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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我都要把夢夢給帶回來[三千好看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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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部里面傳來的一陣轟動,立馬讓院子里的巴老、鐘老和張光年三人,也都跟著激動了起來。

  “咦?光年啊!看來我們今天來的正是時候呀!”

  巴老摸了摸下巴,哈哈笑道。

  “不過,能和《一代人》的精神內核比肩的文章,可不是隨口喊喊就有的。”

  鐘老倒是更理智,他可不覺得,那么久都沒有出一篇,偏偏他們來的時候就有。

  主編張光年自然也不敢托大,笑著做了個請的姿勢說道:“不管怎么樣?您二位既然來了,這篇文章究竟怎么樣?還是由您二位來評判一下吧!”

  他請二老先進去,然后里面的編輯便迫不及待地將文章遞了上來。

  文章名《傷痕》,總共七千字左右,二十張左右的稿紙。

  “巴老,這篇《傷痕》是…”

  審稿的編輯剛想說什么,就被主編張光年給打斷了,叮囑他道,“不管你有什么話,都等二老看完之后說,不要干擾到他們的判斷。”

  被主編這么一說,編輯們頓時就趕緊將嘴給閉上了。

  大家靜靜地等著,看二老在那一先一后的看著稿子。

  巴老先看,看完第一頁后,就交給了旁邊的鐘老。

  “嗯!”

  巴老剛開始的時候,看得很快,但是后面就越看越慢,眉頭也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大家看到巴老這副模樣,心也跟著提了起來,這可不是什么好的兆頭呀!

  倒是鐘老這邊,緊跟著一頁一頁看下去,卻是越看越快。

  到后面只能等著巴老看完這一頁,他再馬上接過去看。

  鐘老的表情,倒是自始至終沒有什么變化,一直是笑吟吟的模樣。

  十分鐘以后,巴老終于看完了整篇《傷痕》,然后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仿佛什么人生大事完成了一般。

  然后,他又忽然看到了最后一頁的署名,立馬瞪大了眼睛,有點不可思議地叫道:“竟然是他寫的?”

  “誰寫的?我們作協的成員么?”

  還沒看到最后一頁的錢老也湊了過來,直接先看最后的署名,立馬跟著驚嘆道,“是海子寫的,真的么?還是說,恰好筆名都叫海子呢?”

  主編張光年連一點稿子還沒看,就被這個消息給驚到了。

  他立馬轉頭去問那幾個審稿的編輯道:“這篇《傷痕》是海子寫的,剛剛你們怎么不說?”

  “主編,是您說不能說話干擾二老的判斷的。”

  那編輯委屈地說道。

  “馬上查一下,這封投稿的地址,是不是來自東北吉省。寫《一代人》的海子就是吉省人,如果這封信的投稿地址也是吉省的話,那八九不離十了。”

  張光年立馬讓編輯去查一下信封上的投遞地址。

  “對!沒錯,地址是吉省白山縣紅星公社的林家溝生產大隊。是海子,是那個寫了《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和《一代人》的海子。”

  編輯去證實了之后,也是激動地說道。

  其他的編輯也都齊唰唰站了起來,紛紛議論道。

  “真是那個海子,也是,他能寫出《一代人》來,再寫出《傷痕》,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這篇《傷痕》,我剛剛粗粗看了一遍之后,就覺得非常的壓抑。仿佛再次經歷了那個時代一般。”

  “是啊!《傷痕》的題目取得就好,傷痕傷痕,從那個時代過來的一代人,誰的身上沒點傷痕呢?”

  “就是這個尺度問題,里面主角的母親,完全是被那個時代迫害的。母女之間的誤會,以及最后的遺憾,都讓人的心里非常的難受。

  上面會允許這樣的文學作品發表出來么?恐怕,發出去會出大事吧!”

  “嗯!這個不好說啊!很多人有類似的經歷,甚至是更慘的經歷。這篇《傷痕》如果發表出去,一定會引發無數人的共鳴,就怕造成不好的社會影響。”

  能在《人民文學》當編輯的,哪個手底下沒幾把刷子呀!

  首先,他們就得對政治風向非常敏感,什么樣的文章可以被發表,什么樣的文章,寫得再好,也得給它退稿,不適宜在公開讀物上發表,他們心里其實都很有數的。

  像《傷痕》這樣,如此直接的抨擊了特殊時期,用這樣的悲劇與遺憾,表達出人民對特殊時期的憎恨與痛苦。

  這種情感的沖突,太直接了。

  真要是引發大規模的社會問題,別說是《人民文學》了,就是作協這邊都交待不了。

  于是乎…

  在場的所有編輯,都紛紛將目光投向了作協主席巴老。

  主編張光年可以說是現場唯一沒看過《傷痕》的,他聽到大家討論得如此激烈,趕緊也拿起稿子,快速的一目十行的看去。

  巴老則是沉吟了片刻后,說道:“各位編輯剛剛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我們雖然一直都在尋找,能夠反映和反思特殊時期的文學作品。

  希望可以從文學上,對特殊時期做一個批判和總結。

  但是這一篇《傷痕》的角度與筆觸,太過于真實了。

  剛剛我看的時候,這心都還跟著一起痛了一下。

  由此可知,真有這樣類似經驗的讀者群眾們,看到這篇《傷痕》,該會是有多難受和共情。”

  說到這里,巴老就又停了下來,看向一旁的錢老問他道:“鐘書,你覺得呢?《傷痕》就是我們一直在尋找的作品,但是…”

  “沒什么但是的,巴老,既然我們一直在找這樣的作品。現在這樣的作品恰好出現了,為什么還要有這個顧慮那個顧慮呢?

  我們不是說好了么?一定要在國內的文藝領域,樹立新風,將過去的歪風邪氣全都給凈化。

  出!這篇《傷痕》就放在新一期的《人民文學》,馬上發表,越快越好。

  你們怕什么社會影響不好,為什么會不好?

  這篇《傷痕》,就是把大家的傷痕都給寫出來了。

  這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或者大家不知道的事?

  我們選出一篇文章來發表,還怕這篇文章的影響力太大么?難道不是應該越大越好么?”

  一連串的反問,錢老也是很干凈利落的將在場包括巴老在內的所有人,都給說服了。

  “對!一定要發表。我等的就是這篇《傷痕》了,甚至,我認為之后所有對特殊時期進行反思的文學作品,都可以以傷痕為名,統稱為傷痕文學了。”

  終于追上大家進度,看完整篇《傷痕》的主編張光年,反倒是意氣風發,非常果斷地說道。

  巴老也是眉頭展開,笑著點頭道:“光年是《人民文學》的主編,那就聽他的,發出去。如果有人有意見,讓他來作協找我,就說這篇《傷痕》是我們作協審核通過的,必須發表出去的。”

  “好!有巴老做我們的后盾,我們什么都不怕。”

  “太好了!這篇《傷痕》發出去的話,我敢說,一定會比海子的兩篇詩歌的影響力更大。”

  “那肯定的呀!詩歌才那么點字,這篇《傷痕》,可是足足七千字,講述的故事幾乎橫跨了特殊時期的十年啊!”

  “這個海子真的是太有才了,詩歌寫得如此浪漫與震撼,連小說也這般擅長,他真的只是一個農民么?”

  “以前我不相信有天才,現在我信了,這個海子才十八歲,寫出的文字如此老練與真實…”

  編輯部的編輯們,對林火旺的《傷痕》,一致好評。

  又有巴老和鐘老這兩個堅實的后盾,主編張光年大筆一揮,兩天后的《人民文學》最新一刊,把第一篇文章往后挪一下,將《傷痕》放上去。

  大家都很期待,《傷痕》在《人民文學》上發表之后,會在全國各地引發怎么樣的轟動來。

  要知道,《人民文學》的發行量,復刊以后就一直是三百萬冊以上,遠勝于《詩刊》,影響力也更是兩個量級的。

  與此同時,在滬上。

  外事局下的翻譯處,通常被人稱作翻譯局的單位。

  柳茹夢的母親郭琳嫻,在平反之后,就回到了原單位翻譯局上班。

  甚至為了補償她,還上調了她的級別,成為了翻譯處的副處長。

  不過她的業務能力也是真的強,不僅精通英語和俄語,連日語和韓語都擅長,甚至還在自學一些小語種,比如意大利語和波蘭語。

  這也使得原本好幾個老員工,見她這個以前被批判的對象,當上了副處長很不服氣,可見識到她的實力之后,一個個都心服口服。

  花了幾天的功夫,郭琳嫻終于將單位的事給捋順了。

  因他們家之前住的別墅郭公館,目前還有租戶在,組織上正在進行騰退,所以郭琳嫻也先謝絕了單位安排的其他宿舍。

  而是依舊每天回到那個小弄堂里,住在那只有十幾平米的房間里。

  當然不想搬走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她怕女兒返城回來后找不到自己。

  每天只要一下班,她就立刻早早的騎車回家去,盼望著能在家里看到女兒的身影。

  三年了!

  除了第一年下鄉過年的時候,女兒回來一次,之后她便和女兒柳茹夢整整兩年未見了,通信也只有幾次。

  今天,又一次回到冷冷清清的家中,郭琳嫻沒有看到女兒的身影。

  不由得,她的心里面就更焦急了起來。

  “按理來說,夢夢早就收到我寄給她的信了。為什么還不回來?

  難道說,因為信里塞的錢太多,中途被公社或生產大隊里的干部給截了?

  還是說…夢夢舍不得鄉下的婆家?不肯回城?

  不行!我不能再這么盲目的等下去。明天我就請假買票,去一趟東北,無論如何,我都要把夢夢給帶回來…”

  長夜漫漫,孤枕難眠,郭琳嫻翻來覆去睡不著,便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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