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試探
“嗯，送去了，不過您沒去，二少夫人多問了幾句，我便將公子回來的事，稟了二少夫人。”春桃回道，“不過二公子對二少夫人，當真是好得很呢，我去的時候，二公子還親自喂藥呢，兩人恩愛的眼神，簡直羨煞眾人。”
葉秋漓看她越說越興奮的小眼神，淺淺一笑：“當真這般好？”
“真真的真呢！”春桃喜笑顏開。
“她身子氣色可好些了？”
“看著恢復得不錯，已無大礙。”
寒霜體質強健，能完全恢復才是最好，這滑胎小產之事，對體質不同的人，傷害大小也不同，就像有的人生孩子順利些，第二日便能下床走動，有的人卻難受至極，需得臥床許久，宛若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寒霜大抵也是前者。
如此，也是幸事。
葉寒霜身子確實恢復得不錯，氣色和精神都與常人無恙，心態能敵百年人參，這或許，也是她將事情看開的緣故。
此刻的青雅居鳥語花香，陸清衍自己身子都虛弱著，卻還細心照料著滑胎靜臥養身的葉寒霜，這會更是用玉箸夾著葉秋漓送來的佳肴，耐心喂著她吃。
葉寒霜心里無奈：“夫君，吃東西我可以自己來。”
陸清旭嘴角淺淺掛著笑，卻半分不肯：“是不是我整日陪著你，你老看著我這張病弱蒼白的臉，心中嫌棄了？”
“沒有。”葉寒霜嘴唇微微地揚起，偏頭盯著他精致好看的五官，眉梢瞬間染上幾分魅色，“夫君長得這般好看，寒霜怎會嫌棄？”
“當真？”陸清衍聲音溫柔。
“那是自然。”葉寒霜妖艷的美眸蘊著笑，“你我皆為夫妻，此生便是要共白頭的人，更何況夫君您對我這般好，細心照顧不說，還為了我，拒了思卉表妹的情意，對愛情婚姻這般忠誠之人，我想，我是積了幾輩子的德，才尋得夫君這般好的人。”
陸清衍被她逗笑：“你嘴總是這么貧。”
葉寒霜眉梢輕吊，月眸之間便染上絲絲蠱惑，那種媚而不俗渾然天成的魅惑感，被她展現得淋漓盡致，手指輕輕勾住男人腰間玉帶，炙熱的張力，便隱匿升起。
陸清衍眸子被她勾著，心口難以控制的燥熱起來，“娘子這是做什么？”
葉寒霜見好就收，笑著松開手指：“阿姐做的粉蒸肉堪稱一絕，我還要再吃些。”
陸清衍夾起一塊，喂到她嘴邊。
兩人相處可謂和諧至極，恩愛二字都不夠形容的，如膠似漆也不為過。
葉寒霜飯來張口地吃完全部，甚是滿足。
“慢點吃。”陸清衍被她絲毫不顧形象地吃相逗笑。
葉寒霜鼓動著腮幫子，掩著嘴呢喃道：“我想多吃些，快快好起來，等養好了身子，再同夫君要個孩子。”
話音剛落，陸清衍拿著玉箸的手微頓。
葉寒霜臉上的笑意也漸漸僵住，面色染上幾分悲戚，她低眸看向自己肚子：“若沒有驟然滑胎，再過九個月，便有人要做父親了呢，再過一兩年，便有一小娃，咿咿呀呀地叫我娘親，叫你爹爹”
話說至此，她眼眶濕潤，淚水悄然滾落。
陸清衍心口也抽了一下。
血緣是極其微妙的東西，即使是他設局拿掉的孩子，即使是他不想要孩子，可聽聞娘親爹爹四個字，他冰冷如磐石的心，也還是控制不住地抽痛了兩下。
不過，這微妙的心痛，也不過持續須臾。
兒女情長，只會毀掉大事，他心中早有立志要完成的大事，又怎會被葉寒霜虛假的情意動搖，更不會被未出世的孩子動搖。
快了，侯府就快要垮了。
待侯府大廈傾倒那日，便是他重新站起之時。
男人清明的眸子閃爍絲絲陰鷙氣息，爛掉的根基必須全部清洗，才能重新建立新的門楣，與其臟掉自己的手，倒不如借助于皇權，將陸家重新洗牌。
二房，三房那些蛀蟲。
宋氏，匡氏這些爛泥。
陸清旭和陸懷林皆是殺母仇人。
若自己動手一一除掉，實在臟手，倒不如連根拔起，重新來過 如此精彩的一盤棋局，必不能毀在兒女情長上，所以這孩子，不可能再有。
原先避子藥膳太過溫和，加之他們夜里房事過多，葉寒霜大抵也是易孕體質，這才不小心有了孩子，這之后嘛，他斷不會讓意外再次發生。
“夫君？”葉寒霜瞧他思緒不在自己所說之事上，輕聲喚了聲。
“嗯。”陸清衍這才回神。
“我說再要個孩兒，夫君在想什么呢？”
“在想來日我們有了孩子，一家子其樂融融的畫面。”他溫雅輕笑。
“真的？”葉寒霜清冷如月的眼眸看著他，唇角笑意間，盡是慵懶散漫勾釣之意。
“嗯。”
陸清衍輕輕點頭，幽黑深邃的雙瞳如同柔媚的黑夜，暗中裹脅著無盡的深淵，復雜，詭譎，深不可測。
“夫君，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葉寒霜媚眼間始終帶著幾分笑意，清冷，妖魅，也同樣裹脅著幾分他人看不透的黑洞深淵，她盯著對方的眸子，暗藏懸鉤。
陸清衍也看著她，唇角掛著淺然笑意，目光交錯時，空氣中漸漸彌漫著幾分緊迫張力，令人迷惑眩暈。
“什么問題？”他問。
“夫君喜歡寒霜什么？是夜里泄露的春光，還是不羈微狂的性子，亦或其他的什么？”她眼神勾著男人，眉梢微瞇，悄然間不露破綻地試探道：“夫君可否，跟寒霜細細說說？”
“喜歡便是喜歡，為何需要理由？”他依舊帶著帶著笑。
葉寒霜微微蹙眉，唇角是半真半假的微笑：“可，夫君對我這般好，寒霜有時，總覺得恍惚，很不真實。”
“不真實？”
陸清衍盯著她的眼睛，眸光在他人看不見的地方，暗暗染上幾分寒意。
他的偽裝向來滴水不漏，這些年來，除了陸清旭暗中點過他幾次，從無一人猜忌，如今葉寒霜卻問出這番話，他自然警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