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霜看向床上的人。
這是?
這人,居然和自己真實的模樣,長得甚是相似?
看著阿姐的人,又看著這屋內的陣仗,葉寒霜瞬間就明白了。
這些人居然找了個假的自己?
所以陸清衍接下來,要把這個假女子帶回院中嗎?
眼下這么多人。
葉秋漓自然來不及多說什么,只能給葉寒霜一個安心的眼神,讓她放心。
葉寒霜不再多想。
只暗中靜觀其變。
“二哥哥,你要診脈,思卉無所謂,但思卉還是要說一句,求你別辜負我的一片真心,我什么都給了。”
葉寒霜皺眉。
這話什么意思?
“我肚子里的,就是你的骨肉。”宋思卉一字一句,哽咽說道。
葉寒霜眼皮微顫,骨肉?
這又是怎么回事?
有個假女子也就算了,怎么還冒出這樣的事情,陸清衍和宋思卉,難道還有過茍且之事?
這個陸清衍!
之前裝的人模狗樣?
同羅三娘有個女兒也就算了,如今還和宋思卉?
葉寒霜心中一陣撕扯。
但最后,都在心底化作無奈一笑。
面對宋思卉的這些話,陸清衍除了無語,只剩無語。
但他也還是想著,宋思卉也算個可憐人,從頭到尾被人當做靶子,自己也跟個蠢貨一樣,隨意被人利用。
還以為如今長進些了。
沒想到還是被陸清旸,哄騙得找不到北。
也是想著可憐,所以才告誡所有人,今日的事,若誰敢傳出去,后果自負。
眼下龍牙回來,什么都準備好了,既然他們要唱戲。
那就!
好好地唱一出戲!
“宋思卉,接下來我說的話,你聽出清楚了。”陸清衍在旁邊的椅子坐下,神色淡定自若,語氣之間,云淡風輕,“你的孩子,并非我陸清衍的。”
話音一落。
在場所有人愣住。
宋思卉瞪大眼睛,淚水泄洪一般,“二哥哥,你一定要這般對我嗎?”
為什么要這般糟踐她?
她不過就是愛上了一個人。
她到底做錯了什么?
“你先冷靜,聽我把話說完。”他語氣溫柔了些,也多了幾分耐心。
宋思卉這才止聲。
但宋白晴卻耐不住性子,眼下出了這樣的事情,必得把宋思卉死死摁在老二院子才行。
否則陸家如今這家底,能撐多久?
她原本還以為,宋思卉這棵搖錢樹,早就不中用了。
沒想到她母親想著她。
在離世前,還給她留了一大筆嫁妝私產。
“老二,做人做事,是要負責任的,當年你父親在外面搞了個樂妓,雖心中不愿,但也還是把人給收了,就是不想落人話柄。”
“思卉一個好好的女子,你怎可這般辜負,不論怎樣,至少也得把人收了才是。”
宋白晴這時候還要指桑罵槐。
拉踩陸清旭。
暗中,陸清旭眸光微沉。
轉而恰好撞見葉秋漓的目光,他那些壓抑在心底的卑微,如冬筍一般,密密麻麻冒出。
剎那間。
他有些不敢看葉秋漓的眼睛。
正當他要淡淡移開目光時。
掌心忽而傳來一絲暖意。
葉秋漓小手握住他,身子往他稍稍靠近,清澈的眼神,似乎在努力讓他安心。
陸清旭看著葉秋漓握住他的手。
眸光顫抖了下。
這邊,陸清衍看著宋白晴的嘴臉,嘴角似冷非冷,淺淺笑開:“大夫人這話,確實是,說到點子上了。”
“做人做事,都該負責任。”
他每說一個字,語氣便重一分:“所以,你該讓你的好兒子,把這個事,好好地給解決了,畢竟這事,是你的好兒子,陸清旸做的。”
“什么?”宋白晴瞪大眼睛。
在場所有人,面部表情險些扭曲,事情怎么會這般。
一會谷底,一會山巔的!
這像話嗎?
先是這假女子。
再是這宋思卉懷孕,說是二公子的。
眼下,這人,又變成三公子的了?
簡直不要太離譜!
怎么會有這樣的事情?
到底怎么回事?
宋白晴也被這句話也驚到了,頓時把雙眼瞪得賊大,一陣駭然。
“二哥,你這話未免太荒唐,你自己不想負責任就算了,還想把事情推到我身上?”陸清旸頓時提高聲音。
宋思卉表情更是抽搐,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握住裙擺:“二哥哥,你,你”
她覺得很恥辱。
二哥哥怎么可以這樣?
不要她也就算了,還這般誣蔑她?
葉秋漓看著宋思卉,又看著陸清旸,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看著宋思卉站在人群中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下人們有的甚至還露出幾分嫌棄。
她不免多了幾分同情。
不是同情她宋思卉,而是同情她遭遇這些。
宋思卉在上京離開陸家之后,發生了什么,她并不知曉。
可眼下,這未出閣的女子,卻因為懷孕的事情,被眾人像是蹴鞠一般,踢來踢去。
也實在讓人唏噓。
而且,陸清衍不是會隨便亂說的人,更何況還是這種事,如此這般,大抵也是有確鑿的證據。
海棠看著忍受著眾人目光的主子,心中像是被凌遲一般,她實在心痛,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聲淚俱下。
“二公子!”
“你不要這般無情行嗎?”
“我們小姐有時候確實固執了些,也有些小脾氣,愛無理取鬧,但她如今沒了娘親,家中老爺又不疼愛她。”
“她對你一片真情,那夜的事情,于你與小姐都是個意外,但不管怎樣,如今木已成舟,你可別再糟蹋我們小姐了!”
“她是真心愛慕于你的啊!”
海棠跪在陸清衍面前,說完狠狠地磕了兩個頭,“你們自家人內斗,別拿我們小姐做犧牲品啊,她已經沒有倚靠了呀,二公子!”
宋思卉咬牙,淚水大顆大顆地掉。
看著海棠如此卑微。
她眼前一片模糊,心如刀割。
海棠是個忠心的,葉寒霜在一旁看著,心中也不免動容。
宋思卉身上的事,到底是剪不斷理還亂。
她是可憐。
但有時候。
可憐之人或有可恨之處。
一切因果。
也少不了她那作惡的心。
譬如,若不是她誤食媚藥,便不會被陸清旸撞上,更不會將陸清旸認作陸清衍。
譬如,她誤食媚藥。
是因為她問翟纖云要的媚藥。
要來,是想下給葉寒霜。
到時候找男人糟蹋了她。
毀掉清白。
陸清衍便不會要她了。
諸事,皆有因果啊。
她是可憐,但她若不作惡,她若能聽進去當初葉秋漓的勸說,又如何到今天這一步。
陸清衍瞧著海棠。
眉心凝重。
他瞪了眼陸清旸,陸清旸卻還在火上澆油。
“是啊,二哥,你為何非要這般對思卉妹妹?”
“還扯出這么離譜的謊言?”
“說什么孩子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