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見禮之時,原本客氣稱呼的世子,可國公夫人為人和善賢淑,便說不必如此,喚聲兄長便可,這樣還親近些。
但兩家并不算很親密,偶爾來往,也不過借著祖母當年在宮中,陰差陽錯幫襯過年少的信國公夫人,在那處有份人情。
國公夫人為人講情義,逢年過節都會送些貴禮到葉府,在家中大女兒尚未出嫁時,每隔一兩年,會來葉府坐坐,與祖母一同用盞茶。
也就那時見過覃子嵩。
陸清旭看著手搭在腰間佩劍,站起身子,直接大聲喊人的覃子嵩,眼神頃刻變得冰冷。
“覃大人這是作甚?”
覃子嵩不說話,下巴微揚,笑意沒有,一板一眼站著身子,環顧四周,終于看見葉秋漓出現。
身后跟著一個婢女,兩個看著像婢女,但他一眼便看得出來,不是婢女之人。
這是,女侍衛?
覃子嵩上下打量了綺蘭和恬薇兩眼,才將目光落在葉秋漓身上。
葉秋漓走到陸清旭旁邊,瞧著自己夫君臉色不是很好,她手輕輕帶過男人手臂,給予他一個沒事的眼神,而后才向覃子嵩大大方方行了個禮:“見過世子。”
覃子嵩面色沒有什么變化,客氣回禮。
“不知世子到此處來,是有何事?”葉秋漓問得很客氣,身邊人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她回眸瞧見,朝他遞了個溫柔慰藉的笑,他臉色才好些。
這些動作被覃子嵩盡收眼底。
他依舊一副公事公辦的嚴肅模樣,拿起桌上的銀針,“這東西,你可見過?”
葉秋漓點頭:“嗯。”
“是你的,還是他的?”他直接問,當著在場所有人。
綺蘭恬薇,展鵬,春桃,管理驛站的驛丞也在不遠處,還有他身邊的兩位隨從,四處還有不少陸家侍衛奴仆。
所有人都盯著覃子嵩一行人。
大氣不敢出。
龍牙和龍月在身影隱于墻腳。
樓上陸清衍與葉寒霜亦聽到動靜,葉寒霜聽到有人喊阿姐的時候,便想開門下去,卻被陸清衍攔住,要求聽聽動靜再說。
這個銀針跟普通銀針不同。
柳尚書死因與其有關。
他查遍了上京所有能買到銀針的鋪子,皆沒有與柳尚書體內那根材質相同的。
但眼下這個。
一模一樣。
銀針這般精細之物品,按理說材質差別很難看出,可…偏偏這般精細的東西,卻在材質上與其他銀針有明顯差異!
這才令人震驚。
今日驛站內陸家所有的人,都跑不了,他眼下還留有余地,只想揪出這東西到底是誰的,力求不大動干戈,精準辦案。
但若他拿出皇家御賜令牌,在場所有人,誰也走不了,說不一定還要被押送回上京,嘗一嘗錦衣衛大牢的味道。
畢竟,他們錦衣衛其他的人,在外面悄悄候著。
就算不回上京,就地辦案,他們也得去慶州衙門待待。
若真是進了牢門,不論男女老少,不論過往關系,他都會公事公辦,想要得到線索或者真相,刑具自然必不可少。
他緊盯著陸清旭與葉秋漓。
陸清旭正欲開口時,葉秋漓也正要如實回答,誰知樓上忽而有一道聲音,搶在她的前面:“是我的。”
葉寒霜在二樓上縱深走廊盡頭出現,她目光淡然,看著樓下的一行人。
話音落下時,跟在她身后的陸清衍眼底一怔。
覃子嵩目光看去。
四目相對,葉寒霜面色清冷,“這個東西是我的,請問大人詢問此事,有何貴干?”
身后陸清衍眸光一沉。
葉秋漓疑惑看向自己妹妹,連忙說:“這是我的東西,她亂說的,這確實我的。”
“是我曾讓身邊婢女去上京長街采買的,確實是我的東西。”葉秋漓語氣堅定,甚至說出源頭。
眼下事情這般,雖妹妹和夫君都替她著想,也察覺氣氛不對,事情或許非同小可,想要護著她,將事情攔在他們的身上。
但她亦是這般想。
而且東西確實是她的。
“到底是誰的?”
覃子嵩一下沒了耐心,眼底不茍言笑,神色兇起來。
氣氛忽而緊張起來。
站在葉秋漓身邊的人忽而眸光一精,看著覃子嵩手中的東西,忽而明白了,這東西出自誰!
谷老!
東西是春桃買的,也是秋漓想買,但買到的,很有可能是谷婆婆之物,畢竟那段時間,谷老一直想見秋漓。
能讓覃子嵩這般在意之物,肯定與一般銀針不一樣。
如此,只有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