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成婚三年,世子掐腰哄我改嫁_我的書城網字:大中小 字體默認黑體楷體雅黑啟體宋體顏色默認暗紫藻綠深灰青灰栗色青藍玫褐黃褐米色霧白大小默認16px18px20px22px24px26px28px30px32px背景默認白雪漆黑明黃淡綠草綠紅粉深灰米色茶色銀色夜間模式→:窗外雨聲陣陣。
檀頌吹了一曲傍妝臺,分明該是嫵媚悠揚的曲子,聞蟬卻越聽越心酸。
舊日那些輕快的日子,過去了。
謝云章今日動身返京,她雇的船,也已在岸口等候。
這是她在瓊州的最后一日。
“好了。”
她在簫聲下行時喊停,檀頌便收了洞簫,坐到她身側。
聞蟬說:“你想不想聽我的身世?”
事關身世,便必然離不開謝云章。
檀頌下意識抵觸,卻架不住知己知彼的好奇,點了頭。
聞蟬便說:“其實我并非王家表親,妗兒是我認的妹妹。我生父是上京城郊一個普通的軍戶,外祖家為給舅父籌措聘資,才將我母親嫁過去。”
“誰知成婚未滿一年,便遇朝廷興兵;待兩年后戰戈止息,同鄉接連歸家,卻說大戰后便未再見過他,話外之意,是他拋尸沙場了。”
“母親為照料我這遺腹子,月子里便下地勞作,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只能將我寄養到舅父家中。”
“可舅父一家都慣吸她的血,又怎肯做這吐血的買賣,盤算著將我賣進富裕人家,為奴為婢,或做童養媳。”
這些都在檀頌意料之外。
其實他也暗自猜測過,看夫人一身眼界手段,又讓出身國公府的謝云章這般執著。
罪臣之后?家道中落的富戶小姐?
卻不想,是如此凄慘低微。
“后來呢,你舅…他們把你賣進國公府了?”
聞蟬搖搖頭。
“我偷聽到他們的意圖,先一步去找鎮上的牙婆,央她為我尋個人家,至少還能自己挑上一挑。”
“說來僥幸,我幼時模樣伶俐,又常在表哥學堂外偷聽,識幾個字,便被國公府的管事嬤嬤看上了。”
“十兩銀子,簽的死契。”
檀頌默默點頭。
而聞蟬憶起之后的事,哪怕隔了十數年,愧疚都如此時窗外那陣陰雨,將她淋個透徹。
“我一直藏著那十兩銀子,便是想著等學完規矩,告假回家,為母親延醫買藥,可是…”
她閉上眼,才繼續說:“可那時舅父找到了我,他假作慌張,說我母親危在旦夕,鄰里請了大夫,卻欠著診費藥錢,要將我母親告上公堂。”
“一時慌亂無主,我就…”
那時太年幼了。
雖有幾分慧根,卻怎架得住親人誆騙,怎料得到人心污濁。
“簡直欺人太甚!”
檀頌氣到一拳捶在桌上,“眼見至親受難,不伸以援手也就罷了,竟還雪上加霜,壓榨你們孤兒寡母!”
聞蟬不知何時紅的眼,鼻尖促了促,說:“夫君不必動怒,都過去了。”
她努力轉成輕快的語調:“后來我在國公府學完規矩,便被分去三公子的朝云軒,機緣巧合,又入了三公子的眼,令他對我照拂有加。”
“往后那七年,我跟在他身邊,名為女使,日子卻與府上小姐無異。”
“我也知道大戶人家蓄婢者眾多,可他待我是不同的,他對我推心置腹,有什么好的都最先想著我。”
與謝云章的相處,只言片語,卻叫檀頌料想到其中情誼。
落魄時頭頂照來的一束光,又照了七年之久,從幼年到少年,換誰不刻骨銘心呢。
“夫人當他是什么?”
他經不住要問:“那個時候夫人還小,他在夫人心里,是主家,兄長,還是…心上人?”→
_成婚三年,世子掐腰哄我改嫁_我的書城網字:大中小 字體默認黑體楷體雅黑啟體宋體顏色默認暗紫藻綠深灰青灰栗色青藍玫褐黃褐米色霧白大小默認16px18px20px22px24px26px28px30px32px背景默認白雪漆黑明黃淡綠草綠紅粉深灰米色茶色銀色夜間模式→:聞蟬微微一笑,答得毫不猶豫:“三公子就是三公子。”
哪怕今日的謝云章,也比不上當年的三公子。
“我當他是心間明月,可望不可得,可年歲漸長,他高中、定親,卻只想納我為妾。”
“我不愿意,從國公府逃出來…后來的事,夫君大多看見了。”
檀頌起身,將她攬進懷里。
“往后,往后我也會對夫人很好,盡我所能的好。”
聞蟬靠在他腰腹處,眼睛一眨不眨,怔怔說:“你自己更要好好的。”
檀頌覺得這話奇怪,正要發問,聞蟬卻倏然起身。
推開他,轉身趨出門去。
檀頌后知后覺追上,門卻怎么都推不開。
縫隙之間,一把鐵鎖垂下。
隨后是聞蟬的面龐。
“是我把你牽扯進來的,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會犯下那種錯事。”
檀頌急道:“夫人這是什么意思?”
聞蟬終于能說出實情:“謀逆是大罪,一旦落實,便永無翻身之日。”
“夫君高看我了,我也沒那翻天的本事。”
“好在此事尚有轉機,謝云章苦心設局,無非是想拿住把柄逼我和離,我已替夫君認下這罪名。”
一門之隔,檀頌狠狠拍著門板,“誰要你替罪!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聞蟬上前一步,順著縫隙將手探進去,與人牢牢握在一起。
“夫君認罪,我這妻子被誅連,姑姐外甥亦不能免難。就算不為自己想,夫君也不在意姑姐了嗎?”
“我認罪就不同了,無非是落個把柄在人手中,他會設法保我。”
“我不要!我不要…”
門內,男子淚如雨下。
聞蟬身后,大雨滂沱。
她轉了轉手腕,實在狠下心,才把自己被攥紅的手抽回。
“夫君放心,此一去,我會為你三年不改適。”
“不要,夫人不要…”
“夫君。”聞蟬想給人留個好看的最后一面,揚起唇,淚珠卻禁不住從眼眶墜落。
“這是我最后一回,喚你夫君了。”
門縫間,男人白凈的手抻了又抻,卻什么都沒抓住。
聞蟬離去的背影在庭院中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院墻處,檀如意與她點頭示意,便快步踏入院內。
聽見弟弟撕心裂肺地喊,心下不忍,卻只能挺胸昂首。
大喝道:“我當初就不該點頭讓你娶她!如今倒好,砍你一人的頭不夠,還要連帶我和安哥兒送命!”
“檀頌你聽好了,她已是我檀家下堂婦,誰查這樁案子你都給我咬死,跟我們檀家沒半分干系!”
岸口。
瓊州多颶風暴雨,可二月初就這般疾風猛雨,委實不尋常。
船家好容易等到主顧,立刻探頭道:“這位娘子,此刻海上浪大,不能出海!”
聞蟬鬢發緊貼面頰,仰頭望天,隱隱有雷電閃過。
可是“畏罪潛逃”,又怎會顧天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