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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半年時間你倆打架三次,分明是在濯靈稅

  夕陽的余暉為學院石階鍍上一層金邊,陳望潮整理著今日的上課的內容,忽然察覺到DS正悄然吞噬著這些信息碎片。

  他暗自搖頭——只盼這貪嘴的ds能消化出些真東西,別再編些一點都不靠譜的荒唐預言。

  從前有人用ds寫論文,就發現這貨會自己杜撰出很多論文,要是疏忽大意沒有查證的話,那就慘了,會被定義為論文作假,丟個大人。

  沒想到到了修仙世界里也一樣,ds還是會胡說八道,真是死性不改。

  剛邁出學院大門,他的腳步驀地頓住。

  紗帳里閉關多日的沈卿塵,此刻竟杵在銀杏樹下。夕陽將那對標志性的黑眼圈映得愈發深邃,卻掩不住他嘴角罕見的弧度。

  “鐵柱?“陳望潮眨了眨眼,“你怎么來了?有事?“

  “我聽柴菲菲說了。“沈卿塵的聲音比平日沙啞,像是許久未開口,“你做了筆大的?“

  陳望潮第一次看清這位室友笑起來的模樣——像是冰封多年的湖面突然裂開道縫隙,底下淌出些活氣來。

  “嗯,午休時順手做了筆交易。“陳望潮輕描淡寫地說道。

  鐵柱的眼睛亮得驚人,黑眼圈都顯得淡了幾分:“聽我的,最近別來上課了,專心研究拍賣行。“

  他激動地搓著手指,“這種機會,百年難遇啊!“

  陳望潮望著遠處炊煙裊裊的集市:“你們就不怕魔族真打過來?到時候生靈涂炭,咱們的日子怕是也難過。“

  “有錢哪兒不能安家?“鐵柱打斷他,對陳望潮說的一點都不在乎,“我就是怕你又鉆去丹房搗鼓那些藥渣,特意在這兒堵你。“

  暮色中,他的身影單薄得像張紙,卻透著股前所未有的熱切。

  陳望潮被鐵柱半拉半拽地帶回寢室。他總覺得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存在某種偏差,正想借機多了解些內情。

  “鐵柱,要是有足夠多的靈石,是不是能加速修煉?“陳望潮試探著問道。

  鐵柱聞言猛地抬手,作勢要探他額頭:“你莫不是修煉走火入魔了?“

  見陳望潮一臉茫然,鐵柱還是解釋道:“市面上流通的都是廢石——被抽干靈氣的空殼。真正的靈礦倒是也有,但是么。“他壓低聲音,“都被各大世家把控著。“

  “像無雙那樣的土木老哥,畢業后多半要去礦洞賣命。可新開采的靈石,反正我是沒見過。“

  “啊?怎么能沒見過呢。”

  “掌控靈礦的都是大世家,大家族,他們的子弟修煉都有靈脈啊。我聽人說,廬山就有一條極其純粹的靈脈,靈氣幾乎凝聚成實質。要不然你以為卓之越為什么那么牛逼!”

  陳望潮頓時了然——那些世家大族坐擁靈脈,根本看不上普通靈石。

  可這些靈石偏偏就落在他們手上,哪怕不用也不會出現在市場上,更不會給有需要的人用。

  Emmm,很好很強大。

  “也曾經有修士用靈石做快速補給用,但三百年前就有丹藥可以補充靈力。”

  陳望潮還沒學到這里,他暗自把鐵柱的話給記下來。

  鐵柱順著這條線絮絮叨叨的給陳望潮講下去,陳望潮發現鐵柱根本就不是自閉癥患者。

  或許是靈石的魅力讓鐵柱的自閉癥痊愈了?

  只可惜他沒什么錢,收獲要比柴菲菲少了許多。

  不知不覺,鐵柱說到修煉的境界上,陳望潮豎起耳朵認真聆聽。

  他覺得柴菲菲的說法是對的。

  可他聽到鐵柱很刻板的陳述修煉的五層境界——煉氣,筑基,金丹,元嬰,化神后有些失望,便把柴菲菲的話說給鐵柱聽。

  “嗐,你別聽她瞎說。”鐵柱道,“人家是有元嬰老祖的,任誰都要給三份薄面。就像…”

  說著,鐵柱的聲音壓低,湊到陳望潮耳邊,“那晚柴菲菲雙休了孫真人,換你去,直接一道術法把你拍的魂飛魄散,你還有跟人稱兄道弟的機會?”

  呃~有道理誒,陳望潮覺得鐵柱說的相當有道理。

  “煉氣境,所有弟子都如蜉蝣,如靈田稗草,似坊市螻蟻。終日汲汲于填飽肚子,奔波于宗門任務。比如說啊:靈植夫晨起施雨,夜半驅蟲;無雙這種土木老哥在幽暗洞窟以血換石;雜役弟子掃不完的登仙階。”

  “…”

  “等筑基境,可御劍出入外門,掌一峰雜務。譬如:藥園執事;巡山使;講經堂助教等等。”

  “我們這種煉氣弟子能不能筑基,這可是相當關鍵的。”

  陳望潮連連點頭。

  “等金丹真人,就可以當學院院長,列席長老會。其他的就像:煉器坊主;外門刑堂長老;靈舟商隊大掌柜。”

  “到了元嬰和化神,那都不是我們能接觸到的。”

  陳望潮腳步微微一頓,看樣子這個世界每個人都有自己理解的境界標準,稍盤了一下鐵柱的說法,心中豁然開朗。

  煉氣境其實就是社會底層,普通人,打工人,還要面臨三十五歲失業危機。

  所有選擇都很重要,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

  而筑基境就像地球上的中層偏下,如公司主管,經理之類的,有點能力,但能力不大。

  到了結丹境,就變成地球的中層偏上的階級,如公司高管,總經理之類的。

  至于元嬰境,按照柴菲菲家的元嬰老祖來講,應該是頂級三甲醫院的老主任,院士。他們有一定社會影響力,或者地區話事人,大企業老板等。

  至于化神境的大佬~~~

  這么說的話就合理了,陳望潮連連點頭,有一絲明悟。

  “我說望潮啊,錢來一陣風,你可一定要把握住機會啊。”

  “萬一下一單我賠了呢。”陳望潮問,“這么劇烈的波動,我也說不好能不能賺錢。”

  鐵柱的臉色猛地白了一下。

  “要我說,你把本金先抽走,萬一賠了,也不至于血本無歸。”陳望潮認真的建議。

  鐵柱這回沒說話,而是一路思考著陳望潮的建議。

  轉過崎嶇的山道,陳望潮遠遠望見嵌在懸崖壁之間的寢室。暮色中,一個熟悉卻詭異的身影僵立在門前——是花無雙。

  那個往日龍精虎猛的壯碩身軀,此刻卻像具被抽走魂魄的皮囊。

  他雙臂無力地垂在身側,指尖微微抽搐,仿佛吊著無形的提線。山風卷起他破碎的衣擺,露出青灰色的皮膚,上面爬滿蛛網般的紫黑色血管。

  “無雙?“

  陳望潮的呼喚像石子投入死水。

  花無雙緩緩轉頭,脖頸發出令人牙酸的“咔咔“聲。

  那張曾經憨厚的臉上,雙目渾濁如隔夜的魚鰾,嘴角掛著凝固的黑色血漬。

  他的嘴唇蠕動著,卻只發出“嗬嗬“的氣音,像破舊的風箱在茍延殘喘。

  “無雙試藥又試出事兒了。”鐵柱嘆了口氣,加快腳步趕回去。

  看樣子花無雙這憨貨沒少出事兒。

  到底是賣血損根基還是試藥損根基,陳望潮也不知道。

  煉氣期的打工者還要試藥才能活下去,不管是賣血還是貸款,亦或是試藥,都不是好的選擇。

  鐵柱飛快的沖到寢室門口,一把扶住花無雙搖晃的身軀。

  那具往日如鐵塔般結實的身子,此刻卻像被抽了骨似的軟綿綿往下墜。

  花無雙的頭顱低垂著,凌亂的發絲間露出半張青白的面孔,嘴角不時神經質地抽動。

  “又去試藥了?“鐵柱的聲音壓得很低,手上卻使了暗勁掐住花無雙的腕子。

  花無雙的喉嚨里滾出幾聲含糊的咕噥,脖頸像是支撐不住腦袋的重量,慢吞吞地左右晃動。

  他試圖抬起手臂,動作卻像提線木偶般一頓一頓,指節在鐵柱衣襟上抓出幾道歪斜的褶皺。

  陳望潮注意到花無雙的呼吸很怪——短促的吸氣之后總要停頓很久,仿佛忘了該怎么呼氣。

  他的瞳孔縮得極小,在昏暗的暮色里黑得發亮,卻對鐵柱搖晃的手指毫無反應。

  鐵柱眼神一凜,突然暴喝一聲:“都特么說不讓你去試藥了,沒臉是不是!“

  呃~~~

  陳望潮愕然看見鐵柱一拳砸在花無雙的臉上。

  砰的一聲,花無雙嘴角滲出暗紅色的鮮血。

  鐵柱隨即猛地揪住花無雙的衣領,看似兇狠實則巧妙地卸去力道,將人往山澗方向拖拽。

  花無雙被拽得踉蹌幾步,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清明。

  他立即會意,配合著嘶吼,扭打,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卻故意揚得很高。

  “噗通!“

  水花濺起老高。花無雙壯碩的身軀沉入溪流,冰涼的山水頓時讓他打了個激靈。

  他故意撲騰得水花四濺,嘴里罵罵咧咧:“姓沈的,你給老子等著!!“

  被涼水一激,花無雙精神了少許。

  四下無人,陳望潮怔怔的看著荒謬的一幕。

  鐵柱站在岸邊挽袖子,余光瞥見林間閃過一道玄色身影——天衡司的差役果然被驚動了。

  “嘛呢?!“一聲厲喝破空而至。

  只見一名天衡司差役踏著青鋒劍凌空而來,玄色官服在風中獵獵作響,腰間懸掛的“天衡“玉牌泛著森冷寒光。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眾人,鷹隼般的目光在三人身上來回掃視。

  一條通體漆黑的大狗緊隨其后,獠牙外露的嘴角不斷滴落腥臭涎水。它那雙泛著紅光的眼睛死死盯著花無雙,粗壯的爪子焦躁地刨著地面,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聲。

  這就是天衡司的嗅靈犬?陳望潮微微一怔。

  鐵柱立刻躬身行禮,臉上堆滿諂笑:“回大人的話,這廝去試藥,回來直噴口水,把我衣服噴臟了,小的正教訓他呢。“

  “放屁!“差役厲聲打斷,劍尖一指溪中的花無雙,“當本座眼瞎?這分明是要逃濯靈稅!“

  嗅靈犬突然暴起,撲到岸邊對著花無雙狂吠。

  它猙獰的犬齒間噴出帶著腐肉氣息的熱氣,前爪已經踏入溪水,眼看就要撲向花無雙。

  “大人明鑒!“鐵柱一個箭步擋在前面,從懷中掏出自己的玉佩,“這是小的孝敬您的茶錢,驚擾了大人,實在抱歉。“

  差役喝住嗅靈犬,玉佩相交,也不知鐵柱給了多少貢獻點。

  嗅靈犬的吠聲漸弱,卻仍不懷好意地盯著花無雙不斷發抖的雙手。

  “差不多得了,半年時間,你倆打架三次。“差役陰冷的目光在三人臉上掃過,“我總歸要跟上面交代。“

  說罷一甩袖袍,御劍而去。那嗅靈犬臨走前還不甘心地回頭,沖著花無雙齜了齜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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