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打擾_禍仙_fishhh_抖音小說_九若小說第488章打擾Word模式第488章打擾 唐玉箋腦海里還浮現著剛才那位琴師的身影,特別是他腳踝上那副沉重的鎖鏈。一位琴師,為什么會會身戴重鎖?她走出屏風。這座樓閣格外安靜,像是整艘畫舫的最高處。憑欄望出去,近處燈火通明,人影晃動,在一座座華美的亭臺樓閣間尋歡作樂,可遠處的河面卻漆黑如墨,什么也看不見。正思索時,忽然聽見紙窗上傳來細微的聲響。抬頭一看,發現那個水墨勾勒的畫中美人不知何時移到了這處紙窗上,正在窗欞最邊緣,游移著不敢靠近。兩點朱砂般的眼睛像是穿透了紙面,正靜靜望著她。剛才走投無路之際,正是這個畫中美人指引她來到這里躲避的。唐玉箋心下一動,彎腰靠近窗欞,輕聲說,“剛才,多謝你為我指路。”畫中美人口不能言,只用那雙朱砂點就的眼睛好奇地望著她。不知是不是錯覺,唐玉箋竟然從那張筆墨勾勒而成的面容上,看出了一絲驚訝的神情。它在驚訝什么?“你是知道住在這里的琴師心善好說話,才特意引我來的嗎?”唐玉箋輕聲問道。可畫中美人猛地向后退了幾格,水墨身影的窗紙上迅速滑開。唐玉箋一愣,四下望了望,推門而出。在長廊最盡頭的窗戶上,看到躲到了此處的畫中美人。“你怎么了?”這話出口,就看到美人化作一道墨痕,鉆進了旁邊一扇門的縫隙中。唐玉箋怔了怔,隱約覺得這畫靈似乎在指引著她什么。她遲疑片刻,伸手推開了那扇虛掩的木門。屋內空蕩蕩的,剛才的畫中美人也消失無蹤。這里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空氣里隱約有塵埃在從窗縫透進的微光中飄浮。她心中疑惑更甚,正要轉身離開,目光卻不經意間落在門框下方。散落著一點極淺的灰燼,像是經過焚燒后留下的痕跡。她蹲下身,指尖捻了捻,覺得莫名生寒。最終一無所獲,也擔心被人找到。唐玉箋悄悄回到了琴師那間雅致華美的樓閣。剛回來不久,木梯上便傳來了腳步聲。唐玉箋連忙躲進角落那架雕花衣柜,透過縫隙,隱約看見門外映上一道身影。“公子今日怎么這么早就離席了?”樓下有人詢問。“有些乏了。”琴師的嗓音清冷,似乎不欲多說。話音落下,推門而入。腳步聲在門口頓了頓,隨即徑直朝衣柜的方向走來。唐玉箋屏住呼吸,心跳有些快。下一刻,柜門被人拉開。月光透過窗戶,映照在那張雋美絕倫的臉上。琴師原本神色清冷,沒有表情時顯得有些漠然。卻在與她對上視線后,唇角緩緩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唐玉箋屏住的呼吸微微一滯,感覺自己好像在這片寂靜中,聽見了花開的聲音。“姑娘為何在這里躲藏?”他壓低聲音問道,嗓音如琴音般清越。就像先前那些破門而入的護衛一樣。琴師眸色微微一沉,似乎也憶起了當時的情景。片刻沉默后,他溫聲道,“不會了。”“你跟他們說過了?”唐玉箋好奇。他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又重復了一遍,聲音輕柔,“不會再有人敢擅闖了。”唐玉箋從衣柜中走出來,整理了下微亂的衣衫頭發。出來后道了些,便想返回唐姑娘的住處。琴師卻面露難色,側身微微擋住她的去路,“此刻已是畫舫的夜禁時分,不便隨意走動了。”“畫舫上竟然還有夜禁?”唐玉箋感到奇怪。“確是有的。”琴師頷首,“許是游駛冥河之上的規矩。”“如果在夜間外出會怎么樣?”“先前曾有幾人因此神智失常,瘋癲過。”這么嚴重?唐玉箋有些緊張,“難道是這條河上有邪祟作怪?”“不知。”琴師輕輕搖頭。似是不愿多說這事。外面有些危險,加上有夜禁,的確不方便走動。唐玉箋正在為難,聽到琴師說,“姑娘若是不嫌棄,可先暫且在此處休息一晚。”樓閣華貴寬敞,她怎么可能嫌棄。可唐玉箋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公子,不知道可否請您,幫我在這座畫舫上尋一個人?”“什么人?”她仰起臉,語帶懇切,“這畫舫上有一位姓唐的美人,我只記得她說自己生前是人間府邸唐氏的二小姐,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琴師聞言微微一怔,眸光一晃,流露出片刻的恍惚。“怎么了?”唐玉箋見他沒有回答,以為讓他為難了。“無妨。”琴師回過神,唇角牽起一抹淺淡的弧度,低聲道,“只是覺得…這個姓氏,莫名有些耳熟。”唐玉箋猜測,“同在一個畫舫上,或許公子以前見過他。”琴師搖頭,“不會。”卻沒解釋為什么不會。只不過又轉過頭,多問了一句,“不知能不能問一下姑娘,為什么要尋這個人?”唐玉箋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一半,沒將無字書的事情說出來,“我是被這位美人從河中打撈上來的,對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想道謝。”對方聞言微微頷首,“好,我幫你尋她。”不知不覺間,兩人的距離似乎有些過于近了。搖曳的燭火為他雋美的側臉鍍上一層暖光,耳垂上掛著一枚白玉墜,在火光中泛著溫潤的光澤。唐玉箋莫名失神。思緒淹沒在他眼中那一片璀璨的金色中。等回過神來,發現他也在靜靜地看著自己。“怎么了?”他低聲問,嗓音低緩悅耳。唐玉箋回過神,狀似無意的移開視線。“沒什么。”心底卻泛起一絲奇異的熟悉感。唐玉箋問,“還不知公子叫什么名字。”琴師垂眸,“我也不記得了。”他頓了頓,取下耳垂上那枚白玉耳墜,遞到她面前,“只知這上面刻著一個‘離’字。”唐玉箋怔怔地看著耳墜,心頭莫名一動。“怎么了?”他察覺她的異樣。唐玉箋搖頭,“沒什么。”心理卻隱隱覺得。這個人,或許自己認識。“你為何會不記得自己的名字?”話一出口,唐玉箋又覺唐突,連忙解釋,“不是要試探什么,你不方便說就算了。”琴師并未介意,只是淡淡道,“無妨。這座畫舫上的人,大多都遺忘了前塵。我同他們一樣,醒來就在這里,不記得自己是誰。”唐玉箋有些驚訝,“整座畫舫都是嗎?”“應該吧。”唐玉箋點了點頭。目光卻仍停留在那枚刻著“離”字的耳墜上。一道屏風拉開,將寬敞的樓閣分隔成內外兩間。其實這也是是多此一舉,這座樓閣極為開闊,里外套間相連,本來就足以容納數人。琴師似乎另有要事,在案前坐下,手中拿著一小截木片。靜下來,唐玉箋感覺道一路顛沛的身體被透支,口干舌燥,腹中也是空空如也。她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桌案上那碟精致的點心上,多看了兩眼。“可以吃。”琴師的聲音忽然響起。唐玉箋一怔,抬頭望去,卻見那人也在出神,眉間微蹙,不知在思索什么。“凡人也可以吃嗎?”她心有余悸,很害怕是在魔域吃過的見雪的那種陰間飯。沒想到對方輕輕頷首,“可以吃,這些點心都是人間式樣。”唐玉箋道了聲謝,謹慎地取了一小塊糕點。淺嘗一口,發現不僅毫無異樣,竟然還是難得的美味。她不禁好奇,“公子應當不是凡人吧?我看這極樂畫舫上,好像并沒有凡人的蹤跡。為什么你這里會備著凡人能用的糕點?”琴師原本正在沉思,聞言緩緩抬眸,目光幽深,“我也不知。自從在這間屋子中醒來后,便習慣性地備著這些。”似乎冥冥中知曉,也像是在等待。早晚會有人,以凡人之軀過來吃一樣。正當他陷入思緒時,忽然瞥見她正端起案上一盞果酒,倒了一小杯。那是今夜某位貴客所贈,出手闊綽的賓客所獻之禮,照例會端上來呈上案頭。但是這酒…唐玉箋察覺到他注視的目光,有些窘迫,“這果釀不能喝嗎?”琴師委婉提醒,“這是酒。”唐玉箋有些驚訝,“聞不出什么酒的味道。”琴師欲言又止,目光落在她手中那盞琉璃杯上,眼底泛起幾分興味,“許是我記錯了,姑娘是想飲一杯么?”她卻有些不好意思,想將杯子放下,“是我太隨意了,不好意思…”“無妨。”琴師唇角含笑,“這些本就是為凡人準備的,你若不用,稍后也要撤下。不妨放松些,不必如此拘禮。”他話音落下后,又低頭專心致志地雕刻起手中的木片。像是不再關注唐玉箋。唐玉箋用了幾塊糕點,口中有些渴。想了想,將那一小杯斟滿的琉璃盞端起來。小口小口,嘗出甜味和馥郁果香。沒品出什么酒味。她坐在那兒,小口品嘗著點心,沒有注意到,屏風另一側的案臺前,琴師無聲地抬起眼。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不知不覺的將那一整盞果酒飲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