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晴頓時背脊發涼,艱難開口:“這話,倒也沒錯,只是,只是”
此事該怎么圓,該如何圓?!
舌頭打結,宋白晴垂在里側的手,死死抓住衾褥。
陸清旭這個庶子,言語之間,竟然無形之中將她逼到犄角。
頓時間,喜也不是,憂也不可,怒也不對,罵也不妥。
“要是能得個七弟弟,亦或七妹妹,全家人都高興。”陸清旭繼續說。
葉秋漓回眸看向陸清旭。
總覺得他話里有話,且那語氣,為何隱約間帶著幾分凜冽,絲毫不像祝詞。
“大公子可別這般說,事情還未確定,是不是喜脈也還未可知,大少夫人雖說平日很愛琢磨醫書,但畢竟不是專精之人,大抵也摸不準脈,還是等來日進城,找了大夫來看再說吧。”
“我適才說的話,劉媽媽難道,聽不明白?”
陸清旭將葉秋漓拉到自己身前,寬厚肩膀將她籠罩,“少夫人不會診錯脈,還需要本公子再重復一遍?”
葉秋漓看著他,心底感激這份信任。
自己如今醫術尚淺,若沒有十足把握,她亦不敢亂說。
從醫,最講究的,乃嚴謹。
“公子怎就這般確定”
“劉媽媽!”陸清旭一個字從牙齒縫里蹦出來。
“老大你這是什么態度,她說的話也在理,劉氏是我身邊的老人了,就算是奴仆,但也 是長輩,你怎可這般語氣!”
“大兒媳本就不是精通醫術之人,這話難不成有錯,且我月事剛來,何來有孕之說?”
陸清旭這般口氣,宋白晴直接沒忍住惡狠狠開口,順便急匆匆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其實她癸水根本就沒來,且眼下種種跡象,也跟她曾經有孕時的癥狀相似,但葉秋漓又不是正經女醫,不論怎樣,她都要把此事給壓下去。
月事剛來?
葉秋漓微凝眉頭,這不可能,適才那脈象,確為喜脈。
難道,自己真弄錯了?
“秋漓沒弄錯,不過,可叫陳嬤嬤來復診,好讓母親安心。”葉秋漓都有些懷疑自己,但陸清旭就是不改口,眼神凜然,桀驁不馴的臉上,是不容置任何質疑的冷冽。
“陸清旭!我是你嫡母,你就這么跟自己嫡母說話嗎?”
越是沒理的人,聲音越大。
宋白晴兩頭為難,煩躁不堪,找不到確切法子的人,便抓著其他東西不放。
“還有你葉秋漓!”
“不會診脈就不要亂來,你們二人成婚這么久,都不曾給陸家開枝散葉,你才應該好好看看大夫,這不孕之人,不可做陸家婦,合該休妻才是!”
面對這莫名其妙的怒火,葉秋漓心中沒有任何感覺,也不覺得生氣。
做人,最忌諱的,便是去接別人爛糟般的情緒。
更何況婆母時常這樣,她若是每次聽到這些話,都要將其記在心里,累的只會是她。
且不孕這事,因由不在她。
所以葉秋漓心中不覺生氣,只覺奇怪。
婆母這反應,未免太大了些。
老來得子的人也不少,這有孕之事,也并非什么壞事。
就算婆母覺得自己不適合生養,不想要孩子,也不必這般吧。
反應實在是,過于異常了些。
“大夫人,秋漓乃我陸清旭嫡妻,休妻之言,不可妄言,眼下還是您的身子最重要。”
“開枝散葉的事,兒子自會努力,您不必操心。”
“勞煩劉媽媽去請下二公子身邊的陳嬤嬤。”
不行!
絕對不可以!
宋氏頓時慌神,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顫。
劉媽媽背脊一涼,端在身前的手緊緊握著,腦袋低著:“大公子,眼下諸事混亂,三公子受傷,老爺帶隊快馬前行,與我們不在一處,大夫人便是一家之長,許多事情,都得大夫人做主,且剛遭遇刺客一事,若這可能有孕之事被大家知道,難免人心惶惶。”
“還望公子三思,待下次進城,再找大夫來看,或許更好。”
劉媽媽到底這些年替宋白晴做了不少事情,適才剛聽到懷孕之事,還有些慌亂,眼下倒是不疾不徐,語氣鎮靜。
為自家主子竭力謀劃,脫離困局。
可宋白晴完全聽不懂劉媽媽的措辭,心中焦急之人,只聽到那句‘可能有孕之事’,直接吊眉大喊:“劉媽媽,我適才說了,我月事剛來!何來有孕?”
“大兒媳年紀小,做事不穩重,你難道也聽不懂嗎?”
劉媽媽頓時口感舌燥,端在身前的手緊緊握著,瞧著這段日子做事說話越來越不穩重的主子,心中無奈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