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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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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啥?”

  “回好漢,額叫趙六。”

  此時的趙懷安看著“樸實”的關中漢子,心中只有無語。

  你哪是趙六,我看你是老六。

  雖然被這老六上了一課,但趙懷安并不想如何,畢竟眼前的趙六沒準認識自己,而自己也需要從此人身上弄到足夠的信息。

  最重要的,他要確定,他娘的,咱現在到底在哪里?在哪個時代?

  趙六這會已經站了起來,哈著腰,低眉順眼,腹誹趙懷安。

  “哼,這瓜皮肯定是個逃兵,身上的衣甲明顯是湊的,再看看那不頂事的箭術,虧他先人。”

  趙六這樣腹誹著,但忽然就看到地上躺著的三個南詔兵。

  他們一個被砍斷了脖子,一個被削掉了腦袋,最后一個被平整地砍掉了脖子,這是什么殺才?

  這下子,趙六又不確定了,小聲地詢問:

  “好漢,不知道是黃帥帳下哪一都的?猛得很!”

  趙懷安聽了這話就皺眉了,瞪了過來:

  “嗯?你意思是不認識我?”

  趙懷安可能不知道,此刻他渾身血跡,殺氣騰騰,再這么一皺眉,直接嚇得趙六又跪在了地上。

  趙六再沒有小心思,一口氣都突嚕了:

  “好漢,額是岐山人,平日務農,閑時吹樂。后面黃帥得了詔命,上任黎州,就召了咱們一群鄉黨一起南下,因額吹得嗩吶,就進了軍樂班子,實在沒見過好漢。”

  趙懷安不吭聲,看了看那趙六跑路都帶著的嗩吶,對這話已信了大半。

  但趙懷安還要詐一詐這個奸詐的關中人。

  于是他斂容肅穆,將滿是血跡的橫刀架在了趙六的肩膀上,冷道:

  “所以你做了逃兵?”

  趙六呆了一下,被眼前的逃卒這樣潑臟水,委屈得快哭了:

  “哈慫才是逃兵?額是隨黃帥一起奔的。那會戰場大亂,誰曉得南蠻子又殺回來了,瓜皮的西川兵又不到,咱們守不住河,只能奔了。”

  說完這話,趙六忽然看到趙懷安腰間的腰牌,再抬頭認真看趙懷安的臉。

  剛一圈下來,趙六光顧著慌了,還沒好好看過趙懷安的臉,可現在一看,這不是牙軍中的趙大嘛。

  他登時大喜:

  “額的好哥哥啊,額趙順啊,哥哥不認得額了?”

  此時趙六歡喜急了,直接站了起來,都忘記自家肩膀上還頂著一把橫刀呢。

  趙六抓著趙懷安的手,激動道:

  “哥哥,你戲耍額趙六弄啥咧?嚇得額差點尿都憋不住。”

  趙懷安咳嗽一聲,將橫刀放下,順著趙六的話說道:

  “趙六,咱在戰場吃了一錘子,也是剛從死人堆里爬出來,命是保住了,但卻忘了好多事。趙六,莫怪哥哥。”

  趙六聽了難過,忍不住又罵了起來:

  “都是瓜慫的西川兵,害得額…不,害得哥哥受苦咧。”

  趙懷安本就要多了解局勢背景,于是忙讓趙六細說。

  趙六是軍樂班子的吹打手,平日就呆在主帥身邊,所以莫看位卑,但小道消息卻不少。

  據趙六說,他們黎州兵一開始打得是相當不錯的。

  畢竟黎州兵設置的最初目的就是防御西面的吐蕃和南面的南詔,在整個西川軍序列中,戰力是靠前的。

  南詔兵是十幾日前殺到了大渡河外的。

  時黎州兵馬使的黃景復帶領千人黎州兵主動迎擊,他們趁著南詔兵渡河之際,斷其浮橋,又于北岸設伏,終擊潰南詔兵。

  本來南詔兵已經撤了,但不曉得怎么回事,人家又殺了個回馬槍。

  二渡大渡河,黎州兵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直接丟了河防。

  但黃景復此前已求援成都,所以即便丟了河防,他還是率軍退守戍壁,等候援軍。

  可黎州兵堅守十日,依舊不見西川兵的人影,糧秣耗盡,不得已只能選擇突圍。

  突圍中,黎州兵被追擊而來的南詔兵咬住,激戰半日,千余黎州兵戰死,其中就包括黃景復的五十名牙兵。

  最后只有少數人隨黃景復突圍而出,但他們到底去了哪里,趙六就不知道了。

  趙懷安發現趙六這個人是相當能說,嘴皮子叭叭的,不僅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了,還在這個過程中增添不少光輝事跡。

  什么他一路突圍,光南詔兵就殺了十幾個,說要不是脫力了,能讓三個南詔兵逞兇?

  不能夠!

  但趙懷安也不拆趙六臺,反而還給情緒價值,一邊聽著,一邊捧場:

  “對對對,你可真是老六。”

  趙六聽不出好賴話,只覺得能讓軍中有名的趙大夸著,美得很。

  咱這老六,他趙順是做定了。

  說到這趙大,也的確是個好漢子,但不是聽說趙大弓刀雙絕嗎?那刀的確使得漂亮,他那些個鄉黨沒一個比得上的。

  但這弓咋用得這樣?

  趙六還在想著,旁邊的趙懷安又咳嗽了聲,這才問道現在的年號,皇帝。

  對于這個問題,趙六回不上來,因為他不認識字,也看不得文書。

  不過他告訴趙懷安,新皇帝最近才被長安的老公們擁立,最新的年號還沒有從長安發到黎州呢。

  說到這個,趙順還抱怨了一句,說這個月的餉錢還沒發呢?該死的南詔蠻子就殺了過來。

  聽了這話,趙懷安心里卻是一喜?

  為何?

  因為他趙懷安斷定現在不是晚唐,畢竟晚唐哪會有牙兵不領工資就賣命的?

  好啊,真好,只要不是晚唐就是好。

  趙懷安心頭一輕,只覺得日子有盼頭了。

  本來他還想再問問趙順,但察覺到附近叢林有動靜,擔心血腥味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就讓趙順和自己一起打掃戰場。

  別說,那三個南詔武士裝備倒是不少,除了他們自己攜帶的三柄短刀,還有矛劍、長刀,還包括兩把精美的唐橫刀。

  除了這些外,趙懷安還從三具尸體上摸到了三竹節的稻米飯,六塊芋頭,還有一塊烏黑發硬的肉干。

  趙懷安聞不出是什么肉,但還是將肉干揣進了包裹。

  最后趙懷安還從一個南詔兵身上摸到了一個竹筒,是用芭蕉葉和紅泥封著。

  他以為這里面是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連忙揭封。

  緊接著,一股濃烈的發酵味從趙懷安的鼻腔直沖天靈蓋,這是什么怪味啊。

  但這時候,趙懷安還安慰自己:

  “沒事,這是咱老祖宗的手藝,地道的古法釀造,擱以前,想喝都喝不到。”

  于是,趙懷安硬頂著給自己來了一口。

  可下一瞬,趙懷安臉都青了,直接將喝的都吐了出來,破口大罵:

  “異端,異端,誰家把茶葉發酵著喝啊!真該死。”

  說著就將手里的竹筒扔了出去。

  這會,趙六正套著皮甲,那是他剛從南詔兵身上扒下來的。

  但即便這一領已經是三件中最大的了,可套在這個關中漢子身上依舊緊得慌。

  他瞅著旁邊趙大做怪,心里罵了句:

  “真是個瓜慫,喝個茶都喝不明白,看來這一路還得額照顧這慫。”

  腹誹著,趙六手腳不停,拎著剛從南詔兵身上撿到的麻袋,就要將那些食物先裝起來。

  可趙懷安比趙六更快。

  只見他將竹筒和芋頭麻利地扔進行囊,然后理所應當吩咐趙六:

  “老六,剩下的皮甲、刀矛你也都帶上,咱們后面路長著呢。”

  趙六想說什么,但緊接著趙懷安就威脅道:

  “你還想不想我帶你出去?”

  這下子趙六能說什么?只能低頭去撿兵刃、皮甲。

  額老六能屈能伸,總有你趙大求額的時候,到時候不把你拾掇得服服帖帖,額就不叫老六。

  而這邊,望著低頭干活的趙六,趙懷安嘴角一揚:

  “哼,還辦不了你個老六。”

  很快,兩人又從南詔兵的尸體上摸到了一些銅錢,上面寫著“開元通寶”四字。

  這一信息再一次加深了趙懷安的判斷,現在肯定不是晚唐。

  最后,見實在沒什么油水可刮了,兩個姓趙的這才沿著河谷地,往上游前進。

  這一路,趙懷安走得很輕松,不僅是因為河谷地更好走,更多的是多了個趙六。

  你別說,這趙六真他娘的是個人才。

  一路上嘴巴說個不停,還很有節奏,感覺不用拿嗩吶都能來一首,所以趙懷安聽得分外舒心。

  果然,甭管哪個時代,搞藝術的,嘴上都有活。

  而趙懷安也從趙六身上打聽到了自己的一些信息。

  一開始趙懷安見趙六喊他鄉黨,以為自己也是來自關中的,但趙六卻告訴他,自己是來自壽州的。

  好像是因為在老家犯了什么事,就跑到成都這邊討生活,然后被南下上任的大帥看中,選入了牙兵,后面更是做到了領十人的牙將。

  說到這個,趙六還給趙懷安豎起個大拇指,佩服道:

  “鄉黨,你是這個。黃帥帳下哪個不是岐山鄉黨,偏就你一個壽春人,就這樣還能出頭。”

  其實趙懷安也發現了,原先的趙大的確是個好漢,筋骨強健,而且殺性十足。

  之前河谷地一戰,趙懷安是沒想這么殺的,可刀術下意識用起來,就是奔著人命去的。

  其實前世的趙懷安也是個好武的,練過甲械、精通拳擊、摔跤,平日又健身,在同齡中也能稱得上一句好漢。

  但再如何猛,一個和平年代的人都做不出那樣的殺招。

  別說殺人了,打人都要看看附近有沒有攝像頭。

  可原身哪里是壽春人啊,他分明是長沙人,是真的殺人不眨眼。

  也不知道這個時代的武人是不是都這樣?但總歸沒壞處的吧。

  這會,看著趙六還在那笑,趙懷安覺得有必要重申一下自己在小團體的威嚴,于是打壓道:

  “老六,你少攀交情,你是岐山人,我是壽春人,擱誰鄉黨呢?”

  卻不想,趙六咧嘴露出一口黃牙,理所當然:

  “趙大,你姓趙,額也姓趙,你排行老大,額排行老六。真論起來,咱兩個那是比鄉黨還親。”

  好好好,趙六你真他娘的是個人才。←→新書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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