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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王澄食香,沖師逆徒

  第二十一章王澄食香,沖師逆徒_咒禁山海_

  第二十一章王澄食香,沖師逆徒第二十一章王澄食香,沖師逆徒←→:、、、、、、、、、、

  聽完攤主的話,王澄和張家兄弟全都不由面面相覷。

  尤其是昨天晚上一口氣奪走了二十條人命的張家兄弟,本來還有些忐忑,不知道薛大一伙人的失蹤到底有沒有留下破綻。

  沒想到這群漁霸根本沒有引起任何波瀾,連出現在坊間傳聞里的資格都沒有。

  深思一下倒也正常。

  薛大一伙只是普通的稅丁,有那位都水郎和幾個稅吏失蹤的消息頂在前面,其他稅丁恐怕還以為這群人早就提前逃走了呢。

  “不過,要說包括一位都水郎在內的那么多人,都在同一晚失蹤,真的只是普通失蹤案?”

  別人可能只是懷疑,但剛剛才讓薛大一伙兒“被失蹤”的王澄一聽這個詞,第一反應就是:

  還有高手?

  哪個同行玩這么大?這套作案手法是我用過的啊!

  他們到底活著還是死了,好難猜啊...

  但王澄也有疑惑:

  “一位正職都水郎已經是真正有品級的朝廷命官,至少六品。

  我這個點亮心燈的箓生只算學徒,就算授箓列班正式成為神道職官,一開始也不過七品,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況且,一位六品職官身上的官氣遠非一群稅丁能夠相提并論。

  能讓他消失的無影無蹤,期間沒有讓官氣鬧出任何動靜,會是什么人下的手?

  五峰旗在月港的鎮將可沒有這個本事。”

  王澄沉吟一陣卻沒有頭緒,覺得不像是黃遠洲他們能做到的事情。

  很快便眉頭一展。

  這終歸是一件好事,有一位失蹤的都水郎吸引火力,就不會再有人去理會薛大了,這一次的“朝聞道夕可死”算是終于翻篇。

  昨晚的豐厚收獲也徹底落袋為安!

  王澄高興之余,掏出一塊碎銀,沖身邊那位早食攤子的老板吆喝一聲:

  “有什么吃食給我們一人來上一份,今日高興,全場由我王公子會賬!”

  “好嘞,咱這攤子雖小,薌州鹵面和豆花粉絲做的那叫一個地道。

  快請坐,快請坐!”

  昨天惱怒稅丁霸道,今日幸災樂禍看笑話的人數不勝數。

  王澄這種表現一點也不突兀,攤子老板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連忙熱情招呼眾人坐下。

  不一會兒大碗的鹵面、豆花粉絲便紛紛端了上來。

  張家兄弟面前都是豆花粉絲。

  嫩滑的豆花搭配上彈性絕佳的細粉絲,再淋上一勺香甜的糖水或是咸香的鹵汁,既解饞又解膩。

  “我要甜口,加糖水!”

  “我要咸口,加鹵汁!”

  昨晚分贓的時候他們還是兄友弟恭,今天卻為了更重要的原則性問題吹胡子瞪眼,互不相讓。

  王澄沒有去管這對大仇得報,恢復了幾分少年朝氣的活寶,要了一大碗鹵面,碗中滿滿都是料。

  這里是薌州府,距離府城不過40里,飲食一脈相承,以海為田,卻也格外重視農桑。

  許多薌州人的一天都是從一碗熱氣騰騰的鹵面開始。

  金黃色的面條泡在濃郁的鹵汁里,搭配上鮮美的香菇、魷魚、瘦肉等等配料。

  特別魷魚現撈現殺,下鍋的時候都是活的,這碗鹵面吃著每一口都是極致的鮮美。

  王澄大腦中的印象本來應該是這樣。

  可當他滿懷期待地吃了一大口,卻只感覺味同嚼蠟,什么滋味都吃不出來。

  “這是怎么回事?”

  轉頭一看身邊其他艄工和食客全都吃得津津有味,顯然不是面的問題,而是他自己的問題。

  沒等他動用奇貨可居查看自己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就突然聞到旁邊海灘上傳來濃烈的香氣,好像是燒雞、紅燒肉、醬牛肉等等組合起來的誘人味道,任何肉食者都難以抗拒。

  扭頭一看,發現那里并沒有什么新開的酒樓食肆。

  而是有一群男女老幼,正在祭拜在昨天收稅沖突中死去的艄工亡魂。

  那一陣濃烈的香氣赫然便是來自裊裊升起的...香火。

  咯噔!

  王澄心臟一跳,一下子就意識到自己身上發生了什么。

  立刻右手搭左手,暗自捏了捏自己的脈搏。

  這是職官修行的基本功——把鬼脈。

  在這個撞邪跟生病一樣頻繁的世界里,就算不是地班職官郎中,也早晚都能用上這些通用技能。

  基礎的把鬼脈很簡單,普通人都能學會。

  按照男左女右的原則,用一手食指、拇指去捏摸另一只手中指指節,看有無跳動,如果指間跳得厲害就說明染上了臟東西。

  更進一步的完整把脈方式則是摸“神鬼人三脈”,先摸脈訣中寸關尺的尺脈,再摸手心,再摸中指一二三節。

  不同的癥狀對應不同的解決方法。

  王澄這一摸,就發現了問題出在了哪里:

  “我這不是被鬼神陰物沖撞,而是被命格里的邪祟陰身給撞了。

  人吃飯,鬼食香!

  昨天夜里我只是完整露出邪祟陰身代天巡狩王世子幾個呼吸,就攪亂了體內的陰陽平衡,陰身一度壓過了陽身。

  變得跟那些將死之人、陰鬼差不多,喜歡香火,排斥陽間的正常食物。

  幸虧沒有貪快,繼續買走別人的命數增加骨重,不然大概率就不是單純喜歡食香這么簡單了。

  問題不算嚴重,我已經點亮心燈,多吃飯多練辰龍吐納術,曬曬太陽應該就能緩過來。

  但拜師的事情真的不能再拖了。

  綁定了民俗送王船的邪祟陰身比陽身要強,還是得盡快找到領路人,授箓列班才是修行正途。”

  他要趕明年正月的雨水節氣,借七十二候之獺祭魚授箓列班,到現在還有將近兩個月的時間。

  現在卻平添了幾分緊迫感。

  “問題是到底應該拜誰呢?

  看來還是得用笨辦法。”

  吃飽喝足,王澄讓張武、張文一行去找個合適的院子安頓下來。

  在沒有官府的月港,疍民也不用遵守不能上岸居住的規矩。

  他自己則轉身走進碼頭邊的茶館里叫了一壺便宜茶水,掃視著港口上來來往往的人群,一個個用奇貨可居查看他們的信息、貨值。

  數遍整個大昭沿海,月港的采水人最多,在這里找到名師的機會也最大。

  在這個年代,師承關系可不比父子關系差多少,拜師相當于第二次投胎,自然要格外慎重。

  人品、本事、勢力歸屬都要考慮在內。

  普通人沒有選擇,只能抓住一切機會往上爬也就罷了,既然他有奇貨可居相助,就一定得找一個最好的“奇貨”。

  眼底亮起金光,眼前的一切事物都蒙上一層彩色的光氣:

  “吳泗,水班職官撈尸人,平生最好收集尸香美人,以此為禮定然可以輕松拜入門下。”

  僅僅是具體的職官信息和交易執念,就讓王澄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不,至少先化形。

  哪怕你喜歡女鬼呢,女尸什么的也實在過于獵奇了。”

  立刻將這位撈尸人忽略過去。

  扭頭看向其他人。

  “鮑泰,水班職官濁河艄工,立志配出無色無味的好藥,給諸位客官最好的體驗。

  贈予其外界難得一見的珍稀香方,承諾替他試藥,定可討得歡心。”

  “郭亮,地班職官觀山太保,以在懸崖峭壁采燕為業。

  弟子在下面采燕窩,他在上面拉繩,此生立志要找個...摔不死的弟子。”

  “孫三平,地班職官耍猴兒,逢人就喜歡送一個箍,當街跪拜求師父賜箍,百分百立刻入門。”

  “秋十三娘,水班職官西湖船娘,與揚州瘦馬、太山姑子、大同婆姨并稱蘭花法四花魁。

  男人只要長得足夠俊美,就可以給她既當弟子又當夫婿...之一。”

  從上午到下午,王澄的臉色越來越差。

  “這些職官表面上看起來個個光鮮,窺視本心執念之后,卻只能說都有點像人。

  很多人一輩子混跡紅塵,凡人的毛病這些職官都有,貪、嗔、癡、慢、疑五毒俱全。

你們要是死了變成邪祟,怕是個頂個都能以一當十,如果不是各脈都有直歲堂官坐鎮,還不知道要鬧出多少亂子  再說了,我沒有興趣當什么‘沖師逆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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