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彬玲吃完飯之后,又躺在自己挖的那一個洞穴之中睡覺了。
每一次從外面吃完飯回來,她都會盡快的回到洞穴之中,只有這里才能讓她感到心安。
她覺得這里沒有人盯著自己看,沒有那些強烈的光芒刺眼。
所以她第一時間鉆進了洞穴里,跳動的心快速的安靜下來。
心安則神靜,很快,她便進入了夢鄉之中。
突然,她在夢中聽到有人說道:“速召,唐納德.德科,拘裴矩來七號洞窟。”
又有一個聲音說道:“有唐納德.德科足矣!”
徐彬玲驚醒了,整個人都慌慌的,像一只受驚的兔子。
沒有了什么的主意,只有一個意識,那就是照著這個話去做。
她拿出一個本子,急忙的在本子上面將這一句話寫出來,然后按照夢境里的提示,將那寫了話的張撕了下來,并折成了一個紙鶴,然后找到針,扎破自己的手指,點在紙鶴的雙眼上,并且在她的嘴里不知道嘟囔著什么,像是念著什么話。
念頭之后,在嘴邊吹了一口氣,立即將手中的紙鶴扔到了旁邊的一個洞穴之中。
扔完之后,她快速的縮回自己的睡覺的洞穴之中,抱著頭,整個人都縮成一團,在洞穴的最深處顫抖著。
過了很久之后,她整個人才慢慢的安靜下來,然后爬出洞穴,在洞口探頭,看外面,又看看頭頂,并且用鼻子聞著是否有什么陌生的氣息進來。
這些日子以來,她對于氣味也越來越敏感了,從街上走過的時候,每一個人身上的氣味她都能夠聞出來,并且分辨清楚別人剛剛吃了什么。
她此時有些茫然,因為她發現沒有什么敵人,對于自己剛剛突然的恐懼有些不明所以。
不過,她已經記不得剛才發生了什么,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再一次的在洞穴之中睡了起來。
裴矩站在那里,眼中明明看到一個個的人,在這一剎那都轉頭看自己,而街景在這一刻也就像,是在高速飛馳的列車上向外看而看到的景色。
隨著那么多的目光看過來,他的耳中突然出現了喧囂,這喧囂雜亂,像是風,又像是咒罵,卻又匯聚在一起,仿若洪流朝著裴矩沖撞而來。
裴矩在這一剎那之間,感覺自己像是螻蟻,一只不自量力的螻蟻正在挑戰大象。
這就是法術的可怕,可以直接在精神層面瞬間瓦解對方的斗志,讓對方失去了抵抗之力。
但是在這一刻,裴矩卻像是江心石一樣,揚起了手中枝條,枝條揮落,像是因為太快與空氣摩擦而生出焰光。
一劍揮落。
眼中的一剎那幻象都消失了。
那些看著他的人也都沒有看他,人還是那些人,只是他們都在各自的走著,有些人在這一剎那像是有些不太舒服的皺眉,有人揉著眉心。
而那一個面對著裴矩的老人臉上原本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在這一刻消失了,眼中那原本無盡的情緒被驚訝替代了。
“你居然可以破我的法術。”那白發老人驚訝的說道,只是裴矩沒有看到他嘴巴動,而聲音卻直接出現在自己的腦海里。
“破法術有什么難的。”裴矩往前走著,朝他靠近。
這個白人老人立即說道:“停止。”
裴矩怎么可能停下來,老人兩手朝著裴矩一揮,像是指揮著列車開動,在他的手朝裴矩揮動的那一剎那,兩邊的房子和街頭的車子這一刻,形成了兩道流光溢彩的洪流。
而裴矩感覺自己像是落入了時空隧道里,整個空間在快速的奔騰,而他腳下已經加快了,卻與那老人越拉越遠,老人像是坐著了飛速奔行的高速列車,快速的遠去。
很快就要成為一個黑影消失在眼中,這時,裴矩手中劍已經交到了左手,側身,滿樁,躬身。
左手掌圈握為竅,右手拔出,同時腳下一步跨出,拔劍,一劍揮出,枝條仿佛帶著光,劃出一道弧光朝著前方虛空里揮去,他的劍像是尋到了什么縫隙,像是找到了破綻,以一種不可阻擋的威勢扎了進去。
那像時空隧道的光流瞬間崩塌,一切的景象又恢復了正常,而那一個老人原本要隱沒于虛空的身體再一次的顯露出來。
他臉上出現了震驚,只是他的震驚很快又變成了驚駭,因為他看到了一抹黑色,那是樹枝,樹枝上又似,凝結著燦爛無比的光華朝著自己刺來,他想要躲,想要再施展自己得意的能力,那一道光華已經將他的意識沖滅。
白人老人仰面倒下,在他的眉心有一根樹枝扎了進去,而多出來的部分,隨著裴矩的松手,迅速的散為一地的木屑。
他轉身便走。
周圍有人看到這一幕,驚慌的四散,有人打電話報警。
很快便有巡捕局的人到來,了解到現場情況之后,有人指著裴矩離開的方向。
立即有人追了上去,當看到裴矩之后,立即掏出了槍械將裴矩圍了起來。
裴矩站在那里沒有動,有人試探著上前,要將他按住,但是根本就按不動,他像是標槍一樣立在那里,根本就按不動。
不過,立即有人拿出了手銬,將他銬上了,帶回了巡捕局之后,很快又轉到偵異科了。
金峰月坐那里,和其他的人一起看著一段錄像。
錄像里一個白人的白發老人站在那里,但是每過一會兒,便會出現很多雪花點,雪花點之中夾雜著橫杠,將他人遮住,等到雪花消失之后,視頻便清晰了,而視頻里的人則是消失了。
這視頻是一段一段的,很多段匯聚在一起,每一段都是雪花點后,里面的人消失。
多段的短視頻,形成一個長視頻,最后出現的地方則是在一個公交車站牌附近,而這個時候,視頻里多出了一個年輕人。
金峰月伸手按下暫停,說道:“這個白人老家伙的身份比對出來了沒有。”
旁邊有一個女聲回答:“頭,比對出來了,是國際通輯犯,唐納德.德科,有一個外號——盜光陰者,在暗網的殺手榜是有排名的,曾殺過很多人,甚至有一些小國家的政要,他能力詭異,即使是失手,也沒有人能夠抓住他。只是近十來年他基本已經消失了,沒想到居然在我們海市。”
“他有什么能力?”金峰月問道。
“具體有多少不清楚,但是至少有一種可以穿梭虛空的能力,一種名叫意識洪流的能力,還有一種意識植入,又名意識木馬。其他的能力,就不是很清楚了。”
大家一聽,就這三種能力,已經足夠可怕了。
金峰月點了點頭,按了下空格鍵,視頻繼續播放,他們知道,這個從公交車下來的年輕人要與這個有著極大名聲的詭異殺手對上了。
而這個屋子里,有人是見過這個年輕人的,因為這個年輕人曾到這里,他那特殊的氣質和一頭長發,及長相讓人難以忘記。
而結果,他們也是知道的,是這個極負盛名的詭異殺手死了,可是他們想知道,裴矩究竟是怎么殺死對方的。
視頻之中,他們看到裴矩一步步的走去,并折了一根樹枝,將上面的葉子一捋到底,散在了花壇里,只留下一根枝條握在右手。
見過那個殺手眉心傷的人,立即恍然,那眉心里的斷枝是哪里來的。
就在這時,視頻突然變的模糊不清了,在跳動,有雪花點和斜杠出現,大家都知道這是那個唐納德.德科在用他的能力。
這是常識,當有人在使用著一些強大的能力,會改變著周圍的磁場,會對攝像頭形成遮蔽和干擾。
而在圖像閃爍之間,他們看到裴矩揚起了手中的樹枝。
當裴矩的揚起手中樹枝的這一剎那,錄像之中的他身上仿佛都在發光,尤其是他手中的枝條,更像是著火一樣。
隨著枝條揮落,那閃爍的雪花點和橫杠竟是瞬間消失了。
金峰月突然按住了暫停,然后按了后退,重復的看著裴矩揮樹枝的動作,連續幾遍之后,有人問道:“頭,怎么了?”
“沒事,你們有沒有覺得,他的枝條揮落時,像是順著雪花點的間隙劃過的。”
“不是吧,頭,會這樣?”
“好像有點這種感覺。”
其他的人也連續看了幾遍之后,有人說道:“頭,他這一劍很有門道啊。”
“如果沒有門道,怎么可能破得了這法術呢,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唐納德應該用的就是意識洪流。”
“你是練過劍的,你看這一劍揮斬,像什么,像不像破開江心流水的石頭,像不像是風中立起來的刀?”
“唉,你說這個干什么,破了法術,說什么像什么行。”
金峰月并沒有去參與這樣的議論,而是按下了空格鍵,他心中是驚訝的,他之前見到裴矩的時候,知道裴矩一定已經入職了的,只是若是對方還是劍士的話,那便沒有必要太過于重視。
讓他去報名參加職業認證,除了是希望裴矩能夠納入國家監管體系中來,二來也是覺得,入職有一份穩定的收入,再一個進入到國家超凡系統之中,就可以做很事情,比如今天這樣的殺了通輯犯人,就會有獎金。
而沒有進入國家的超凡系統之中來,很多通緝的犯人長相和資料是不知道的,又或者是說是一些地方的神秘事件泄露,若是這方面比較有名的人,盡管不是政府人員,也會被邀請,然后會有出場費,如果發揮出了比較大的作用,還能夠獲得額外的獎金。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是認識裴矩的父親和爺爺的,也算是他的后輩一樣,他不希望沒有家長照看的后輩,被人引誘到黑暗中去了。
因為這樣的案例太多了,尤其是那天他從裴矩的身上看到了一股沉郁之氣。
視頻之中,裴矩的劍揮落,整個視頻頓時清晰了。
接著便又看到,兩個人站在那么幾秒鐘是沒有動的,可以判定應該是在對話。
但是裴矩很快動了,朝著那個唐納德前進的一剎那,雪花點瞬間爆涌而起,瞬間將裴矩都淹沒了,整個視頻都看不清楚,然而很快,雪花又崩散,像是沒有出現過一樣。
而視頻之中出現的畫面,則是唐納德仰倒在地,裴矩揚手將手里一些木屑拋去了。
視頻之中的他,沒有耽擱,轉身就走了。
金峰月又將最后一部分反復的看了看,確定什么也看不到后,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們怎么看?”
“這個,頭,我覺得,是不是應該放人,然后給獎勵吧。”
其他的人有人點頭,有人沒有出聲。
“這事兒,報告你來寫吧。”金峰月立即指了剛剛說話的人。
而又有一個人說道:“頭,我覺得,他的精神狀態是不是不太好啊。”
金峰月沒有說話。
“是不是要給他做一個心理評估,報一下心靈審查那邊。”有一個人小聲的說道。
雖然他小聲,但是大家也都聽到了,一時之間,大家又都沒有說話了,看著金峰月。
因為大家都很清楚,心靈審查那邊,若是覺得有問題的人進了那里,那就肯定會被查出有問題。
進了那里被確定有問題,關個幾個月甚至幾年進行治療的事都有發生。
“先不急吧,我和他聊聊看,他可能只是因為家庭變故而變的沉默了,你看這一次,他非常的平靜,沒有任何會傷害無辜人的跡象。”金峰月說道。
其他的人也沒有再說話,有他的這個話,那個寫報告的人也知道怎么寫了。
“這個視頻,誰也不準泄漏出去,封存,注明建議列為三級絕密信息,而你的嘴巴都給我閉牢一些。”
金峰月很嚴肅的說道,他的心中想到了另一件事,這一件事讓原他本已經冷肅的心,生出一絲沸騰的感覺。
裴矩還被關著。
但是在暗網上卻突然熱鬧了起來。
唐納德.德科死了。
暗網殺手榜上的排名是很重要的,大家都關注著排名靠前列的人動靜,尤其是前一百的。
但是卻又有人說排名沒有那么重要,因為排名一百以后的人并不是弱,甚至排名一千之后的人中可能就藏著某個恐怖的猛人,他們只是做的任務少,不代表不強大。
唐納德.德科確認為精神狀態不好的,有見過他的人,就說過他已經帶著幾分瘋癲墮落氣息,隨時都可能成為瘋子,或者化為一種怪異。
誰殺了他?
黑暗深處的一個洞穴有低語在回蕩。
“裴矩,裴矩!”
“裴矩是誰?”
“裴矩在哪里?”
超凡領域之中,有一句話說,被黑暗惦記的人,從來都不會有好下場,終將墮入黑暗。
裴矩關著的那一間牢房之中,燈光下,他蜷縮在那里睡覺,這是他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養成的睡覺習慣。
突然,燈滅了。
黑暗之中,仿佛有水滴的聲音出。
這個聲音初時不大,但是在寂靜的黑暗里,卻又顯得很清晰,并且慢慢的出現了回音,仿佛這里是一個空洞深邃的洞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