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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沈家欠她的,我得替她討回來(1/1)
沈敬顯沒有說話,只神色頹然。
沈令衡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父親這般模樣,在他眼里,父親是沈家頂梁之人,是他敬慕的存在,是能護著整個沈家的偉岸,可此時他紅著眼落淚,身形竟多了幾分佝僂。
他被刺痛了眼,忍不住帶上幾分怨怪:“你也是為了阿月好,她怎么能這般對你。”
“父親你別著急,她只是一時任性,不知道離開沈家之后,沒有家族庇護女子會有多艱難,等她在外面吃些苦頭,受了磨難,自然就明白你良苦用心…”
“呵,本侯道是誰在犬吠。”
旁邊傳出的譏諷讓沈令衡驀地回頭,他朝著那邊怒目而視:“定遠侯,你別太過分!”
裴覦靠在梁柱上,身旁站著孔朝和太子,他輪廓分明的臉上冷的很,黑眸掃向沈家父子時格外涼薄,
“本侯過份?那你怎不問問,你那父親的良苦用心是什么?”
“你什么意思!”沈令衡怒目而視。
“沈大公子這腦子,倒真是長了跟沒長的一樣。”
裴覦雙手抱胸,冷冷開口:“四年前,魏氏一直以為是她害死沈婉儀,收買秦福文后卻無膽量滅口,只給了大筆銀錢將人打發,可后來秦福文卻被人斷了三指,被迫棄醫從商,從此查無此人。”
“沈霜月性情剛烈不肯認下覬覦姐夫之罪,魏氏一人所做也根本瞞不住所有人,可是堂堂御史中丞,世族沈家之首,竟是沒察覺到半點不對,反而將伺候沈婉儀的下人或是發賣,或是送走。”
“還有今日那春琴,寧死也要保沈家,你道是你那長姐魅力無邊,能讓所有人對她至死不渝?”
“人蠢就要多用腦子。”
沈令衡如遭雷擊,那秦福文的手指,不是謝老夫人讓人弄的嗎?不是謝家為了隱瞞真相才許以重利,要挾他放棄行醫?
春琴的事情他能理解,就算是父親暗中收買獄卒傳訊,那也是為了維護沈家,為了保全沈家名聲,可是秦福文…那是四年前的事情!
四年前阿月遭人誣陷,那秦福文知道真相!
沈令衡猛地看向身旁,握掌成拳嘶聲道:“父親,他說的,都是假的,對嗎?”
沈敬顯臉色蒼然,對上他目光側開了眼。
沈令衡頓時如遭雷擊,猛地松開扶著他的手。
裴覦嗤了一聲,這才朝著沈敬顯說道:“昨天你前腳送信給春琴,后腳就有人去找秦福文,要不是本侯不想便宜了魏家,今日大堂之上,身敗名裂的就不是那沈婉儀。”
“本侯早就警告過你,有功夫折騰你那早就被你舍棄了的女兒,倒不如好生保住你以她換回來的官位,沒得既要又要,讓人厭煩。”
沈敬顯瞬間抬頭:“魏家?”
裴覦冷嘲:“不然呢?”
太子站在一旁溫聲說道:“沈大人,東宮設宴那日,太后娘娘曾召見過慶安伯和沈二小姐,她曾以沈家要挾于她,當時便曾提起過沈婉儀自盡,還有秦福文的事。”
他說起秦福文時面不改色,反正那一日壽安宮里就他們幾人,無論是沈霜月還是謝淮知,沈敬顯都不可能去找他們對質。
“沈二小姐執意義絕,頂撞了太后,雖然孤護住了她,但是太后娘娘是何性情,您應當知道,沒了謝家和謝淮知這層關系,沈家從此往后不可能再偏向于魏家。”
提起朝堂上的事情,沈敬顯已然冷絕下來:“但沈家也不會偏向旁人。”
“那誰能知道呢。”
太子神色溫和,說話卻犀利:“先不說這次事后,沈家極有可能會因謝家對魏家遷怒,就算沒有,一個毫無偏移的御史中丞,又怎能比得上自己人。”
“太后未必是厭惡沈家,但若能動一動你,將這位置換上自己人,誰能不樂意,畢竟一個齊身不正,為利益舍棄次女讓長女枉死,縱容謝家行惡之人,配坐這御史中丞之位嗎?”
沈敬顯臉上“唰”的蒼白。
旁邊站著來不及躲開的孔朝:“…”
他這京兆府衙門漏成篩子,誰都能來也就算了,可是太子殿下,您和沈大人討論隱秘的事情,能不能避開他這個外人啊啊,他半個字都不想聽!!
孔朝那臉跟沈敬顯有的一拼,而沈令衡早就被太子的話驚呆。
太子緩了神色說道:“孤與你說這些,并非是想要用此事拿捏于你,而是覺得沈家的事情該到此為止,沈二小姐也不該卷入朝爭之中。”
“秦福文這邊,皇城司鎖拿之后,旁人難以動他,但沈大人也要規勸府中之人,別逼急了沈二小姐。”
沈敬顯臉上神色變化,他原以為太子會借機會要挾沈家,可沒想到…他視線在太子和裴覦身上頓了頓,才低頭道:
“微臣多謝太子提醒,回去后定會約束府中之人。”
沈敬顯他們走了之后,太子便朝著裴覦說道:“那秦福文留不得了。”
裴覦淡聲道:“皇城司會問罪。”
不至死,但魏家和太后休想伸手。
太子點點頭,抄著手慢吞吞的說道:“希望這位沈大人是個聰明人,孔大人,你說是嗎?”
孔朝:“…”
他不想聰明。
這狗日的定遠侯怎么和太子這么親近?還有那秦福文,那不是皇城司抓的人嗎?太子怎么說留不得就留不得了,定遠侯你的油鹽不進,煞神人設呢?!
孔朝哭喪著臉:“太子殿下,微臣什么都沒聽到,也絕不會多嘴。”
太子詫異:“孔大人說什么呢,都是自己人,你能多嘴什么,況且昨日還要多虧你安排在獄中的人,攔住了魏家的探子,這才能讓孤賣了沈大人一個好。”
“你放心,孤若能借此交好御史臺,定會記著你的好。”
孔朝:“!!”
誰是你自己人!!
孔朝緊咬著牙根,一句大不敬的話就在嘴邊,臉色漆黑就想罵人,可是下一瞬就聽到太子說道:
“說起來,孤的長子快到年歲就要進學了,孔大人的幼子天資聰穎,可愿意入宮陪伴太孫?還有你那長子,大理寺還缺個寺丞。”
孔朝到了嘴邊的罵言咽了下去,原本扭曲的臉上瞬間平復下來:“太子殿下言重了,能為太子辦事,是微臣的榮幸。”
裴覦睨他。
孔朝面無表情。
他不是個會為五斗米折腰的人。
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