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客棧,龍月依舊頭鐵。
忍不住開口。
她實在不明白。
公子到底在嘴硬什么?
龍牙聞言,眼神掃過來。
這個龍月到底怎么回事?
跟她說過多少次了,讓她不要老是這般,上趕著提葉寒霜,老是不聽。
她是收了葉寒霜銀錢還是什么。
這么愿意幫她說話?
每天都要在少主頭上動土!
陸清衍裝作什么都沒有聽見,翻身上馬,冷冷說了一個走:“走。”
客棧。
樓上房間,外面松枝起了白霜,屋內烘著炭火,分明還算是暖和,可葉秋漓看著今早沒見人,眼下一起上樓,便一言不發的人。
總覺得四周格外冷清。
想了想,葉秋漓主動靠近正在調整手臂黑色護腕的陸清旭:“夫君,你和覃”
剛想說覃世子。
可想起昨晚之事,她又盡量自然地改口:“你們昨夜商量,是不是就打算好了,孫念念母女之事,交由晟王殿下處理?”
“嗯。”男人輕點頭,倒也沒有很冷漠,可也不似重逢時那般熱絡親密。
陸清旭許是感覺到什么。
看向葉秋漓,伸手將她拉到身邊。
聲音溫和不少。
“今早問過昨夜留下的病患,皆有好轉,我們后日離開,時疫的事情,交給晟王那些部下處理。”
“你不必想太多這些事情。”
陸清旭對她說過最多的話,似乎就是這句——讓她不必想太多,讓她做自己想做之事。
“夫君可是,還在生氣?”
陸清旭坐在凳子上。
聞言微愣,手拉著葉秋漓手腕。
仰頭之間,凝望著白皙小臉,精致無瑕,此刻許是屋內太暖和的緣故,面頰有些許泛紅。
昨夜心里不痛快。
同覃子嵩商量完事情之后。
他獨自在外面吹了會冷風,回屋時她睡得正好,小臉一半蜷縮在被窩之中,睫毛眼瞼,溫柔醉人,面頰也是這般有些白里透紅。
“我若生氣,你要如何?”他望著葉秋漓,黑眸淡淡,藏著不少腹黑情愫。
葉秋漓眨巴眨巴眼睛。
要如何?
她還能如何?
想了半天,她也不知要如何,就直白溫婉地說了幾個字:“別生氣行嗎?”
陸清旭:我家娘子可真會哄人呢。
問她要怎么辦,還以為她會多用些心思,可以擁抱,可以親他,亦或者其他的,怎么都比這幾個字好吧?
結果陸清旭自己都氣笑了。
他真不該期待什么。
伸手將葉秋漓拉坐在自己腿上,陸清旭單手掌心捧住她臉,湊近吻了下去,輕輕啄吻了好幾下:“下一次,你得這樣哄為夫。”
他這小媳婦。
事事都通透,面上溫婉柔和,長得跟人畜無害的小白兔似的,實則心里脾氣硬著,其他的事情,大抵什么都明白。
可唯獨男女情愛之事上。
實在笨拙至極。
與其因為那些事情,與她生氣,弄得兩人都不好受,倒不如從今天起,他言傳身教好了。
這是男人昨夜想了一夜。
最終想出來的解決之法。
葉秋漓耳根泛紅,心臟先是停滯一瞬,而后狂跳起來,看著近在咫尺的黑眸,下意識咽了咽喉嚨。
“哄人這樣哄,記住沒?”
“嗯。”葉秋漓面頰紅得都蔓延耳根了。
“那我要納妾的話?”
葉秋漓實在還沉浸在男人突如其來的吻上,聽到這句話,猛地抬眸,瞳仁驟縮,“夫君昨夜不是說,不想納妾?”
陸清旭面色微沉,掌心虛掐住她脖子,將人往自己眼前靠近:“你是說,若我要納妾,你當如何?”
她心中頓時警惕,汗毛豎起。
又來!
又來!
又來!
這人到底要干嘛?
只見葉秋漓好看的眉毛緩緩蹙起,男人一直盯著她,好似若不得到好的答案,又要變得陰晴不定似的。
畢竟。
她已經感覺到一股寒氣。
正在朝她緩緩逼來。
“好好回答。”男人一字一句,凜冽盯著她,似若野狼,桀驁又陰鷙。
“我”
葉秋漓從未經歷過什么情愛之事,自小要做的,就是守規矩,收鋒芒,不要給娘親惹事。
她只知曉,夫妻之間,需得好好經營,可陸清旭老問納妾之事。
且每次說起這事,皆是不歡。
眼下再次提及,又被這么盯著。
她心中頓時壓力重重。
回想昨夜,男人略帶委屈難過說出的那番話,說想要她多在意他一些。
葉秋漓所有心思,在腦海中轉圜了一大圈,最后才小心翼翼開口。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眼珠輕輕一轉,她伸出幾分壞心思,“不若夫君養在外邊吧,別帶回來,帶回來的話,萬一我管不住。”
只見男人臉色黑沉:“葉秋漓!”
陸清旭將她拉起身,眼底黝黑,怒意壓制,說著就要轉身出去。
適才還想著言傳身教。
眼下脾氣上來,瞬間全忘了。
葉秋漓見狀連忙沖到前面,將人攔住,“夫君要去哪?”
“去上吊。”
葉秋漓抿唇輕笑,上前靠近,手輕輕抓住男人手臂。
墊腳,主動吻了上去。
“陸清旭,我不想你納妾。”
陸清旭心口一滯,瞳仁驟縮,鼻尖飄過一抹若有若無的香氣,心在剎那間被化開了一樣。
“你真心待我好,從潿州到越州,我一路上擔驚受怕,可只要想到你,我就能安心,因為我知道我的夫君,一定會來救我。”
“世間稍有權財之男子,納妾是常事,可也有比翼相伴的恩愛夫婦,一雙人,伴一生,你若愿意給我這個承諾,我安心收下。”
但若來日 他忘了,她也不會惱。
不過這句話,她沒有說。
世間萬事,變幻莫測,情愛自然也逃不過。
可既然這段時日,這些時光,他愿意這般誠心待她,她便一一收好,視若珍寶。
有些事,需得未雨綢繆,長思遠慮。
可有些事,便是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珍惜眼下,比什么都重要。
葉秋漓說完,直直看著男人,又湊近身子,吻了吻男人的臉:“這樣說,夫君可還生氣?”
陸清旭別開臉,有些倔強在,依舊陰沉著臉:“葉秋漓,你未免開竅太晚!”
想起之前看見陸清旭掉眼淚,眼下又這般嘴硬模樣,葉秋漓莫名有些想笑。
畢竟平常的他。
從不這般。
“所以這樣說了,也還是不行嗎?”葉秋漓委屈出聲,垂下頭,“那我,也實在沒法子了,我去看看寒霜。”
“葉秋漓!”
“你故意氣我是不是?”
葉秋漓回眸,唇角輕抿,眼角彎彎的,溫柔劃開,似若夜晚星辰,她走過來,“那,再親一下,能好嗎?”
陸清旭咬牙,眼眶微紅,掌心掐住葉秋漓后脖,一手攔著她腰,將人有些粗暴大力地扯過來,低頭狠狠吻了下去。
腹黑情緒上來。
還狠狠咬了下葉秋漓的唇。
鮮血氣息在口腔彌漫,葉秋漓輕哼一聲,勾得男人心口一顫,吻得更狠了。
過了好一會,才把她放開。
指腹擦過葉秋漓唇角。
葉秋漓有些惱,錘了他一下:“咬疼我了。”
“不疼不長記性。”
葉秋漓說不過她,低頭弄了弄衣衫,“我得去看寒霜了。”
看著慌里慌張的人,陸清旭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葉秋漓把門打開。
誰知門外卻站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