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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7章 死罪可免

第687章死罪可免_大乾第一紈绔_33言情  賬號:

第687章死罪可免  第687章死罪可免←→:崇明沙洲,深水港的喧囂如同永不停歇的潮汐,日夜轟鳴。

  萬噸巨輪“破浪號”龐大的鋼鐵身軀穩穩停靠在嶄新的花崗巖泊位上,粗大的纜繩如同巨蟒纏繞在鑄鐵系纜樁上。

  高聳的“天車”吊臂在蒸汽絞盤的嘶鳴聲中緩緩轉動,巨大的鐵鉤精準地探入船艙,將成捆的銅線、沉重的機械部件穩穩吊起,移向燈火通明的甲字倉庫。

  力工們赤膊古銅的脊背在晨光下油亮發光,扛著沉重的麻袋,喊著雄渾的號子,在棧橋上匯成一股奔騰的血肉洪流。

  港口,這臺由鋼鐵、水泥、蒸汽和血肉構筑的龐大機器,正以驚人的效率高速運轉,吞吐著來自武清、津門乃至遙遠南洋的工業血脈。

  然而,與港口這沸騰的、充滿力量感的喧囂截然不同,在滬縣新城核心區,那座由原縣衙擴建、戒備森嚴的“滬縣經濟特區總督府”內,氣氛卻沉凝如水,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冷靜與深邃。

  總督府正堂,高闊肅穆。

  巨大的紫檀木屏風上,浮雕著氣勢磅礴的“長江東海萬里圖”。

  堂下,兩排紫檀官帽椅分列左右。

  此刻,林臻并未端坐主位,而是負手立于那幅巨大的“滬縣經濟特區總體規劃沙盤”前。

  沙盤制作精良,山川河流、港口碼頭、道路橋梁、規劃中的工業區、商業區、住宅區、學堂、醫館、公園綠地…纖毫畢現,如同微縮的王國。

  他身著一襲素雅的月白蟠龍常服,身形挺拔如松,氣度沉凝如山。晨光透過高大的琉璃窗欞,灑在他沉靜的側臉上,勾勒出深邃的輪廓。

  他手中把玩著那塊溫潤的羊脂白玉佩,目光平靜地掃視著沙盤上每一處細節,如同神祇俯瞰自己的國度。

  “殿下,”蕭寒舟身著靛青儒衫,手持一卷文書,侍立一旁,聲音清朗而沉穩,

  “‘破浪號’、‘揚帆號’已順利完成首航卸貨。首批武清機械廠分廠設備、齊魯水泥廠原料、南洋橡膠及錫礦已全部入庫。港口調度中心運轉良好,倉儲、轉運、登記各環節銜接順暢,未出紕漏。”

  林臻微微頷首,目光依舊落在沙盤上那條蜿蜒延伸、連接港口與新城腹地的粗紅線路上——“滬港大道”。

  “道路進度。”

  “回殿下,”楚惜靈清冷的聲音響起。她一身便于行動的靛藍工裝,長發簡單束起,臉上帶著一絲熬夜后的疲憊,但眼神依舊銳利如鷹,

  “‘滬港大道’一期(港口至工業園段)碎石路基鋪設已完成百分之九十五,三合土硬化層正在分段澆筑。按殿下要求,預留了未來鋪設鐵軌(畜力軌道馬車)的基槽。二期(工業園至新城核心區)路基拓寬已完成百分之七十,預計十日內全線貫通。沿線預設的輸水管道、排水溝渠同步推進,由工部(蕭寒舟籌建)專人監督。”

  林臻指尖在玉佩上輕輕摩挲,目光投向沙盤上那片標注著“滬東工業園”的區域:“工業園。”

  “首批五家核心配套企業已簽署入駐協議,”張儷的聲音緊接著響起,她今日穿著一身利落的靛藍繡銀線箭袖長裙,外罩素色半臂,精明干練中透著一絲雍容,

  “武清機械分廠、齊魯水泥分廠、江南紡織機械廠、金陵冶鐵坊、蘇杭精密器件所。廠區規劃圖已由惜靈妹妹審核批復,首批用地已完成平整,部分廠房地基已開挖。特區招商服務中心已協助完成用工招募、建材采購對接。另,‘特區錢莊’籌建方案已擬定,章程、股本結構、準備金比例已核定,待殿下御覽批復后,即可掛牌運營。”

  她說著,將一份裝幀精美的折子恭敬呈上。

  林臻接過折子,并未立刻翻開,目光轉向肅立一旁的毛夢極:“治安。”

  毛夢極按刀躬身,玄黑魚鱗甲在晨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枯瘦的臉上那道刀疤如同刻上去一般,聲音嘶啞低沉:“港口、主干道、工業園核心區,金吾衛日夜巡防,無虞。新增‘特區巡防隊’三百人,已完成基礎操訓,投入街面巡邏。昨夜…”

  他頓了頓,聲音更冷,“水泥廠倭寇潛入事件已查明。賊首服部半藏重傷在逃,其同黨三人被格殺,兩人被俘(王二狗、李老蔫)。另,流民窟‘蝎子幫’匪首黑蝎及其骨干七人,于昨夜聚眾抗法、縱火焚倉,已被當場格殺!余黨三十七人悉數擒獲!繳獲倭國信物‘鳴蟬’一枚,及疑似水泥配方抄本一冊。相關人犯及物證已押入‘鎮撫司’死牢,聽候殿下發落!”

  林臻臉上依舊沒有任何波瀾,仿佛昨夜那場驚心動魄的暗戰與血腥清洗,不過是棋盤上幾枚無關緊要的棋子被掃落。

  他目光平靜地掃過眾人:“霖哥兒?”

  毛夢極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那孩子亦被羈押。據查,其與高麗細作金順義過從甚密,昨夜攜帶有倭國‘鳴蟬’,并試圖轉移疑似贓物(油布包)。現一并收押于‘鎮撫司’。”

  堂內氣氛微微一凝。

  霖哥兒…那個在港口工地跑腿的瘦小身影,竟卷入如此漩渦?

  林臻沉默片刻,指尖在玉佩上輕輕一點:“帶他上來。”

  片刻后,兩名金吾衛士兵押著一個瘦小的身影步入正堂。

  正是霖哥兒。

  他穿著一身明顯不合身的、粗糙的囚服,小臉慘白如紙,嘴唇干裂,頭發凌亂,渾身沾滿污泥和干涸的血跡(昨夜掙扎所致)。

  他低著頭,小小的身體因為極致的恐懼而劇烈顫抖,如同秋風中的落葉。

  他不敢抬頭看任何人,尤其是堂上那位如同神祇般高高在上的世子殿下。

  鎮撫司死牢那陰森、冰冷、彌漫著血腥和絕望氣息的環境,早已摧毀了他最后一絲勇氣。

  他感覺自己像一只被扔進滾油鍋的螞蟻,隨時會被碾得粉碎。

  “抬起頭來。”林臻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清晰地傳入霖哥兒耳中。

  霖哥兒渾身一顫,如同受驚的兔子,下意識地抬起頭。

  當他的目光接觸到林臻那雙深邃、平靜、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時,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

  他“噗通”一聲癱軟在地,額頭死死抵著冰冷光滑的金磚地面,發出壓抑不住的、如同幼獸般的嗚咽:

  “殿…殿下…饒…饒命…小…小人…冤枉…小人…什么…都不知道…”

  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洶涌而出,混合著污泥,在光潔的地面上洇開一小片污跡。

  堂內一片寂靜。

  只有霖哥兒壓抑的抽泣聲在回蕩。

  張儷眼中閃過一絲不忍,楚惜靈眉頭微蹙,蕭寒舟眼神復雜,毛夢極則面無表情,如同鐵鑄。

  林臻靜靜地看著地上那團因為恐懼而縮成一團的小小身影,目光平靜無波。

  他緩步走下臺階,停在霖哥兒面前。

  玄色蟠龍紋的靴尖距離霖哥兒顫抖的手指僅有寸許。

  “你叫霖哥兒?”林臻的聲音依舊平靜,聽不出喜怒。

  “是…是…小人…霖哥兒…”霖哥兒聲音抖得不成調。

  “王有德是你什么人?”

  霖哥兒渾身劇震!

  如同被一道閃電劈中!

  父親那個被他親手埋葬在記憶深處的、如同噩夢般的名字!

  巨大的驚恐和恥辱感瞬間淹沒了他!

  他猛地抬起頭,小臉上淚水縱橫,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和…一絲深藏的怨恨?

  “不…不是…小人…小人沒有爹…小人…是孤兒…”他語無倫次,聲音嘶啞。

  林臻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霖哥兒脆弱的偽裝,看到了那個蜷縮在窩棚角落、目睹父親瘋狂自戕的絕望孩童。

  他沒有追問,話鋒一轉:“金順義為何找你?那油布包里的東西,從何而來?”

  霖哥兒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哭訴:“回…回殿下…小人不知道金老板…他…他受傷了…快死了…讓小人送他去醫館…那…那包…是他…他塞給小人的…說…說很重要…讓…讓小人保管…小人…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殿下…”

  他一邊哭,一邊用臟兮兮的袖子胡亂擦著眼淚,模樣凄慘可憐。

  “那‘鳴蟬’呢?”林臻追問,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壓迫。

  “鳴蟬?”霖哥兒一愣,茫然地搖頭,“小人不知道…那‘蟲子’是金老板包里的,它…它會動…會叫…小人…小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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