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葉寒霜不領情。
啪的一聲將男人手推打開。
男人皮膚很薄,又白,被這么狠狠打了一下,泛起紅痕。
看著手背上的顯眼的痕跡,陸清衍心中耐心在一點一點地流失,他猛地掐住葉寒霜脖子,力道是原來的十倍不止,冷白手臂青筋暴起,令人可怖的陰鷙氣息,在空氣中蔓延。
“陸清衍!”
“葉寒霜,別挑戰我的底線。”
“你放開我!”男人力道加重,但也沒到讓人呼吸不過來的地步,這倒讓葉寒霜有些疑惑,這人到底是真的體弱,還是假的體弱。
她原想掙扎,可看著男人那雙墨澈冷眸,她忽而垂下手,嘴角笑著,“那你掐,最好掐死我滅口,省得擔驚受怕地顧及我撞破了你的秘密。”
“欲擒故縱?”
葉寒霜冷冷一笑,滿目悲戚:“陸清衍,我很想知道,這些日子,你對我,有過真話,有過真心嗎”
她笑得很悲戚,像破敗不堪的刺玫花。
陸清衍心口一顫,掐著脖子的手有僵住。
“我當你是夫君,你當我是妻子嗎?”
珍珠般的淚水從她清冷倔強的眸中滾落,猝不及防砸在陸清衍心口。
他眸光微動,試圖鏟除心中異樣:“說我虛偽,你葉寒霜又真心過?”
冷笑的聲音充斥嘲諷。
葉寒霜笑里含淚,“每夜都是我盡心伺候你,現在你卻說我不真心,當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沒臉沒皮!”
陸清衍被逗笑。
看著葉寒霜那張嫵媚傳情的臉,心中不免燥熱起來,媚而不俗,用來形容他這娘子,可謂完美。
白皙精致的臉蛋,細長有致的眉,五官精致,尤其那雙眼睛,清澈之間又暗藏勾人心魄的媚勁,時而神秘清冷,時而俏皮多情。
當真是一枝秾艷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斷腸。
每每細看,便能聯想到她床榻上迷離情欲之模樣。
“我一直當你是妻子。”
“狗屁!”葉寒霜眉梢冷到極點。
“”陸清衍氣笑了,“葉寒霜,你。”
她眼眶泛紅,清冷破碎間帶著惹人憐惜的悲戚:“陸清衍,我們好好談談行嗎?”
“談什么?”
“你昨夜所說的,事關我阿姐的事。”
陸清衍失去耐心,眼眸升起陰鷙:“葉寒霜,你若再敢多問一句,我會讓你在乎的人,替你承受不聽話的代價,你若不怕,或者不信,可以再多嘴一句試試!”
明明語氣依舊輕柔,可她卻后背一片涼意,可怖的殺意正張牙舞爪地朝她襲來。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陸清衍。
即使她想過男人隱藏了什么,可也沒有想到,他隱藏地這么深,這么狠,讓人覺得無比陌生,就好似在府中與她整日恩愛的人,另有其人一般。
此刻的威脅。
讓她徹底沒有了質問的底氣。
她可以拿自己的命做賭注,卻不敢拿阿姐的命,閉上雙眼,一行淚劃過臉頰,她捏著信箋轉過身去,再沒看男人一眼。
她坐回塌上,雖是沉默不語。
卻也能看見她身上毫不屈服的骨氣。
“這才乖。”陸清衍溫玉輕笑,走到她身邊,“只要娘子乖些,我們還是夫妻,日子也跟之前一般,恩恩愛愛地過。”
葉寒霜沒說話,沉默著。
恩恩愛愛的過?
她唇角輕輕扯起:“就你腎癆淋癥的模樣,還恩愛?”
既然有些話不能問,他也不說,那說幾句出出氣也是好的,他若敢傷害自己身邊的人,那便是勢不兩立的事情,就算勢單力薄,她也要拼個你死我活!
果然,身后忽然一片寂靜。
等她回眸望去,便看見陸清衍黑著臉。
“以前我愛慕你,喜歡你,當你是我托付下半生的夫君,我自可以犧牲一下體力,可現在,你休想。”
葉寒霜一字一句,唇角帶笑,卻全是冷諷。
她倒想知道,這人體弱多病,在府內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到底是真是假?
陸清衍好氣又好笑,無奈至極。
“葉寒霜,你真要這樣?”
讓她別問自己不該問的事情,便說這些夫妻之事,故意冷嘲熱諷,想著能出口氣也是好的,是這個意思嗎?
“實話實說而已。”她眸光冷冽。
男人先是笑了,自嘲一笑,但面上依舊不怒不嗔,那抹虛偽的笑意,依舊掛在唇邊,似笑非笑,令人膽寒,他看這葉寒霜,忽而俯身,在她耳邊詭譎的說了一句話。
“我是欠缺些體力,但我,不缺讓你伺候我的法子,夜晚,我們大可試試。”
低沉的嗓音呼入耳蝸,明明很輕,卻讓人渾身雞皮疙瘩,葉寒霜不可思議地抬眸,目光交織,她清冷一笑,“是嗎?我家夫君,竟然這般厲害?”
“為了與娘子共赴巫山,自然得厲害些。”
沒臉沒皮!
怎會有人大言不慚地說這種話!
關鍵他還滿臉溫雅,那翩然如清風的氣質,就算說出這般污糟話語,也還是如玉的君子,矜貴斯文的氣宇,不曾消失半分。
葉寒霜翻了個白眼,轉過身去,不再看他。
陸清衍用阿姐威脅她。
她沒有辦法,只能忍住心中怒火,走一步看一步,以前彼此都帶著虛偽的面具,自可演一出恩愛的戲碼。
可如今 撕破的面具,露出了獠牙,他們之間的關系,又該走向何處,葉寒霜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砸了一下,說不出的難受。
不過,既然有些人想跟她共赴巫山 那,便在巫山,好好地玩一局好了,美人計也好,苦肉計也罷,該演,還得演下去。
她一直以來的目的,都是拿捏某人。
如今更應該繼續才是。
肅昌侯府。
午膳過后,忽然有人來報,說家中祖母同嫡母來了,大夫人在偏廳接待,讓葉秋漓稍作收拾,過去一趟。
葉秋漓放下手中的醫書。
看來,自己那日在白云觀提起的事情,他們記在心里了。
雖說寒霜如今不在府內,但只要娘家能來人,不管她們是為了寒霜來的,還是為了名聲來的,只要能來,對于她和寒霜,皆是好的。
她到妝匣多找了件精致的珠釵戴上,又換了耳鐺和手鐲,才起身去偏廳。
卻不料剛帶著春桃走到偏廳外,便聽到一陣嘈雜的吵鬧聲。
“我們葉家門戶是小了些,沒有你們侯府門楣高,但也有骨氣在,絕不任人欺壓!”
“你們這待客之道,當真是好得很吶!”
“我們都到半個時辰了,這當家的大夫人不露面,打發這下人來這里說嘴,這算什么,下馬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