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已經退到外面正廳內。
安靜坐了下來。
燭火輕輕晃動著。
沉默不語。
壓抑的氣息在四周蔓延。
匡芷荷望著一直壓抑著情緒宋思卉,眼底冒出些心眼。
“宋小姐,眼下事情已經明了,你也不太擔心,老爺回來了,若確實是三公子骨肉,想必也會給你個交代。”
宋思卉垂著眼睛。
面色麻木,沒有應聲。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海棠候在一邊,心疼不已。
“你們陸家人當真是吃人不吐骨頭,現在還說什么交代,這么多的事情,你們如何交代的起?”
陸亦璇聽到就要站起來回懟。
交代?
自己私通?
還給什么交代,要是她的話,早一條白綾了結自己,還交代。
匡芷荷伸手攔住,面上圓滑客氣著:“眼下這局面啊,宋小姐可要想好,到底怎么樣做,才對自己最好。”
“事情到了今天的地步,你也怨不了誰,你們自己非要私通,別人又不知道,你說是不是?”
“你們啊,也不占理。”
“所以,得好好想想,這后面的事情了。如何保住自己的臉面,才重要,不是嗎?”
后面的事情 海棠表情凝重起來。
她看向自己主子。
宋思卉眼睛抬起,看向匡芷荷。
似乎明白了什么。
“這人弄得和葉寒霜如此之像,你們,是怎么做到的?”
忽然冷寂的空氣中,傳來一道低壓壓的聲音。
陸清衍掀起睫毛,看向宋思卉。
眼下宋白晴和陸清旸都不在。
正是審問宋思卉的好機會。
宋思卉心臟一顫。
陸清衍如刀一般的眼神,直直看著他。
“你花的錢,是嗎?”
宋思卉下意識反駁:“不是。”
“不是?”陸清衍眼角迸射出一絲寒意,“可適才在側屋,你們說的,你出了不少力?”
宋思卉頓時啞聲。
陸清衍看著她那樣子,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他不再追問,“龍月,給宋小姐找間空廂房,讓她休息,父親大抵,要解決好大夫人的事情,才來解決她和陸清旸的事情。”
“著人看著。”
“是,二公子。”
宋思卉深深看著陸清衍,沒再說一句話,在海棠的陪同下,去了另外一間廂房。
宋思卉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心中不知道什么滋味。
在凳子下坐下來。
她淚水橫流,無聲哭泣,眼神空洞又麻木。
這邊,谷老開口,“既然脈象都看完了,那老身就先告辭了。”
“大哥相識的大夫,想必醫術精湛,不若大夫和兩位隨從,今夜暫住府上,明日也給敝人看看。”
陸清衍說。
葉寒霜站在谷老身后,面色自若,自然地看著不遠處的人。
倒是葉秋漓有些緊張。
“聽聞這段時日,您都會到聽風閣,教導大嫂醫術?”
還以為每日閉門鎖院,是真的兩耳不聞窗外事,原來還是什么都清楚。
“你大嫂心向醫學,是我拜托谷老教導你她醫術的。”陸清旭開了口。
“原來如此。”
陸清衍恍然輕笑,視線忽而從谷老身邊的女子身上。
不過很快,又移開了。
“既如此,可否給我也把把脈?”
“這個自然可以。”
“不過眼下還有許多事情未解決,還望你們留一晚。”陸清衍嘴角掛著幾分笑,“此外,今夜陸家的事情,還望三位到了外面,就當全部忘記了,這病人的隱私,行醫者,應當都懂?”
谷老立刻明白了。
這人,說話表面上客客氣氣。
實際,在這點他們呢。
“您放心,陸大公子與老身認識,我和兩位徒弟,都不會亂說的。”
“如此,三位暫且坐下,我讓陳嬤嬤給三位安排下客房。”
谷老想了想,爽快點頭:“那就麻煩了。”
葉秋漓看著這場面,有些坐不住。
陸清旭拍了拍她的手,讓她安心。
“老爺傳話,讓各位主子先回自己院子,今夜陸家院子,已經由老爺身邊的兵士閉門把守,任何人不得出入。”
“特此告知,望各位知悉。”
一直跟在陸懷林身邊的隨從,來傳話。
陸清衍暗中也安排了人。
眼下的陸家,已然圍成鐵桶一般。
發話至此,眾人只得先散去。
不過離開前,陸清衍叫住陸清旭和葉秋漓,讓她們一起去塵雨閣坐坐。
谷老他們的住房,也被安排在塵雨閣,葉秋漓擔心妹妹,陸清旭知道,便應下,去了塵雨閣。
塵雨閣。
堂廳內,陸清衍叫下人斟了茶。
五個人都在,陸清旭與葉秋漓,谷老,還有谷老身邊的幽若與虞霖。
“天氣冷,各位喝口熱茶,暖暖身子。”
陸清衍閉關幾日,性子似乎回到了從前,原本冒出來的急躁與陰鷙,再此刻并未浮現。
只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
嘴角帶著清淺笑意。
很是溫和。
“你叫我們來,只是想叫我們喝茶?”陸清旭拿起茶盞,聞著淡淡清冽香氣。
話音一落。
陸清衍溫柔笑開,眼底卻是詭異的黑:“大哥還真是聰明,猜到,我請你們來,肯定不止喝茶這么簡單?”
虞霖瞬間警惕起來。
葉寒霜有些不自在,總覺得哪里不對,但想著剛剛在新月閣,他都沒有看出任何端倪。
眼下,大抵也不會有。
可剛這么想著。
陸清衍的目光忽而朝她刺來,還有谷老和虞霖。
他看著他們三個人。
葉寒霜心中一驚,難道,他發現了?
“是你們,暗中幫助葉寒霜跑掉的,是嗎?”
陸清衍雙眼如劍。
涼涼的嗓音冷如冬水。
葉寒霜懸著的心,立刻落了下來。
下一刻,夜幕之中,一堆黑身影在陰影中若隱若現,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像沉悶的土地,正埋著即將引爆的火藥。
下一刻,黑影將大門死死圍住。
他們的目光如同鋒利的刀片,尖銳且冰冷,穿著夜行衣,手中握劍,死死盯著葉秋漓他們。
“陸清衍,你要干什么?”
陸清旭站起身子。
當視線交匯的瞬間,火花在彼此的眼神中迸發。
聲音如同冰凌,帶著決絕和冷酷:“他們只是我請來,教導秋漓醫術的,跟弟妹的事情毫無關系。”
陸清衍冷笑一聲,眼神中閃爍著挑釁的光芒:“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