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對長嫂又能好到哪里去?”
陸清衍也不知為何,自己要在這里,跟人掰扯這般幼稚的事。
心里壓著火,不服氣,便脫口而出了。
陸清旭面不改色:“那我這走的上坡路,你走的下坡路,自然不一樣。”
陸清衍頓時語噎,啞口無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面上強力壓制著,內心早已驚濤駭浪。
“我特地前來,不是想跟你掰扯這些!”
陸清旭這才沒有再說,“不是我要掰扯,似乎,是你先問的。”
陸清衍深深呼了一口氣,沉默了好一會,沒有再說話,許久后,才抬眸,看向陸清旭。
“罷了。”他不輕不重地說了兩個字,然后轉了話頭,“陛下在四處搜尋妙齡女子之事,你可知曉?”
聞言,陸清旭心中玩味瞬間消失,眸光隨之冷肅起來。
這事,他知道。
陸清衍看他那表情,知曉他肯定知,便直接往下說。
“靖王這位皇子,品性確實不錯,可若登上九五之尊,膽小平庸,你覺得,他能擔大任嗎?”
他語氣很平,字里行間卻充斥凌然。
試圖用一些事實,將陸清旭拉攏到晟王麾下。
陸清旭看著他,沒說話。
“皇帝陛下行事越加荒唐,如此這般,有些事情若不做打算,敵國北渝,南羌,西境,在大晉國力衰敗時大肆舉兵,那大晉,才是真要亡了。”
“今日我話說在此處,兄長好好想想。”
“至于寒霜,一個女人而已,我這個做丈夫的,費力找過,便已是無愧于這些時日的夫妻之情。”
“我在潿州的人手不多,以后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做,不可能全部浪費在葉寒霜身上。”
“你的人也不必找了,至于其他的,聽天由命。”
“我的人會繼續找。”陸清旭也說。
陸清衍說完,慢慢給自己斟了一杯茶。
他沒有要走的意思,看著沉默不語的陸清旭,起身,走到他面前。
審視似的瞟了一眼,而后繞著書架,隨翻意看著書冊,“塵雨閣寂靜,這幾日,敝弟便在兄長院里用膳吧。”
“你我親生兄弟,大哥不至于一口飯,都舍不得給我這弟弟吃。”
陸清旭掀起眼皮,漠然看著不遠處的人,深邃眸子里隱著冷色,一股讓人琢磨不透的氣息,暗暗涌動。
陸清衍則一臉平靜。
來回走走,最后走到外間。
兩張并排放置的桌案,有一張是葉秋漓的。
陸清衍走到那桌案前,細細打量著桌上的每一樣物品。
陸清旭從里屋走出來,看他在動葉秋漓的東西,眼底微冷:“那是你長嫂的東西,勿動。”
正想拿起一書冊翻看的陸清衍,手懸在空中,收了回去。
“父親何時回府,兄長可知道?”
“大抵過幾日。”
“看到糧道的事情,兄長一直都很清楚,不過,你說,若父親回來,我假模假樣,去父親那,說些告狀的話,父親當如何?”陸清衍語氣一抹詭譎浮起。
陸清旭冷笑,仿佛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告狀?”
實在沒想到,這話,會從陸清衍的嘴里說出來,還是這個年紀。
“是的,告狀。”他眼神詭譎又篤定。
“你要告什么?”
“告你們,影剎門的人,把我妻子帶走,想要逼我,幫你們做事,如何?”
影剎門三個字。
他說得格外重。
危險氣息撲面而來,兩人目光對峙,表面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涌動,漩渦四起。
“說你暗中早已參與奪嫡,辰王與你性情相投,你早已選定辰王,如何?”
陸清衍笑著,看著他。
陸清旭那冷漠的眸子里,被陸清衍一句話,激起了漣漪,波濤暗涌。
陸清衍唇角清淺笑開:“在一些小事上,父親都會無條件地信任我,更何況,還是這種事。”
陸清旭心情沉重起來,在其他任何一件事情上,他或許奮力一搏,都能爭取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可唯獨。
唯獨父親。
在父親眼里,自己這個兒子,猶如恥辱,陸清衍身子虛弱,在他眼中性情溫雅。
而他呢,紈绔風流,低賤不堪。
陸清旭胸腔內發出一陣嘲笑,那是自嘲,譏諷散開,擊碎他那在父愛上總殘存些許的自尊心。
陸清旭垂在身側的手,漸漸握緊。
陸清衍找了椅子坐下。
“大哥,我今日便就在你院子里,等著,等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