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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哄

禍仙_第40章哄_都市言情小說_八三看書  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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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做的。

  長離不讓泉接近自己。

  唐玉箋后退一步,聽到他問,“阿玉,你在怕什么?”

  長離從容不迫,步步緊逼,眼神陰郁可怕,令人不寒而栗。

  直到唐玉箋退無可退,背后貼上木門。

  她想離開,可一只手卻先她一步從身側橫過來,輕輕按住門框,向內推開。唐玉箋驟然失重,踉蹌一步倒回房內,下一刻咔嗒一聲,門在眼前關上。

  夢境與現實重疊,唐玉箋的臉色變得蒼白。

  偌大的閣樓內只有他們兩個。

  逆著光影,長離緩緩走近,身姿高挑挺拔,散發著可怕的壓迫感。

  唐玉箋從未見過這樣的長離。

  她的直覺告訴她事情不妙,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那些血腥的場景,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這是她第一次對長離產生出如此強烈的恐懼。

  夢中,長離是沾滿血腥的邪魔,將她關在地宮里,而眼前的長離,垂著眼睛,強烈的威壓彌漫開來,讓她無法呼吸。

  長離面容冷峻,眼中滿是令人心悸的病態執著。

  他伸出手,似乎想抱她,可唐玉箋卻被這個動作驚得連連后退。

  手僵在半空。

  空氣靜得只剩下沉沉的呼吸。

  “為什么躲著我?”

  長離的聲音微不可聞,卻似有千斤重。

  “看著我。”

  他緩聲道,“阿玉,抬頭。”

  冰涼的手指貼著她的下巴,唐玉箋怔怔地抬頭望過去,原本會看到可怕的東西,可卻看到了一雙壓抑的眼睛。

  “阿玉,那是他自己選擇的。”

  他垂眸看她,去扶她發間亂七八糟的木簪,又整理她的頭發。

  嗓音冷清清的,“你覺得我傷害了他?”

  他低喃著,像是在詢問,又像是陳述,“從什么時候開始,你不信我了。”

  “因為你的噩夢嗎?”

  “阿玉,這樣對我不公平。”

  長離的眼中那種陰沉令人心生恐懼。

  可也讓她感覺到,他不易察覺的委屈。

  …怎么會是委屈?

  唐玉箋眼中浮現出茫然,應該委屈的明明是她。

  這些年,她無時不刻感到壓抑,感覺自己在被監視,也在被控制。她的每一個決定,穿的每一件衣服,甚至吃的每一口東西,都在被長離左右。

  每一天,每一年,時時刻刻,讓她越來越無法忍受了。

  她一直有模糊的猜測。

  那些原本與唐玉箋交好的妖,莫名的,都漸漸不敢再和她牽扯上關系,所有她喜歡的人都會悄無聲息消失在畫舫上。

  漸漸地,懷疑逐漸累積,變得越來越強烈。

  直到現在被證實。

  “我什么都沒有對他做,是他自己擅自進入房內,看到你和我的關系。”

  再伸出手時,唐玉箋沒有躲,他才敢將她的肩膀攬入懷中,微微俯身,臉貼在她的脖頸間深深呼吸。

  “我從未脅迫過他,而是讓他自己選擇。”

  “阿玉,你于他而言,還不如那些身外之物重要。”

  冰冷卻柔軟的東西貼上來,他的唇沿著唐玉箋的肌膚輕吻,落在她的肩膀和脖頸上。

  唐玉箋被他緊緊擁在懷中,像被鎖住一樣幾乎喘不過氣,她伸手想要推開長離,可他感覺到她的掙扎后,反而將她擁得更緊。

  “阿玉,只有我會一直陪著你。”

  他柔聲說,“你要知道,他們都不重要,不要和我置氣。”

  他們?

  看來泉的確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唐玉箋的本能地抗拒著長離的懷抱,眼前的長離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少年了,他在一夕之間變得陌生。

  她并不是在置氣。

  她只是不想再被人左右。

  長離正在一步步變成夢中的樣子。

  可與他朝夕相伴的這些年,唐玉箋知道自己此時越反抗,他只會越發瘋。

  他了解唐玉箋,唐玉箋同樣了解他。

  “長離…”

  她喊他的名字。

  漸漸冷靜下來,唐玉箋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在他耳邊輕聲說,“放開我,你太用力了,我要喘不過氣來了。”

  她的聲音很小,拍打在他背上的力度輕柔得更像是撫摸,小上許多的柔軟手掌覆蓋在他的手背上,慢慢地握住了他的手。

  她必須讓他先放開自己。

  柔和的聲線和突然的示弱讓長離怔了怔。

  唐玉箋討饒一樣催促,“快點。”

  頭頂落著存在感極強的視線。

  像是要看穿她。

  淡金色的眼睛緊緊地鎖著她的身影,讓唐玉箋感到一陣寒意。

  長離凝視了她片刻,緩緩地放開了手。

  像是被她的話語說服。

  失去了懷中充盈的體溫,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顫抖,努力克制著想要再次抓緊她的沖動,藏進袖中。

  無法掙脫長離的掌握,唐玉箋也不敢再有任何動作,她目光游移不定地盯著地面,不敢抬頭。

  “你剛剛為什么這么兇?”

  唐玉箋拉起袖子,低著頭,沒有看他,“我剛剛都要不認識你了。”

  那種強烈的壓迫感在唐玉箋的幾句話間慢慢消散。

  目光瞥見唐玉箋手腕上因自己一時失手而留下的紅痕時,長離洶涌陰暗的情緒突然平靜了許多。

  “抱歉,嚇到阿玉。”

  良久,長離緩和了語氣,“是我的錯。”

  唐玉箋卻本能地感覺到長離身上隱藏著某種危險的氣息。

  “長離,你不能嚇我,我只是問了一句,你怎么就這樣?”

  她抬手揪住他的袖子,避開了那些會刺激到長離的名字,移開話頭,“今日是祭七月半,外面很熱鬧,冥河上有許多鬼蜮,我都怕他們跟著我,想問問那些經常去人間的妖…是你不要置氣才對。”

  她態度放軟,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可憐。

  紅痕在過分蒼白的皮膚上格外明顯,長離眼中是剩下那道印子,一時沒有精力去思考她的話中到底有幾分真假。

  她是卷軸妖怪,妖氣太弱,所以鬼物都不怕她,卷軸又是最好的附身之物,所以撞見她的鬼都想附她的身。

  這話倒是不是完全騙人。

  長離帶著唐玉箋坐到美人榻上,低頭拿出幾瓶藥膏,半跪在唐玉箋面前,小心地捧起她的手,動作極輕地將藥膏涂抹在紅痕上。

  其實那些印子看著可怕,卻并沒有什么痛感。

  唐玉箋并沒有告訴他,而是讓他垂著眼睛,仔仔細細地,像對待一件易碎的瓷器那樣,將藥膏涂抹在她的皮膚上。

  涂完藥,他低頭輕輕吻了一下唐玉箋的手腕,仰起頭近距離看著唐玉箋的眼睛。

  “唐玉箋,你還記得你曾經對我說過的話嗎?你說會永遠對我好。”

  他一字一句認真說道,“你說的是永遠,不能變。”

  這話聽起來莫名帶著一絲古怪,可確實是唐玉箋說過的話。

  那時她剛將長離帶進自己的真身,對他有著莫名的責任感。

  她總是喜歡托著下巴坐在旁邊笑瞇瞇地喂他吃東西,她帶來的那些東西往往都是樓里那些花魁小官不愿吃的,又或是貴客賞賜的。

  唐玉箋最愛喂他的是蜜餞。

  他不喜甜膩,卻對她的關懷漸漸上癮,總會在她吃甜糕時湊過去,于是她就會停下,然后把剩余的,盤子里被她咬了一半的糕點喂給他。

  他也會握著她的手,將她柔軟指腹上殘留的糖霜蜜汁一點點地舔干凈。

  可她并不開竅。

  只是說癢,彎著眼睛笑。

  “長離,你要乖乖地聽我的話才行。”她按住他的身體,拉著他的頭發讓他微微仰頭,露出一段優美的脖頸,任她撫摸把玩,“只要你聽話,我會一直對你好的。”

  她在還不知爐鼎一詞是什么意思的時候,就約定好了讓長離一生都當她的爐鼎。

  長離答應了,她便低頭輕快地親他的額頭,又去咬他的手指。

  他一直任她為所欲為,唐玉箋讓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喜歡什么樣的人,他就讓自己變成什么模樣。

  順從地承受著。

  現在,她點著頭說,“我記得。”可卻在避開他的目光。

  明明以前她從不怕他,明明以前是她將他帶進自己的真身,明明是她先親吻的他。

  那夜,他睜眼看著她,從黑夜到白晝,整夜無法平息,直到現在,他還清楚地記得她唇齒間的滋味。

  對他而言深刻入骨的記憶,唐玉箋卻甚至連記憶都模糊不清,就算第二日他告訴了她這件事,她也不放在心上。

在畫舫上,她早已見慣了男男女女癡纏曖昧,跌入蛛網無法逃脫的,只有長離自己  究竟是誰先變了?

  長離把唐玉箋抱進懷里。

  緩緩地將臉頰貼近她的頸側,將她的氣息吸入肺腑。

  “你會永遠和我在一起的,對嗎?”

  他似乎對這個永遠兩個字格外堅持,一遍又一遍地問唐玉箋,尋求著她的答復。

  唐玉箋帶著一絲迷茫點了點頭。

  長離閉上了眼睛。

  “好,你要記住,這是你答應我的。”

  沒有人能夠窺見他內心深處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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