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陸清旭咬牙,語氣很冷,“不行。”
“那還要怎樣嗎?”葉秋漓皺眉,哄著人,“該收拾東西,待會用完早膳,就得走了,不然天黑前到不了潿州。”
陸清旭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眼神逼近,低啞嗓音如蠱,滑入她的耳蝸:“等到了潿州,每夜至少兩次,只有我們二人時,你要叫我相公,床上同理。”
葉秋漓臉色漲紅:“你這人!”
“沒臉沒皮!”
說完,他將葉秋漓抱下桌子,臉上壞笑依舊:“收拾行李。”
不給葉秋漓任何反駁和商量的機會。
此次時疫癥狀不算很嚴重,很快得到克制,晟王和陸清衍調查強搶民女一事,也有了進展,不過想要將事情咬死在辰王身上,還需費些心力。
畢竟這些事,都是辰王手下之人在辦,辰王并未動手。
大晉,上京。
冬日飛雪,漫天雪白,百官朝休,外面冷得叫人瑟瑟發抖,可宮墻之內,依舊傳來靡靡之音,冰天雪地的時節,皇帝寢宮之內,卻只需穿著單薄中衣。
惠貴妃韓氏倚在在皇帝身邊,給他喂著西域而來的葡萄美酒。
“皇上,您慢點喝,近日京城大雪,百官朝休,您可以松快些時日了。”
“糧道和禮部尚書的事,早已審判,過幾日就要斬首示眾,都是那江湖組織鬼血幫,為了往日恩怨所做,您啊,也無須再煩心了。”
鬼血幫被錦衣衛押送進京,交由刑部與大理寺調查會審,司徒倥親口認下殺害禮部尚書柳大人的事實。
但糧道一事,他其實并未承認。
可天子震怒,這事若不盡早弄個背鍋的人,陛下怪罪下來,遭殃地只會是他們這些下面的人。
于是主理案件之人,便將相關罪名,全部扣在司徒倥身上。
不過當時司徒倥什么也沒有說。
就連罪名定下來,過幾日便要問斬,他也不慌不忙,甚至還在牢房里面靜靜打坐。
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帝掌心撈過惠貴妃的臉:“貴妃陪在身邊,朕心甚慰,不過嘛,這時辰還早,貴妃不若陪朕去看看,下面人新送來的美人?”
韓氏輕輕放下酒盞。
低垂睫毛時露出幾分厭惡,不過再次抬眸,便又是天衣無縫的溫柔笑意。
“陛下去看新人,卻還要臣妾陪著,是誠心想要傷臣妾的心嗎?”
“愛妃這是什么話?”皇帝謝霄臉上浮現一抹笑意,“那些人再如何,也比不上愛妃半分,不過隨意看看,當賞花罷了。”
韓氏嬌嗔一笑:“陛下就取笑臣妾罷了。”
“君辭那孩子,最近很上進,也很會哄朕開心,上次宴席,他著人尋來的寶石,甚至不錯。”謝霄故作無意地提起辰王。
“陛下是君辭的父皇,他這個做兒子的,自然要事事想著陛下,以敬孝道。”
“大臣們前些日子,又在鬧爭儲的事,愛妃覺得,朕的幾個兒子中,誰更合適入主東宮?”
韓氏眼底微愣,手輕輕放在皇帝手臂上,慢慢替他揉著:“后宮不得干政,臣妾一介婦人,也不懂這些,只知陛下心中清明,定會選出最合適的人選。”
“可我不想選啊。”皇帝端起酒盞,仰頭,將美酒一飲而盡,長嘆一聲。
若是能選,他只想逍遙天下。
若是可選,他更想長生不老。
皇子之中,每一個,他都不是很滿意。
若當年,淑妃不是大渝的公主就好了,若淑妃多給自己生幾個兒子就好了。
可偏偏,淑妃性子桀驁。
作為和親公主,明明已經嫁于了他,卻暗中培植細作,通敵大渝,當年擾亂內政,給大渝傳去諸多信息,險些讓大晉失去民生國本,邊疆領土。
想起此事,謝霄臉上浮現陣陣恨意。
韓氏有些不太明白這聲嘆息,以及那句他不想選,看著忽而躊躇起來的人,她手輕輕撫上謝霄胸膛,腦袋靠在他后背。
謝霄目光遠處燭火,若隱若現間,他似乎看見了一張臉。
北渝是馬背上的民族。
性子大多生來剛烈。
她也不例外。
一襲紅衣騎裝,颯爽英姿,多么燦爛而熱烈的一個人,朕年歲已老,可她的容顏,似乎永遠停在年輕模樣。
那年,也是這般大雪紛飛。
她身著紅衣,在暖閣為他起舞,幾十年過去了,如今,似乎只記得紅衣,再也想不起那容顏了呢。
北渝的公主,當年的淑妃 若問此生,他最恨誰,那一定只她。
若問他最愛誰,或許,也只有她。
“來人。”
“奴才在。”
“去勤王府,宣勤王和勤王妃,還有世子,進宮陪朕雪景夜宴。”
韓氏抬眸,眼底詫異,怎么忽而,要宣勤王?
勤王這些年一直默默無聞,眾人皆知陛下厭惡淑妃之事,怎會今日,忽而要叫大皇子進宮夜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