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盛和賭場第58章盛和賭場←→:、、、、、、、、、、、、、、:xbiqugu
五仙鎮東,彩勝街。
脂粉氣聚集在鎮北的楊柳胡同,那這里就是煙、賭兩館聚集的地方。
雖然沒有多少偷渡下山的仙家會選擇彩勝街為落腳點,但聚集在這里的命途中人卻比五仙鎮其他地方都要多。
原因無他,這里是整個五仙鎮來錢最快的地方,沒有之一。
作為負責這一片暗警,常奎的日子過得可謂是相當愜意。
每個月只需要等著轄區內做生意的人道命途把孝敬的氣數按時送來就行,根本用不著他操心賺錢的事情。
過慣了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安逸日子,常奎最討厭的就是麻煩,以及給自己帶來麻煩的人。
“你就是沈戎?你來我的轄區干什么?”
常奎放下手中的筷子,冷著臉看向站在包廂門口的不速之客。
“冒昧打擾,還請奎哥你見諒。”
見沈戎態度放的很低,常奎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一分:“用不著這么客氣,大家好歹也算是同僚,有什么話進來坐著說吧。”
“多謝。”
沈戎坐到常奎對面,直接開門見山:“我今天過來,是有件事想麻煩奎哥你。”
“你先等一下。”
常奎抬斷沈戎:“城防所的規矩你應該也知道,我們的職責是管好自己轄區內的治安,不要出現野仙驚擾倮蟲的事情。所以如果是有常家的人在滿倉里犯了事,那你就不用開口了,該怎么處理你自己看著辦,與我無關。”
沈戎并沒有在意常奎冷漠的態度,笑著說道:“奎哥你誤會了,不是野仙的事情。”
“不是野仙?”常奎眉頭微皺,再次抬眼上下打量沈戎,忽然問道:“那看來道上傳聞你在幫春曲館收債的事情是真的了?韓盧升那條老狗還真是你殺的?”
“我只是讓他還錢,并沒有想要動手的意思,是他自己找死。”
聽著沈戎平靜的回答,常奎心頭忽然一動。
“怪不得紅滿西會把他收入麾下,還真是個能打又膽大的愣種。”
常奎心思一轉:“不過紅滿西以往從來不管欠債這種小事,為什么偏偏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轉變態度,突然這么照顧春曲館?難不成他是準備借長春會的力量來保住自己的位置?要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就真的老了...”
常奎在心頭盤算片刻,這才疑惑問道:“彩勝街里是有些人欠了春曲館的錢,你要是想追債的話,直接去找他們就行了,找我干什么?”
“人我當然要去找,但是奎哥你這里,我也得來一趟。沒其他的意思,就是先來拜一拜奎哥你的碼頭,畢竟是在你的轄區辦事,該盡禮數還是要盡。”
沈戎笑道:“總不能讓其他同僚覺得我沈戎目中無人,膽大妄為,連奎哥你的面子都敢不給,是吧?”
“哈哈哈哈...”
常奎聞言大笑,“沈老弟你能這么給我臉,我當然不能不接著。這樣吧,只要別誤傷太多的倮蟲,你在彩勝街盡可以放開手腳辦事,我絕不插手。”
“有奎哥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沈戎笑道:“不過既然說了是來拜碼頭,我自然不能光動嘴皮子,還是要有實際行動。這樣吧,我從春曲館的報酬里分三成給奎哥你,如何?”
一個災星即便是上門送錢,那他也變不成福星。
常奎雖然一樣也需要大量的氣數來養活堂口里的仙家,但他更喜歡賺一些不惹麻煩的安穩錢,像這種天降的橫財,常奎沒有興趣伸手去接的興趣。
“無功不受祿,這錢我可拿不了。”
常奎拿起筷子,翻動著桌上的菜肴,“沈老弟你有沒有午飯,要是沒吃,可以一起,千萬別見外。要是吃了,那我就不耽誤你辦正事。”
送客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但沈戎沒有半點要起身離開的意思,依舊端坐原位不動。
“我知道奎哥你瞧不上那三瓜兩棗的小錢,但是我今天來,可不光是為了追債,也是來幫你解決一個困擾了你很久的麻煩。”
“哦?”
常奎頭也不抬,一邊夾菜,一邊隨口問道:“我能有什么麻煩需要老弟你來解決?”
“詹戰。”
聽到這個名字,常奎手腕猛的一抖,夾在筷中的肉片當即掉回到碗碟當中。
“看來沈老弟你在來之前,就已經在我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啊。”
要說誰是如今彩勝街中最讓常奎最頭疼的人,自然就是這個名叫詹戰的灌家弟馬。
在東北道,有背景的大仙家通常會給自家的弟馬安排十分體面的職務,端上鐵飯碗,安安穩穩的賺錢。
而像那些沒有靠山庇護,靠著自己千辛萬苦才拿到了下山許可的小仙家,通常就只能靠著給倮蟲出任保家仙,或者和韓盧升一樣,做一些其他的生意來賺錢。
可灌家卻是一個特例,他們整個族群既不做生意,也不當保家仙,下山之后只干一件事,那就是搶。
搶人、搶錢、搶命器,堪稱是地道命途中的‘橫家門’,活脫脫的一群地道匪徒。
常奎能夠當上城防所暗警,負責彩勝街這塊好地方,自然在山上是有背景的。
按理來說,他如果真的鐵了心要收拾詹戰,也并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
畢竟常家和莽家可是‘內五家’之一柳家的左膀右臂,三家抱團,同進同退,勢力比起只是小族的灌家,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但麻煩就麻煩在,上面對于灌家的態度十分曖昧,甚至家中和自己親近的長輩還專門傳訊來警告過自己,讓自己暫時不要對詹戰動手。
這背后的原因,雖然家里沒有明說,但常奎自己也能猜到一二。
無外乎就是因為八主庭換位的日子將近,八道命途隨時都有再起沖突的可能。
而灌家又是地道命途中最不怕死的一個族群,甚至比狼、黑兩家還要兇悍,每逢大戰必然傾巢而出,勇往直前,是最好用的前鋒。
所以每到戰事將起,幾乎所有的地道仙家都會對灌家退讓三分,只要不是犯下諸如屠殺倮蟲之類的大罪,其他問題一概視而不見。
詹戰自己當然也清楚這一點,所以根本就不把常奎放在眼里,在他的轄區內到處惹是生非,鬧的烏煙瘴氣。
轄區里人道商戶的怨氣日益加重,明里暗里有不少牢騷已經傳進了常奎的耳朵里。
當然,如果僅僅只是這樣,對于常奎來說都還是小事,這些人道命途不管有多不滿,也絕對不敢在五仙鎮惹事。
但現在詹戰的行為已經對他的收益分紅造成了一些影響,雖然暫時影響的程度還不算大,但已經讓常奎開始心生怨恨了。
眼下沈戎主動提出要對詹戰下手,無異于是瘙中了常奎的癢處。
以他對灌家仙的了解,詹戰絕不可能答應還錢。只要沈戎找上他,兩人必然要干上一場。
無論他倆最后誰輸誰贏,后續都會有人來接手處理,不用自己費心,麻煩就能迎刃而解。
“走門串戶拜碼頭,不能空手是基本的禮貌。可要是不清楚主人家的喜好,又怎么能把禮送到心坎上?”
沈戎看著沉默不語的常奎,知道對方已經心動,笑道:“我這份禮物,奎哥你可還滿意?”
“你想讓我怎么幫你?先說好,我不能直接出面。”
常奎似乎是怕沈戎沒聽懂自己的意思,主動解釋道:“家里發過話,不允許我動他,否則詹戰也不可能在我的轄區內囂張這么久了。”
“奎哥你不必解釋,你的苦衷小弟我都明白。”
沈戎點頭表示理解:“既是見面禮,那肯定不會勞煩奎哥你出手,只需要告訴我詹戰人在哪里就行。畢竟這里不是滿倉里,我也沒有能夠探風追蹤的仙家,要找一個人還是不容易。”
“就這么簡單?”
常奎表情遲疑,顯然不相信沈戎的話。
長春會可不是吃干飯的,沈戎找不到詹戰,難道他們找不到?
“老弟,我跟你說句交心的話,你帶來的禮物我很喜歡,但是太過于貴重了。”常奎正色道:“但如果我今天不能幫上你什么忙的話,那這份禮物就只能心領了。”
“既然奎哥你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我就腆著臉再提一個請求。”沈戎猶豫片刻,這才說道。
“都是兄弟,說什么請字?”常奎抬手拍桌,朗聲道:“盡管說。”
“灌家仙是個什么德性,奎哥你也很清楚,我這次收債肯定免不了要動家伙。所以一會要是動靜鬧大了,打壞了什么東西,還請老哥你出手幫忙兜著一二。”
沈戎笑容尷尬,朝著常奎拱手道:“奎哥有所不知,小弟現在身上連一枚鐵命錢都拿出來。當然,我絕不會讓奎哥你吃虧,等我從春曲館拿到報酬,保證立馬把錢補上。”
鬧了半天,原來沈戎不是來給自己送錢,而是準備從自己的口袋里往外掏錢的啊。
常奎心頭冷笑連連,卻也同時放下心來。
能花錢解決的麻煩,那都是小麻煩。
“這么點小事,就算老弟你不開口,我也會幫你辦了。”常奎抬手一揮,豪邁道:“別說是什么損失,只要你能幫我把詹戰弄出彩勝街,春曲館給老弟你多少報酬,我再加一份。”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沈戎笑道:“那就麻煩奎大哥派人幫我打聽打聽,詹戰現在的下落。”
“用不著打聽,那王八蛋的事情我門兒清。”
常奎沉聲道:“他現在就在盛和賭場里面!”
盛和賭場在彩勝街上的地位,等同于北關大街的春曲館,都是遠超同行,獨一檔的存在。
整個賭場是一間占地不小的三進四合院,大門檐下掛著一串兒紅燈籠,不是用來照明,而是為了取一個‘局紅管亮’的彩頭。
有常奎提前打了招呼,所以沈戎剛到門口,便已經有賭場的人迎了上來。
“您就是沈爺吧?奎爺已經派人來過信兒了,讓我們一定好好招待您。”
穿著一身黑色棉衣的中年人快步走到沈戎面前,恭敬行禮:“我們掌柜的因為正在坐莊,實在是抽不開身,專門讓小的先跟您道一聲歉。”
“無妨,我就是來玩玩的,掌柜的有事就先忙,你給我介紹介紹就行。”
“沒問題,那麻煩沈爺您挪步,跟我來。”
進了賭場大門,繞過一面漢白玉的照壁,迎面引入沈戎眼睛的,是十多臺就擺在院中的麻將。
頭頂上是用靰鞡草編成的棚子,將落雪全部擋在了外面。每張桌邊的四面都擺著火盆,里面炭火燒的旺盛,讓這些坐在院中的賭客根本感覺不到半點寒冷。
左右兩邊的廂房里則是賭的牌九,客人們穿著單衣盤腿坐在火炕上,興奮的搓看著手里的牌面。屋子里煙霧繚繞,汗臭和腳臭在熱氣中翻滾,時不時還爆發出興奮的叫喊和懊惱的哀嚎,熱鬧非凡。
沈戎掃了一眼,發現這些賭客無一例外,全部都是倮蟲,當下也不停留,徑直往賭場的二進院里走。
進了二進院,最醒目的便是一排杵在天井中央,足有兩丈高的桿子,上面掛著一個個被扒光了衣服的老千,裸露的皮膚呈現暗紫色,臉上冰霜密布,顯然已經沒了呼吸。
整個二進院并沒有開設賭局,周圍一溜兒的房間都是拿給賭客們休息的地方。
里面床鋪齊備,陳設高檔,甚至還有電話,贏家可以直接打給北關大街上的娼館,把姑娘叫到這里尋歡作樂。
也可以提供給輸家搖人籌錢,整裝待發,重新上桌。
只是不知道房間里的活人看著外面桿上的死人,心里是個什么感覺。
“沈爺,三進院就是給上了道的命途中人玩兒的地方了。那里面的局不收黎票,只用命錢。”
中年伙計輕聲說了一句,隨后便領著沈戎跨過了三進院的門檻。
正對著院門的正堂中,只有一張巨大的賭臺。
梁頂上吊著華麗的水晶燈,暖黃色的燈光在桌邊人的腳下照出一道道扭曲猙獰陰影。
沈戎示意中年伙計不用再跟著自己,在賭臺邊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只是一眼,沈戎便認出了自己來此的目標。
剃著一頭凌厲寸發的詹戰此刻兩袖高挽,嘴里咬著一根別人用煙斗才能吸食的葉子煙,神態桀驁,一只腳踩在板凳上,全身灌注的盯著手里的骨牌。
骨牌磨擦發出‘刺啦’的銳響,詹戰在看清牌面的瞬間,爆發出一陣得意的大笑,把手里的牌九狠狠朝桌面上拍去,
“張老頭,這把他媽的終于輪到你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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