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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指尖重重碾過她的唇

醉玉生歡沈霜月裴覦后續第11章指尖重重碾過她的唇_落秋  賬號:

第11章指尖重重碾過她的唇  第11章指尖重重碾過她的唇←→:金吾衛在夜里鬧出的動靜極大,裴覦也并未讓人遮掩,等一路到了皇城司時,慶安伯夫人沈氏偷盜謝二小姐聘禮的消息就已經傳了出去。

  沈霜月以為自己惹惱了裴覦,他定不會饒了她,心中惴惴已想著進刑獄里后要怎么面對審問,卻不想被帶到了皇城司后衙。

  落雪覆蓋著院中綠竹,落了葉的葡萄架也因雪色多了幾分詩意,不大的院子里處處可見精巧。

  看著房中準備好的熱水,還有站在一旁神色恭敬的青衫婢女,沈霜月滿是錯愕。

  “你是?”

  “奴婢夜鳶,伺候夫人沐浴。”

  沈霜月連忙退開半步,避開她想要替自己褪去衣衫的手:“我是來皇城司受審,為何不是去刑獄…”

  夜鳶說道:“奴婢只是奉命服侍夫人,其他不知。”

  沈霜月滿是戒備地看著她,完全不懂這定遠侯到底想要干什么,明明剛才馬車之上劍拔弩張對她也滿是譏諷,夜闖慶安伯府拿人又言語刻薄,可是入了皇城司后,居然就將她扔在了一旁。

  她開口問:“裴侯爺呢?”

  “侯爺去處置要務了。”

  夜鳶溫和說道:“謝夫人,您身上傷勢不輕,臉上也有破損,而且燒傷的地方若不及時處置起了膿瘡會壞了胳膊。”

  “奴婢奉侯爺之命照看您,不管有什么事,先將身上清理一下,好嗎?”

  夜鳶說話聲音輕柔,沒有半點攻擊性,而沈霜月身上衣衫襤褸處處破損,臉上身上到處是傷,還有之前祠堂放火時染上的黑灰,的確是有礙觀瞻。

  她遲疑了一下才說道:“那麻煩你了。”

  屋中早早就燒了銀絲炭,那沐浴的水只是溫熱,可是漫過肩頭之后,依舊讓沈霜月凍得麻木的身子逐漸暖和起來。

  受傷的胳膊被小心放在一旁憑幾上,夜鳶替她卸掉凌亂頭發。

  “夫人之前受了凍,不能用太燙的水沐浴,否則容易傷了肌膚還會起瘡。”

  “奴婢在這水里加了些驅寒的藥湯,您先泡著,等身子暖和起來了,奴婢再替您加些熱水。”

  碳盆放在浴桶周圍,哪怕水溫不高也絲毫不會覺得冷。

  水中有淡淡的藥香,裊裊升騰的熱氣熏染之下,沈霜月臉上逐漸恢復了些血色,跪傷的膝蓋和撞青的后背卻因為熱水浸泡疼了起來。

  她卻只咬唇忍著,一直等夜鳶替她將頭發上染上的血全部洗掉,方才被她扶著起身。

  “這些衣裳都是新的,夫人先且將就穿著。”

  白色褻衣繡著銀紋,大小竟是與她剛好。

  沈霜月換好衣裳,夜鳶便扶著她到一旁床榻邊坐下。

  “本是該替夫人請個大夫,但是眼下不便讓您與外人相見,所以只能奴婢幫您上藥了。”

  “夫人這胳膊上的燒傷很重,被火灼焦染塵的地方得清理干凈才能上藥,等下可能會有點兒疼,您忍著些。”

  沈霜月點點頭:“我知道。”

  夜鳶是個很溫柔的人,也懂得怎么讓人卸下心防,她替沈霜月清理手臂上的爛肉時,明明她臉上巴掌印清晰,身上的傷也不是尋常內眷會有。

  可是她眼里沒有半點嫌惡鄙夷,也沒有任何窺探之意。

  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問上一句這些傷勢是怎么來的,只是仔細清理傷口,時不時輕聲問上一句“疼嗎”。

  屋中暖意盈盈,明明是最尋常不過的相處,沈霜月卻莫名酸澀堵了喉嚨。

  這幾年除了今鵲,哪怕是伯府下人對著她時也總是帶著打量之色,除了那些因傳言而來的不屑鄙夷,剩下的即便是沒有惡意也會帶著好奇和窺探。

  人人都想將她扒皮抽骨,想要知道那爬了慶安伯的床氣死親姐的人是什么模樣。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遇到能夠將她當作平常人,不帶任何善惡偏見的目光了。

  從入皇城司后所有的戒備和不安散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不解和茫然,她吶吶張嘴“你…”了一聲,想問夜鳶是裴覦的人為何不探問,可到了嘴邊的話卻梗在喉間,不知道接下來該何言。

  夜鳶扭頭:“怎么了,可是奴婢弄疼了您?”

  沈霜月眼底泛著紅倉促低頭:“…沒有。”

  手臂被燒傷的地方皮肉焦黑,幾乎剜掉了傷處爛肉才見了干凈的血。

  沈霜月疼得唇上慘白幾近暈厥,等包扎好傷處時,她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

  兩日的受寒和接踵而至的疲憊如強壓著的潮水洶涌反撲,等夜鳶替她重新換了干凈褻衣,抬頭就見床上的人已經昏睡了過去。

  外間有腳步聲靠近,站在門外許久的裴覦聽見里面屬于沈霜月的呼吸聲平穩,這才走了進來。

  “侯爺。”

  “她怎么樣?”

  夜鳶搖搖頭:“謝家的人下手太狠,臉上這些傷是沖著毀容去的,右臂險些被燒廢了,而且夫人雙膝紅腫寒氣入體,回來時就已經發了高熱,她一直強忍著才沒叫人看出來。”

  “奴婢怕她心神一直繃著人會出事,所以在藥里和浴湯里都放了些安神的東西,這才讓夫人昏睡過去。”

  裴覦看著床上的人,猶記得數年前她明媚燦燦,如今居然被那些東西如此苛待。

  他眼底戾氣翻涌:“讓牧辛去一趟刑獄,她身上有多少傷,就讓謝淮知雙倍還回來。”

  夜鳶低聲問:“那孫家的事?”

  裴覦沉聲道:“不必遮掩。”

  夜鳶遲疑:“侯爺是想要將賬本的事情鬧大,那孫家聘禮下落?”

  裴覦:“順著謝家的意思,說是她拿的。”

  夜鳶眉心忍不住一跳:“侯爺,謝夫人因為四年前的事情已經聲名狼藉,這些年被人唾棄謾罵,如果這次再攤上偷盜惡名怕是會受不住…”

  “我就是要推她入絕境。”

  裴覦睨目陰沉,他原是想要徐徐圖之,可之前馬車上她對謝淮知的情分讓他嫉妒到發狂。

  她一顆心全拴在了謝淮知身上,傷痕累累不肯放手,百般受辱依舊委屈求全,讓謝家人如附骨之疽纏著她敲骨吸髓。

  他就要讓她好好看看她喜歡的是個什么東西,那謝家又是什么嘴臉。

  夜鳶見自家主子俯身坐在床邊,滿是凌厲伸手觸碰謝夫人菱唇,像是氣急了指尖重重摩挲壓出一片殷紅,她忍不住心頭一抖。

  “你先出去。”

  夜鳶轉身退到門邊,待開門時,身后驀地傳出聲音,

  “讓季三一派人去謝家,護著她身邊那丫鬟,把謝家長女和徐家那窩囊廢經手送出去的東西列下來,尋人做好口供。”

  屋中燈影搖曳,床前人背對著門外瞧不清神色,可是夜鳶卻是眼神一松,主子到底還是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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