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也跟著提起來。
黑眸凝重,“怎么了?”
“喜脈。”葉秋漓忽而笑了,眸子發亮,故意逗趣,看著男人,“居然還能摸出來,谷老也太厲害了吧,這假脈的時間,竟能持續這么久。”
陸清旭:“”
“身子有沒有事?”
男人黑眸深不見底,臉上似乎寫著不悅。
葉秋漓還想借著笑,把白日男人要算賬的事情敷衍過去,誰知這人沉著個臉,兇巴巴的,半分放水都沒有。
“身子暫且沒事,夫君放心便可。”
“把這個藥吃了。”男人從懷里拿出一個小藥瓶,里面是隨身攜帶,炮制完整的藥丸,不多,只有幾粒。
男人倒出一粒。
葉秋漓湊在鼻尖聞了聞。
里面羌活,前胡,甘草,茯苓,枳殼,川芎還有一位很特別的,葉秋漓有些聞不出來。
細細多聞了下,才聞出是人參。
“這是,敗毒散?”她眸子輕抬,看向男人。
“嗯。”
“這藥炮制工序復雜,且你這瓶子里面,也沒有多少了,眼下藥不多了,一切都得用在刀刃上,夫君暫且留著。”
“沒得商量。”
說完男人翻開茶盞,往里面倒水。
“樓下母子二人,還有那對夫妻,情況都比較嚴重,若是明日不能好轉些,或者穩住,情況或許會更加嚴重。”葉秋漓上前拉住他手,“我現在一切皆好,這藥留著吧,萬一”
“你現在是大夫,需要接觸的人很多,這幾粒藥,我會留著,不會給任何人。”
自私也好,自利也罷。
這個藥,他目前的打算,只給葉秋漓。
葉秋漓瞧著他的眸子。
還想開口勸說。
可他一雙如漆眸子。
明晃晃寫著四個字——絕對不行。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捏著茶盞,喂到葉秋漓嘴邊:“張嘴。”
葉秋漓抿緊唇,依舊一副不愿意的模樣,眉眼間因為無聲的反抗,顯得嬌惹可憐,柔軟若梨花,眼巴巴看著眼前之人。
“快點。”
“等真有狀況的時候,再吃好不好?”
“這藥可作預防,你必須吃。”
“可是”
“別逼我動粗,你若是每次都這般不聽話,我明日就帶你離開。”
“明日?”
葉秋漓聽完,著重點居然落在明日上,陸清旭眼底一沉,“計劃是后日,等弟妹情況好些,我把你們送回潿州安置好,還得回岐山。”
葉秋漓若有所思。
愣神的瞬間,陸清旭直接將藥丸放進她最近,動作迅速,還未等她反應過來,水已經喂進去,藥丸順著咽了下去。
“夫君,你”
陸清旭面不改色,將茶杯放好。
“晟王很快會安排好賑災事宜,后面的事情,你不必擔心。”
葉秋漓立刻明了,沒有再說什么,“那我去看看寒霜。”
“嗯。”
彼時葉寒霜剛喝了點粥,臉色好了些,見她進來,臉上浮起一抹笑:“阿姐來了。”
“好些了嗎?”
“好多了。”
葉秋漓坐在她身邊,抓起手腕,給她摸了摸脈,脈象平穩不少,她放心不少。
“此病會傳染,眼下我還未好全,阿姐看過就是了,快去休息吧,不必擔心我。”
葉秋漓并不想走。
“若你也病了,誰來照顧我呢。”
“被阿姐照顧的感覺最好了,明日我也還要阿姐照顧,所以阿姐絕對不可以生病,好不好?”
“你就是想趕我走,別以為我不知道。”
葉寒霜笑了笑,重新躺了下去:“是當真想再睡會,阿姐出去時,便是滅燈可好。”
葉秋漓摸了摸她額頭,點頭:“那你好好休息。”
她輕輕關上房門,摘下面巾,抬眸卻看見覃子嵩站在不遠處。
她行了個頷首禮:“覃世子。”
“你沒事吧?”
“我?”
“你今天累了一天,適才你給所有人把脈,最后沒給自己把。”
葉秋漓明白過來,“適才夫君提醒我了,我自己看過,沒事。”
“那就好。”
覃子嵩面上沒有什么表情,他眼下還是喬裝打扮,沒有上京時華貴公子的模樣,倒像是普通鏢客似的。
“話說,防疫之事,你似乎懂得很多?”
葉秋漓淡然一笑。
“我在一書《瘟疫論》中看過,說二十幾年前,天行時疫傳染,凡患疫之家,將病人衣服于甑上蒸,于滾水中燙,則一家不染。”
“還有民疾疫者,需舍空邸第,與之隔離,為置醫藥。”
“以前閑來無事,不能學,只得看書,所以看過很多遍,一直都記得。”
“眼下,也是臨時磨刀上陣罷了。”
“好在大多數人,癥狀不算特別嚴重。”
覃子嵩看著她那雙好看的眸子,輕笑點頭:“原來是這樣。”
“葉秋漓。”
忽而,身后傳來一道冷冽聲音。
葉秋漓回頭,陸清旭不是何時來的,站在她身后不遠處,眸底隱匿敵意,從覃子嵩身上略過。
不過葉秋漓沒看出什么。
畢竟這一日,他一直冷冷的。
男人走過來,手搭在她腰上:“外面冷,回屋。”
覃子嵩視線落在他那只手上,嘴角扯過似有似有無的笑意,這陸清旭,還真是愛吃醋。
說兩句話而已。
敵意何至于這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