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這般不高興?
忽然,葉秋漓想起了那個秘密。
羅三娘給了自己一個秘密,也給了陸清旭一個秘密,他此刻吃人般的神色,該不會是以為羅三娘把告訴他的秘密,告訴了自己?
為了避免三娘被誤會。
葉秋漓連忙解釋:“三娘同我說,歆兒不是你的孩子,你同她沒有發生過任何關系,將她留在家中,只是你們之間有個約定好的事情。”
男人眼中凜冽漸漸散開。
原是說的這個。
“她這么說的?”陸清旭盯著她的眼睛,眸光之間帶著幾分審視。
“嗯。”
“只說了這個?”
“嗯。”
葉秋漓瞧著男人緊繃的下頜線,在想,羅三娘告知的秘密,到底是什么,為何自己這夫君,為何提到這個,他會這般冷厲?
“知道此事后,提議讓三娘將孩子送到上京慈幼堂去,雖然沒有大富大貴,但至少安穩,比起侯府”
說到侯府,葉秋漓忽然止住了嘴。
自己這么說,似乎有些得罪人,于是連忙改了口:“畢竟不是侯府血脈,養在侯府,總歸不好。”
陸清旭察覺她的欲言又止,直接道:“慈幼堂如今有太后庇護,確實比侯府好。”
說完,他嘴角冷冷一笑。
“侯府也挺好。”怕男人誤會,她冷不丁地補了句。
陸清旭將她微妙的表情盡收眼底,唇角輕輕扯了扯,又在這里假把式奉承他了!
睥睨之間,視線又不知覺落在她捏著玉箸的手上,想起白日的事情,陸清旭心中莫名煩躁,想起七荷坊的事情,他現在恨不得將七荷坊那老鳩殺之泄憤。
可想起那種感覺,他心口發癢,眸光低沉了幾分。
但外面風云變幻,侯府也不安寧,總還是,怕耽誤她的未來。
“三娘一個人不方便,不若夫君設法將三娘和歆兒悄悄送去慈幼堂?”
“三娘已經由母親做主,做了我陸清旭的妾室,便是昭陽院的人,自然要養在府中,歆兒也必須養在你的膝下,她一個外人,隨便同你說些什么,你便信嗎?”
男人聲音仿佛是從牙縫里發出來,森冷至極。
“夫君這是什么意思?”
“歆兒是不是我的孩子,我會不知道?”他冷眸深寒。
葉秋漓愣住,歆兒是他的孩子?
那羅三娘在撒謊?
可三娘為何要撒謊?
“來人,把羅姨娘請來!”陸清旭放在手中的碗。
下面的人去了又回,誰知稟報的時候慌慌張張的:“公子,羅姨娘不在屋內,我四處找了,沒看見她人。”
陸清旭眉心緊皺。
葉秋漓連忙站起身子:“那歆兒呢?”
“歆兒在的,奴婢剛剛還瞧見,明月和瑯媽媽帶著在小花園玩呢。”
好端端一個人,怎會不在了?
她身體不好,平日都待在自己屋里,一般不會亂走動,這忽而不見了?
陸清旭下令讓小廝去找,不要打草驚蛇,更不要被人看出來院里丟人了,可展鵬帶著下面的人,把各處都找過了,也沒有找到羅三娘的人。
時間過去很久。
“公子,沒有找到。”展鵬回來,無奈搖頭。
葉秋漓想起中午跪在自己面前懇求無比的人,心口莫名心慌,該不會出什么事了?
陸清旭黝黑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緒。
“會不會偷摸出府,去打探慈幼堂的情況了?”葉秋漓想不到其他的,只能想到這個,一個病危的母親,一個想要給孩子安穩未來的母親,或許真去了那里。
可也沒必要什么招呼都不打,就這么出去。
她這么在乎歆兒,歆兒還在家中。
陸清旭遞給展鵬一個眼神,展鵬立馬明白,帶著人出府尋找。
兩人沉默等待了一會。
春禧院的劉媽媽忽然來喚,讓葉秋漓去一趟,她只好稍作收拾,跟陸清旭打了個招呼,便帶著春桃去了春禧院。
“秋漓見過母親。”
“坐吧。”
宋白晴面上柔和,淡笑之間,沒有任何跋扈狠毒,手里捏著菩提時,還略蘊著慈祥和善的氣息。
“不知母親深夜叫兒媳來,所為何事?”
“思卉做錯了事情,明日便要坐船離開,你啊,前些日子看了那么多的賬簿,大抵也知道,揚州宋家,對侯府來說,可不只是遠親這么簡單。”
葉秋漓眼波一轉,細眉微跳,婆母這話是什么意思?
“揚州宋家,也是我好不容易才搭上的線,若就這么斷了,對于侯府來說,是個大損失,大兒媳這般聰慧,應是明白我所說之言,是何意?”
她意味深長地看著葉秋漓。
葉秋漓微微頷首:“揚州宋家這些年,依靠著宋小姐的名義,給府中送了不少東西。”
宋白晴嘴角笑開:“你明白就好,你是侯府長媳,為人穩重聰慧,能聘到你這樣的好兒媳,實在是我做婆母的福氣,既然你也清楚,揚州宋家這條線,對于侯府的重要性,那有些事,我便與你直說。”
“母親是不想將宋小姐送走?”葉秋漓直接問出了口,“可此事,是二公子做主的事,母親應當找二公子來問才是。”
“思卉犯了大錯,我怎么會包庇于她,這路引和船只都備好了,自是要送回揚州的。”
“那母親叫兒媳來?”
“思卉有一孿生姐姐,比她大一歲余,已過及笄,長相跟思卉一般,是個乖巧可愛的姑娘,我想著,既然這條線不能斷,不若將她聘到旭兒院子,做個良妾。”
宋白晴此話一出,葉秋漓眸光微愣。
孿生姐妹?
“母親,若是隨意送進來的,秋漓或許能做主,可聘的終究不一樣些,這恐怕,需要同夫君商量了,才能定下。”
“所以啊,我這才找你來。”宋白晴笑意滿滿,眉眼之間柔和得不像話,“旭兒啊,不同衍兒那般,愿意待見我這個繼母,原先那個纖云,還有羅三娘,都是他自己在外面招惹的,所以他愿意留下,可若是我做主給他聘的,他大抵不會同意,還望秋漓兒媳,能勸上一勸。”
“可兒媳亦不敢忤逆夫君。”葉秋漓微抿唇角,“這如何勸?”
宋白晴臉色瞬間掉下來:“如何勸?這點小事你都做不來?幫納妾本就是正室分內之事,難不成還要我,事無巨細地教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