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神使不得

　　班主任一通思想教育之后，緊鑼密鼓的課程也隨之而來。

　　課間休息十分鐘，白昆在初中部維持了兩年半的人際關系，和以前不一樣了。

　　自從升入初中部以后，憑借繼承了一點九黎血脈的魔性氣質，還有那位未知母親遺傳下來的清秀面孔，當然最重要的是30名左右的成績，白昆同學在班里比較受歡迎。

　　特別是那招帶著華麗曲線，一個大腳把皮球開進女廁所的腳法，一度讓他成為全年級都有名的風云人物。

　　據說白昆沖進去撿球的時候，把廁所里面一位年輕老師給整不會了。

　　在那段光輝歲月里，白昆每次去廁所尿尿，身后都有十幾個男同學跟著，有人甚至夸他尿尿的樣子像大空翼的曲線式射門。

　　就連誰也不服的全班首席不良少年李奇宇，那段時間也叫他一聲昆哥。

　　如今出現了轉折，以前總是和白昆課間玩耍的小男生，有意無意疏遠了他。

　　原因很真實，四月底的月考，白昆下滑到38名。

　　中考近在眼前，四月份的摸底考試，往往和中考成績相差無幾。

　　注定要上高中的人，和注定要被優化的人，形成了兩個陣營。

　　這，就是九黎學院的修真階層。

　　有人下去，就有人上來。

　　白昆離開了前30名的上游梯隊，意味著有人后來者居上，那個人恰好就是他曾經的室友，曾經長期在31名徘徊的陰磊。

　　兩節課之后，以前和白昆一起玩耍的男生們，逐漸和陰磊有說有笑。如果說第一次課間休息大家還有些局促，那么第二次課間休息，已經實現了完美兼容，看起來毫無違和感。

　　到了第三次課間休息，白昆意識到這一切并非偶然，從前一起玩耍過的小男生，對他不僅僅是無視，還帶著幾分鄙視。

　　那種場面白昆并不陌生，上游梯隊的優秀人才，對待注定被優化的學渣，天然帶著優越感。

　　早在小學部的時候白昆就知道，九黎實驗學院，到處都存在鄙視鏈。

　　升入初中部之后，這種鄙視鏈更嚴重，也更真實。

　　從廁所回到教室，跟在白昆身邊的人，只剩下一個大家唯恐避之不及的李奇宇。

　　看著教室走廊上那些快樂玩耍的小伙伴，白昆心情很復雜。

　　那種場面，從前他是領銜主演，如今卻成了熱心觀眾。

　　不知道為什么，他才十四歲，竟然已經開始追憶往昔崢嶸歲月。

　　時間從來不因為少年的迷茫而停止腳步，第四節課結束，仙苗們涌向了食堂。

　　上游梯隊和下游梯隊的階層差距，也在這一刻體驗得淋漓盡致。

　　如今的白昆，連去一號食堂的資格都沒有了。

　　初中部有兩個食堂，二號食堂誰都可以去，一號食堂則需要安檢。每次月考之后，一定會出現新的學號牌，班里30名以內的仙苗，憑學號牌刷卡入內。

　　兩個食堂的區別很實在，二號食堂粗茶淡飯，一號食堂大魚大肉。

　　飲食差距，決定了修為差距。

　　修行第一個境界叫氣血境，少兒補充氣血主要靠吃，吸收肉食之中的豐富血氣。

　　兩極分化的食堂，難免引發一種狀況：飽的飽死，澇的澇死。

　　白昆走進二號食堂，就沒見到一個硬菜。

　　食堂準備的十幾個菜品里面，唯一帶點葷元素的，只有番茄炒蛋。

　　作為一個無肉不歡的吃貨，白昆看著一個個素菜發蒙。

　　中午的食堂一如既往熱鬧，只是白昆身邊不再那么熱鬧。

　　少年在難受的同時，又感到一絲慶幸，起碼他不是孤身一人。和他同桌吃飯的男人，是那個每次都用實力證明“倒數第一，非我莫屬”的李奇宇。

　　“你是不是挺不習慣？我勸你把番茄炒蛋吃干凈，今天這菜算好的了，平時連蛋花都看不見一點。”李奇宇一坐下就發表經驗之談。

　　“…”白昆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每次月考更新一次學號，我是沒希望了，你還有希望。以你的本事，再拼一把，能重新殺回一號食堂。就一個月時間，你先忍忍，將就著吃。”李奇宇看出室友難受，送來了鼓勵。

　　感受到室友的好意，白昆把飆到嘴邊的吐槽咽了回去——哥們兒，你每次倒數第一，果然是有原因的。

　　中小學生提升修為，主要靠吃。

　　仙苗一旦淪落到二號食堂，補充的血氣微乎其微，時間長了差距越來越明顯。

　　中考五門課程，文化課、修行理論課、體術課、內力課、等級課，前三門課程白昆提升空間不大。比如文化課滿分150，他已經考了136分，到了他的極限，想增加1分都很難。

　　而等級課，看的就是氣血等級，他有很大的上升空間。

　　四月份月考，他的等級課成績是20分。

　　滿分150，他考了20分，該說不說有點偏科。

　　這是他先天體弱多病，帶來的最大短板，迄今為止氣血只有二百點。

　　而班里前三名的學霸，氣血值已經突破1500大關，獲得了滿分。

　　就連30名的陰磊，氣血值也有680點，獲得了68分，甩開白昆一大截。

　　以前白昆憑著另外三門課的成績出色，還能往30名靠一靠，現如今不一樣了，同學們都長大了。

　　青春期，公認的修士第一個井噴期，往往會涌現天賦異稟的小孩哥。

　　在這個飛速發育時期，很多中二少年產生了飛躍。

　　以陰磊為例，初一的時候還是個氣血185點的小屁孩，初二他長毛了，他發育了，個頭竄高了一大截。短短一年時間，氣血狂飆到680點，充分詮釋了青春無敵。

　　反觀白昆，先天短板越來越明顯。

　　全班50個仙苗，只有一人等級課低于30分，那個人就是白昆。

　　就連學渣李奇宇，發育起來也有530點氣血。

　　白昆想搶分，就得從氣血入手。

　　為了彌補短板，他把自己訓練成了吃貨。

　　如今貶謫到二號食堂，他連吃肉的機會都沒有了。

　　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曾經有個氣血值470點的仙苗，成績下降到二號食堂吃素一年，氣血值狂跌到了350點，淪為城市優化者。

　　長此以往，白昆連38名都保不住了，恐怕要去爭奪李奇宇倒數第一的寶座。

　　置身于這種惡性循環，他能想象自己的下場：先絕育，再優化。

　　他吃著番茄炒蛋，只覺寡淡無味。

　　上一次吃得這么清淡，還是小學時代。

　　回到301寢室，里面格外冷清。

　　寢室里原來住著四個男生，其中一人初一覺醒血脈，被領養成了走讀生。

　　另一個陰磊同學，初二的時候實名舉報：“老師，白昆和李奇宇晚上老是練習說唱，影響我學習，我要求換到一個更有學習氛圍的寢室。”

　　從此，301寢室只剩下白昆和李奇宇這對難兄難弟。

　　李奇宇路子很野，自封李半仙，擅長神棍路線，一進寢室就神秘兮兮地掏出了騷東西：“來，我給你加個BUFF。”

　　白昆定睛一看，那是個袖珍的塑料神像。

　　瞧那造型，正是新時代香火最旺的神祇——學神。

　　無論中考還是高考，數不清的家長和學生，都會誠心膜拜學神。

　　“你從哪兒搞來的這東西？”白昆好奇道。

　　“孟晗給的。”李奇宇暴露了他和班花之間的秘密關系。

　　子曾經曰過：好女孩，逃不過壞小子的誘惑。

　　在這方面，不良少年李奇宇，很有發言權。

　　受到班花青睞，李同學甚至有那么一點不耐煩：“她叫我多拜拜學神，免得被優化。這女人一點都不懂我，以我這成績，天神來了都救不了。不如你來拜拜，先說好啊，拜一次，給我洗一件衣服。”

　　“這東西算什么神像，充其量是個山寨手辦，拜了也是白瞎。”白昆一臉嫌棄。

　　“你懂什么，學神小神像，今年可火了，網上到處都是，文具店也有賣，主打一個心誠則靈。”李半仙很有神棍潛質：“拜得神多，自有神庇佑，你試試，保不齊殺到全班第一。”

　　“不用了，我只信科學修仙。”白昆無情拒絕。

　　“科學還修仙？你在瞎扯淡！”

　　李奇宇擅長單押，還懂營銷：“你是有希望的，被優化了多可惜啊。這樣，我李半仙慈悲為懷，讓你免費體驗三次。要是你成績進步了，也不用幫我洗衣服，以后你重回一號食堂，用飯盒幫我帶根雞腿回來行不？”

　　白昆感受到室友一番好意，他也不抗拒了：“沒問題，不過，學神真有那么靈？”

　　“那么多人供奉香火，肯定有不凡之處。”

　　“來，我給你做個示范。”

　　李奇宇把小小神像放在窗臺上，雙手合十，作揖三次，然后跪了下去。

　　嘴里念念有詞：“學神保佑，賜我學霸圣體，我愿意用我班主任三十年壽命來換…”

　　李半仙不愧是李半仙，信念感很強，他入戲了，站起身一副脫胎換骨的模樣：“啊啊啊，難道這就是學霸圣體的力量？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這地，再埋不了我心。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間無我這般人！”

　　白昆明知道對方在演，還是架不住中二少年歡樂多。

　　帶著這份歡樂，他忍不住也想試試。

　　學著李奇宇拜神的模樣，白昆雙手合十，彎腰作揖。

　　剛直起腰，還沒來得及使出二連招，遇到了靈異事件。

　　咔嚓！

　　塑料神像，出現了一條裂痕。

　　裂開了。

　　摔在地上也不會碎的塑料制品，莫名其妙地裂開了。

　　白昆還沒搞懂這是什么情況，聽到了一個極度惶恐，明顯在瑟瑟發抖的男子聲音：“大神，使不得，使不得呀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