“靖寧侯是該死,但處死他的理由不能是勾結胡惟庸,要給皇帝另外一個理由。
而且關鍵不在于罪名的大小,而是在于如何把他合理的關進錦衣衛詔獄之中。”
等到進了詔獄,他自然會“自首”,交待一些“悖逆之事”,依照李祺對大明勛貴、大明衛所、大明軍事農奴的了解,每個人身上都一定是累累血債,殺個十次、百次,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