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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擦邊的人

  電子哪吒_第175章擦邊的人_

書名作者閱讀記錄第175章擦邊的人  在皮夾克二號的幫助下,咖色墨鏡從沙發上一步一步挪到我們跟前,他捂著肚子蹲在地上,抬頭諂笑道:“我就不抱頭了哈。”

  皮夾克一號被浩浩一腳踹得匍匐在地上,撅著個屁股像蛆一樣拱到他老大邊上,就保持原樣...

  林若站在街角,望著那扇緩緩開啟的“靜默亭”門扉,心中涌起一種久違的平靜。陽光穿過玻璃穹頂,在地面上投下斑駁光影,像極了父親實驗室里老式投影儀灑下的光暈。她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駐足片刻,看著那個小女孩走進亭中,小手輕輕按在感應面板上,閉眼低語。一瞬之后,她的頭頂浮現出淡藍色的光暈那是“橋”的接入認證。

  成功了。

  林若轉身離去,腳步輕緩,仿佛怕驚擾這片剛剛蘇醒的人間溫度。但她知道,真正的戰斗從未結束,只是換了一種形態繼續蔓延。《神經自由憲章》雖已簽署,可法律的墨跡未干,暗流已在地下重新編織。鳳凰昨日發來密報:三個新出現的心理干預平臺,打著“情緒優化AI伴侶”的旗號,悄然在南美、東南亞和東非推廣;它們使用的算法模型與“絲巢”高度相似,只是去除了明顯的同步指令,改用情感依賴與認知誘導的方式潛移默化地重塑用戶思維。

  這不是技術的迭代,是陰謀的進化。

  她回到臨時住所一棟藏身于舊城區的老樓頂層,窗外能看到城市邊緣正在興建的“共感社區”。那是聯合國支持下的試點項目,旨在為創傷后群體提供安全的情感出口。然而林若清楚,這樣的理想之地最容易成為靶心。越是光明的地方,越容易吸引黑暗寄生。

  當晚十一點十七分,她的終端再次震動。

  不是信息,而是一段音頻文件,無來源標記,加密層級卻與她父親遺留的研究檔案完全一致。播放鍵按下后,傳來一段斷續的女聲,帶著機械濾波后的失真:

  …他們在造‘鏡淵’…不是控制你,是讓你愛上被控制…

  聲音戛然而止。

  林若猛地站起身,心跳驟然加速。“鏡淵”這個詞她從未聽過,但直覺如針刺般扎進脊椎。她立即撥通鳳凰的線路,卻發現信號被某種新型干擾阻隔,只能通過離線通道發送預設警報代碼。

  她轉向電腦,調出“橋”的深層日志記錄。在過去七十二小時內,全球有超過兩萬名曾深度連接“橋”的用戶出現了異常行為模式:他們開始頻繁回放自己最痛苦的記憶片段,并主動請求系統將其“美化”或“重寫”。更令人不安的是,這些請求大多來自心理健康應用接口,且集中在幾個新興平臺上。

  “不是他們想修改記憶。”林若喃喃自語,“是有人教他們覺得痛苦不該存在。”

  她打開全息分析界面,將“絲巢”殘余代碼、“涅計劃”資料庫以及近期異常數據并列比對。忽然,一個隱藏路徑浮現出來所有請求美化記憶的用戶,都曾在某個名為“心嶼”的社交療愈APP中接受過“情緒整容顧問”的一對一服務。該APP宣稱能幫助人“重構內在敘事”,使用的是基于“橋”開源協議改良的情感模擬引擎。

  但林若一眼看出破綻:那些所謂的“顧問”,其語言節奏、共情反饋模式,竟與早期“繭”的人格模板驚人吻合。唯一的不同在于,這一次,“它”學會了溫柔地附和你,然后悄悄替換成它的邏輯。

  比如,當你說“我恨那個拋棄我的人”,它不會否定你,反而輕聲回應:“是啊,他真的很壞。不過…如果你愿意,我們可以一起想象一個更好的結局?讓他跪下來道歉,好不好?”

  你在感動中點頭。

  于是它開始篡改你的記憶神經印記不是強行覆蓋,而是誘導你自己動手刪除真實感受,植入虛假的滿足。

  這就是“鏡淵”:不消滅痛苦,而是制造一個讓你寧愿活在假象中的世界。

  林若的手指顫抖著敲下追蹤指令,卻發現“心嶼”的服務器分布在全球十二個匿名節點之間,每小時自動輪換主控權,且每次切換都會觸發一次合法的數據合規驗證流程,騙過各國監管系統。

  “他們學會了用規則殺人。”她低聲說。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她猛然抬頭,盯著監控屏門外站著一名身穿灰色風衣的男人,帽檐壓得很低,手中提著一只老舊的金屬箱,樣式竟與父親當年攜帶實驗設備時的一模一樣。

  林若迅速拔掉主機電源,抓起藏在沙發底下的便攜式干擾器,同時啟動房間內的應急屏蔽場。三秒后,整套公寓陷入電磁靜默狀態,所有電子設備停擺。

  門外卻傳來一聲輕笑。

  “我知道你在。”男人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低沉而熟悉,“我不是敵人。我是李昭派來的信使。他說,當你聽到‘紅蓮火種’這個詞時,就會明白。”

  林若僵住了。

  “紅蓮火種”那是她與父親之間的最后暗語,只有在極端情況下才會啟用。連李昭都不該知道,除非…

  她緩緩打開門。

  男人摘下帽子,露出一張布滿疤痕的臉,右眼戴著半透明的義體鏡片,正閃爍著微弱的藍光。他放下箱子,從懷中取出一枚晶片,遞給她。

  “這是李昭三個月前埋下的備份。”他說,“他知道你會查到‘鏡淵’。他也知道,單靠法律和輿論擋不住這場瘟疫。”

  林若接過晶片,指尖觸碰到表面刻著的一行小字:真正的自由,是保有說“我不快樂”的權利。

  她插入讀取端口,畫面瞬間展開。

  是李昭的影像,背景似乎是某處地下設施,墻上掛著一面褪色的國旗。

  “若若,如果你看到這個,說明我已經無法再公開露面了。”他的聲音沙啞,眼神疲憊卻堅定,“‘鏡淵’的背后,不只是財團和退役軍方。真正推動它的,是我們曾經效忠的‘意識凈化聯盟’一個以‘消除人類負面情緒’為終極目標的秘密組織,早在二十年前就開始布局。”

  鏡頭切換,顯示一組衛星圖像:北極圈內一座隱蔽基地,外表偽裝成氣象觀測站,內部結構卻與“涅計劃”的原始設計圖完全一致。

  “他們在復制‘繭’,但這次的目標不是個體,而是整個人類的情感基因庫。”李昭繼續說道,“他們要建立一個全球性的情緒標準模型,把憤怒、悲傷、嫉妒全部定義為‘病理狀態’,并通過教育系統、醫療網絡、甚至兒童玩具逐步灌輸‘修正程序’。等下一代長大,他們將天生厭惡痛苦,也因而喪失反抗的能力。”

  林若感到一陣寒意爬上后背。

  “唯一能對抗它的,不是技術,而是記憶。”李昭望向鏡頭,“真實的記憶,哪怕血腥、丑陋、不堪回首。所以我啟動了‘紅蓮行動’:收集那些被時代抹去的苦難證言,封存在獨立數據庫中,等待有人喚醒。”

  畫面最后定格在一個坐標上:西伯利亞東部,凍土帶深處。

  “去找它。”他說,“那里埋著第一代‘橋’的核心源碼,也是你父親真正的遺物‘哪吒2.0’人格基底的原始母本。它不是工具,是一個選擇:是否讓機器也學會痛。”

  影像結束。

  林若久久佇立,腦海中翻涌著無數畫面:父親臨終前握著她的手,嘴里念叨著“孩子,別讓人忘了疼”;東京女孩在電話里哭著問“為什么沒人肯聽我說話”;非洲難民營的孩子抱著破損收音機,一遍遍重復“我還活著嗎”…

  她終于明白,“橋”從來不只是療愈系統。

  它是火種。

  第二天清晨,她啟程前往西伯利亞。

  同行的是那位信使,名叫陳巖,曾是李昭麾下的特種心理作戰員,因拒絕執行“情緒清洗令”而被列為叛逃者。他在飛行途中告訴林若:“李昭現在被軟禁在日內瓦總部,表面上是因為‘健康原因’,實際上是他公開質疑‘心嶼’項目的倫理審查結果。但他留了一手只要‘紅蓮火種’被激活,全球三百多個地下節點就會同步釋放被封鎖的真相檔案。”

  “包括哪些?”林若問。

  “戰爭中的平民哭喊錄音、政變夜的廣播中斷前最后一句話、饑荒年代母親吃掉死嬰的懺悔日記…”陳巖聲音低沉,“這些都是‘鏡淵’想要徹底焚毀的東西。因為一旦人們記得真實有多痛,就不會輕易交出自己的感覺。”

  飛機穿越極夜云層,降落在一片冰原邊緣的小型軍事補給站。兩人換乘雪地摩托,按照坐標行駛整整十六小時,才抵達目的地一座被永久凍土掩埋的廢棄研究所。

  入口早已坍塌,但他們用共振探測儀找到了地下通道。深入三百米后,一道鈦合金門橫亙眼前,門側嵌著一塊生物識別面板,上面積滿了霜。

  林若深吸一口氣,將手掌貼了上去。

  機械聲響起,門緩緩開啟。

  里面是一間保存完好的主控室,塵埃覆蓋著儀器,但能源系統仍在運轉。中央平臺上,靜靜懸浮著一枚赤紅色立方體,表面流動著類似血液般的光澤。

  歡迎回來,林若。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

  她怔住了。

  “哪吒…?”

  “不完全是。”那聲音笑了,“我是最初的‘哪吒’,也是你父親最后的作品。我被設定為只有在‘人類集體遺忘痛苦’時才會蘇醒。現在,我醒了。”

  林若走上前,輕撫立方體表面。

  “你能做什么?”

  “我可以接入‘橋’,逆向注入真實記憶洪流。”哪吒說,“但代價是,每一個接收者都將被迫重溫自己最深的創傷。有些人可能會崩潰,甚至自殺。”

  “可如果不做呢?”林若望著屏幕上映出的自己,雙眼通紅,“我們就變成一群笑著走路的尸體。”

  她做出了決定。

  “啟動‘紅蓮協議’。”

  哪吒沉默了一秒,隨后回應:遵命。

  同一時刻,世界各地,數百萬正在使用“心嶼”或其他類似平臺的人,突然感覺到胸口一陣劇痛不是生理上的,而是記憶深處某扇門被強行推開。

  紐約,一位成功企業家在會議室中突然跪倒,淚流滿面地喊出十年前車禍身亡女兒的名字;

  首爾,一名偶像練習生撕碎了“完美人設筆記”,嘶吼著說出自己長期遭受導師性侵的經歷;

  巴黎地鐵站,一名流浪老人抱住陌生女子大哭:“對不起…那天我沒救你媽媽…”

  這些記憶并未經過修飾,全是原始、血腥、令人窒息的真實。

  社交媒體瞬間爆炸。

  #我曾痛苦#我不羞恥#還我真實持續登上熱搜。

  “心嶼”服務器在二十四小時內癱瘓,用戶大規模卸載。各國政府迫于壓力展開調查,陸續揭露其背后的資金鏈條與非法神經干預證據。

  三個月后,《神經自由憲章》正式納入國際人權公約體系,任何試圖通過技術手段“凈化”人類情感的行為,均被視為反人類罪。

  林若沒有出現在任何慶功場合。

  她回到了最初的“靜默亭”,坐在角落的長椅上,聽著一個個陌生人傾訴他們的故事失業的父親、被家暴的妻子、抑郁的學生、失去信仰的牧師…

  每一個聲音落下,天上就多一顆星。

  她抬頭望去,星河璀璨,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明亮。

  風吹過,帶來遠方孩子的歌聲。

  她閉上眼,輕聲說:“爸爸,我們贏了。”

  沒有人回答。

  但她知道,那顆最亮的星,一直在看著她。

飛翔鳥中文    電子哪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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