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的數字泛散強光。
位列前位的學員們眺望臺上那人。
本以為競爭對手已經全部出現。
結果還有一個?
已經做完測試,尤其是那些排名前列,拳力卻未能達到九百公斤的學員們,微微瞇起眼,甚至有些不敢直視這個數字。
真刺眼。
排名在那么后面的人是怎么做到這種程度的?
多多少少,心里悶著幾分憋屈。
馬小龍跳到凳上,瞪大了眼:“牛逼嗷,葉象,九百!”
“九百!”
臺上葉象收拳,風輕云淡,微笑朝他揮了揮手。
段磊沒什么反應,幾乎面無表情,只是嘴角勾出一小抹微笑,喊著下一個人的名字。
氣氛沒之前那么輕松了。
所有人盯梢著...
不過,后續十三個人成績平平,連一個過八百五的都沒有。
黑馬就這一匹。
“小測結束。”等最后一人下臺,段磊語氣平靜,“你們的表現還算不錯。”
“一共有四十三人突破九百公斤。”
“在歷屆訓練營里算中流。”
“而根據這次小測的成績,你們會有新的排名。”
他話音剛落下。
屏幕上的拳力數值被一長串文字瀑流取代。
“第一名,沈玉”
“第二名,秦杰”
...
葉象很快找到自己的名字。
“第四十二名,葉象”
后面有表示進步巨大的粗紅箭頭,很顯眼。
“有些人排名進步很大,有些人不進反退。”段磊瞥一眼屏幕,淡然說道,“落后者要警醒了!”
“入營時你們差距不大,即便第一名與第兩百名之間也只有二十七公斤的差距。”
“現在已經快有一百公斤的差距。”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內容。”
“落后只說明一點,別人比你們更努力。”
“這才過去五天,還有追趕的空間。”
“再不思進取下去,想想二十五天后會被拉出多么夸張的差距吧。”
很簡單粗暴、而且明顯的激將法,但很有用。
能來訓練營的都是一市乃至一省最出眾的天才。
一路走來,不知贏過多少人。
這個年齡,這種經歷,正是好勝心最強的時候。
“明天將開始第二階段的學習。”段磊正聲,“在此之前,你們手中的號牌要進行一次更新。”
號牌更新?
所有學生一愣。
沒必要吧。
號牌除了能當門禁,也沒別的用處。
“衛老師在開營日說過,從那天起,你們在訓練營里的排名就是你們的編號。”
段磊解釋起來。
“新的編號,以第一次排名為前三位數,以第二次排名為后三位數。”
葉象低頭。
那自己的新編號就是...
“187042”
有人歡喜,自己編號的后三位比前三位小,肉眼可見的進步。
有人憂愁,眉頭擰成一團。
退步就退步,重新編號就重新編號,怎么還把第一次的成績也算上?
那些退步不是很明顯的人,臉色最不好看。
之前尚且能用退步不大、排名依舊很高的事情安慰自己。
現在...
一看到編號,就想不起排名,只有退步。
段磊接著說道:“直到25號,接下來的四次考核,每一次都會為你們的編號增加三個數字。”
“并且它們會和最終排名,組成對外公示的完整編號。”
不少人臉都綠了。
還要對外鞭尸?
不用段磊再說什么激勵的話,一群小年輕們就氣勢洶洶、干勁十足。
要是等訓練營結束,自己的編號數字一個比一個大,臉往哪放?
學生們低頭,“不懷好意”地打量周圍人。
絕大多數都把目光落到同一個人身上。
馬小龍偏頭,皺起眉頭:“葉象,你成眾矢之的了。”
葉象鎮定自若,把頭一點。
他很能理解這群人的心態。
柿子要挑軟的捏。
現在前五十的人里,原排名都在前六七十。
只有自己是個異類,排名在一百開外。
看起來最容易趕超。
馬小龍驚訝:“你沒什么表示?”
“我需要表示什么?”葉象反問。
馬小龍想回答,可支支吾吾半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就是覺得該說點什么。”
葉象搖頭:“沒必要。”
“行動比言語有用的多。”
“再說了,你就在我面前。”
馬小龍害羞地撓了撓頭:“是因為我說了要罩著你,讓你很有安全感嗎?”
胡倩倩已經忍不住開始笑了。
葉象面無表情:“是你多嘴招惹沈玉,然后被人家強勢打臉,拳力也比不上她,只能在講臺上氣到紅溫。”
“這么生動的例子就在眼前。”
“讓我深刻體會到——沉默是金。”
馬小龍瞪大了眼,簡直不敢相信這幾句話是從葉象嘴里蹦出來的。
臉頰剎那變紅。
他扭頭看向胡倩倩。
這位認識多年的好友,把頭埋在桌上,身體克制不住地抖動,笑的很大聲。
他更紅了。
不等馬小龍用他過載的大腦想出反駁的詞匯,葉象轉身離開,今天是小測日,但并不能休息。
雖然拳力900公斤的人只有四十二個。
可緊挨著九百,拳力在890公斤以上的,就有六人。
甚至...
自己五天內增長一百公斤拳力,平均每天二十公斤。
拳力在880公斤以上的人,都有隨時超越自己的可能。
具備這種可能性的人,一共有二十九個。
放松意味著退步。
訓練到晚上十二點,葉象才回房休息。
像他這么勤奮的人并不多。
有人是因為心性,覺得多一個小時、少一個小時沒什么大區別。
有人是身體撐不住。
菁英訓練營里不少人都在修行心靈,但并非人人都在修行。
馬小龍嘴里的“關系戶”都有。
大部分國金要么有學校獎勵,要么與道門、佛門簽下合約,也都有機會提前修煉。
可依舊有不少“倒霉鬼”,在心靈上還未入門。
且無例外。
這些人在第一次考核中的排名,都有下降。
臨睡前看了一眼新課表。
接下來五天的課程是“實戰訓練”,授課老師:“江潮”。
第二天八點,還是那個教室。
學生們早早到場。
昨天被那么激勵過后,他們滿身動力,迫不及待要大干一場。
新老師卡著點來。
他才進屋,整間教室就以一片死寂作為歡迎。
江潮一點都不意外,一瘸一拐走上講臺,咧嘴一笑,聲音沙啞至極,像粗糲的沙子在玻璃上劃過似的難聽:“怎么,是沒想到你們的新老師這幅模樣嗎?”
他很丑。
幾乎看不出人樣。
一只眼窩空的,左臂、雙腿都是鋼鐵義肢。
幾乎沒一塊健康的皮膚。
要么有被火燒、酸腐的痕跡,要么就殘留著猙獰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