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胎藥?
可她的語氣,為何不太像?
男人眸光望向屋內,深眸里似乎沉著一股讓人琢摸不透的氣息,瞧著屋內身影正移動著朝門過來,他身形一閃,整個人隱于暗處。
葉秋漓身影在他眼前走過。
瞧著人漸漸走遠,男人沉吐了一口氣,讓自己多疑的心,趨于平靜。
秋漓其實,也并不完全信任自己。
想到這些,男人心底難免有些不舒服。
若是完全信任,上次想要他幫忙時,便不必借著伺候沐浴,才小心翼翼開口。
她大可直說。
但她依舊按照自己以往的習慣,覺得求人辦事,就是需要人情往來一般,放低些姿態了,才好開口。
她很聰明,心思也足夠細膩 可,秋漓,你我夫妻,若你直說,為夫也一樣會幫你。
只要你開口。
可秋漓她,卻永遠這般小心翼翼,有所保留,試圖將所有的喪氣產能都周全好。
對別人這樣,對他這個枕邊人,亦是如此。
心中莫名有些彷徨酸澀。
他這娘子,說她膽小柔弱吧。
她又敢在覃子嵩說那些挑撥離間之話時,毫無忌憚地相信她,眼神堅定,語氣認真。
說她堅韌勇敢吧。
在父親情愛之事上,她似乎永遠畏手畏腳,不會輕易交付真心,總小心翼翼,謹小慎微。
如今與他親近了些,大抵也是因為他是夫,而非他是陸清旭。
適才春桃說起孩子時,她的回答,似乎并無任何欣喜與期待。
男人唇角無奈輕勾,還得慢慢來,是嗎?
但也有可能,是自己多疑。
而且兩人感情才剛熱絡些,細水長流之事,哪有什么一蹴而就的,更何況自己曾經的名聲,是那般不堪。
她能接受自己,已經很不容易,自己又何必貪婪她全付真心,都交于自己呢?
這樣未免太貪心。
陸清旭想了半天,最后還是自己將自己說服。
宅院被黑夜包裹,燈籠高高掛起,閃著微弱的光,將夜色點亮了些許,可再怎么亮,也抵不過這夜的深沉,暗黑之地,無邊無際。
葉秋漓在屋內收拾好,也讓春桃下去歇息了,她坐在妝鏡前,篦子劃過青絲長發,透亮白皙的肌膚,被燭火襯得越加白凈。
想起之前說過的話。
她掌心撫上臉頰,果然是燙的。
“無妨,也沒什么好怕的,夫妻之禮,尋常之事罷了。”
望著鏡中自己,她這般安慰有些慌張的內心,可說出來話,還是有些虛。
“更何況,他在某些方面,身子不是很好,想來,不會太久。”
葉秋漓閉了閉眼,深呼一口氣,像是給自己打氣鼓勵一般。
可再次睜開眼睛時,她眼底一怔,因為鏡子中除了自己,還有一個身影。
心底一顫,葉秋漓趕緊回頭,看向男人:“夫君怎的走路沒聲,你何時進來的?”
清澈鹿眼中全是驚訝。
陸清旭看著那雙美麗透徹的眼睛,沒有難以想象,這雙眼睛,若是迷離起來,還是何種模樣。
念頭一閃而過,男人頓時口干舌燥起來。
“適才你說,不會太久的時候。”
葉秋漓:“”
她心中窘迫,緩緩站起身子:“額,我”
空氣忽而有些尷尬,男人眼底陰沉,帶著威懾,暗暗勾著葉秋漓的眼睛,以及她那顆略帶窘迫的心。
怎的還被聽到了?
而且陸清旭走路老是沒聲,每次都神出鬼沒的,幽靈似的。
就不能進門便出聲嗎?
居然偷聽別人說話。
“怎么,還想狡辯幾句?”
葉秋漓睫毛微垂:“那似乎也沒什么好狡辯的”
她算是服軟認錯。
誰知話音一落,男人眼底黑火閃耀,一字一句:“沒什么,好、狡、辯、的!?”
葉秋漓心中一顫,只覺得四周冷意襲來,令人不安。
她愣愣看著男人眼睛,立刻反應過來,連忙說:“我不在乎的,沒關系。”
陸清旭:“”
還不如不說。
語氣倒是很會周全人情,嬌軟模樣,讓人哪里生得出來氣,可偏偏只是語氣嬌軟,說的每一個字,都能讓人氣死。
關鍵她好像還是仔細思考,才說的這話!
陸清旭胸口起伏,又氣又無奈,又舍不得發火,閉了閉眼,試圖將內心濁氣驅趕。
片刻后,他睜開眼睛,咬牙強調:“我是跟你承認過,我身子有些問題,但不代表,我不行。”
男人單手將她拉到自己身前,眼眸逼近,戾氣悄然散開:“這話,你、聽、清、楚、了、嗎?”
“嗯。”
“就嗯?”
“聽清楚了。”葉秋漓有些受不了男人兇煞煞的語氣,前面還直直看著男人眼睛,眼下睫毛垂下,有些避開。
就不能好好說,每次都這般兇。
她都沒嫌棄他煙花柳巷玩壞身子,還想著明日給他煎藥,以藥膳慢慢滋補,他倒還兇上了!
“夜深了,你我安置睡下吧,明日還要去給母親請安,而且母親有孕之事,也得重視一下,畢竟老來得子的,孕育生命風險頗大。”葉秋漓沒了想圓房的興致,將話頭轉了轉,
而且,除了這些,最重要的,還是妹妹之事。
葉秋漓說完,走到床榻邊,將鋪好的被褥,又假意鋪了兩下。
陸清旭瞧著她情緒似乎有變,眼底疑惑,有些不解,走過來拉住她:“怎么了,不是,要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