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詞窮匕現第16章詞窮匕現←→:、、、、、、、、、、、、、、:xbiqugu
一個相同的名字,從兩個不同身份的兩人口中說出。
兩相對照,沈戎方才徹底確認了幕后之人的真實身份。
之前的種種蛛絲馬跡也在此刻連綴成線,將整件事情的脈絡梳理的清晰分明。
“你要是覺得后悔的話,現在還來得及,我可以當做沒聽見你剛才說的那些話。”
見沈戎低頭不語,紅滿西似乎以為他是被胡謅的身份背景所震驚,輕笑著說道:“我答應你的事情不會變,你一樣可以去常青鎮任職。至少在我出事之前,你還能過上幾天安穩日子。”
明明面前之人滿臉笑容,態度溫和,可沈戎卻莫名感覺后背陣陣發涼,一股股寒意連接不斷躥向頭頂。
驀然間,沈戎的耳邊竟聽見了一聲遼遠空曠的獸吼,那頭畫中孤狼竟宛如活物,一身毛發聳立,壓身按爪,勢如撲食。
表了忠心,又聽了秘密,現在看到敵人勢大,就想抽身后退,世上怎么可能有這樣的好事?
“是有點后悔。”
置身于徹骨寒意之中,沈戎緩緩抬頭,竟也笑了起來:“不過不是后悔為大人您效勞,屬下只是后悔瞞著大人您做了一件不該做的事。”
“什么意思?”
這樣的回答完全出乎了紅滿西的預料。
就在他不明所以之時,只見沈戎猛地撩開外套,探手拔出了那把藏在衣下的剔骨尖刀。
“撲你阿母,姓沈的,你他媽的居然賣我?!”
怒罵聲從刀中暴起,剎那間,利刃錚鳴,寒光閃動。
一陣劇痛席卷沈戎全身,宛如千刀萬剮,嘴角一絲猩紅止不住流下。
葉炳歡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已經和自己達成協議的沈戎,居然轉頭就向紅滿西主動坦白,還把自己給供了出來。
更讓他感覺憋屈的,這還是自己主動要求跟著對方一起來城防所。
不管當時是出于何種考慮,單從眼下來看,自己儼然成了自投羅網,聰明反被聰明誤。
“你們東北道的人果然全都在那些畜生的面前跪軟了骨頭,一點誠信都冇。撲你阿母,沈戎你個冚家鏟,別讓歡爺我揾住機會,否則一定活剮了你,干!”
自以為遭到背刺的葉炳歡盡顯暴徒的兇悍,一口帶著正南道地方腔調的叫罵聲充斥室內。
不過奇怪的是,紅滿西的臉上并沒有浮現出半點驚訝之色,眸光晦澀,讓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反倒是那副壁畫中的孤狼直勾勾的盯著沈戎,一雙狼眼中兇意褪去,竟如人一般,流露出幾絲欣賞。
從拔出尖刀開始,便是留心觀察一人一狼反應的沈戎,見狀不由心頭大定。
“對方果然全部都知道...”
沈戎在心頭暗自慶幸。
另一邊,被怒火沖昏了腦袋的葉炳歡還在大罵不止,刀身震顫的愈發激烈,屬于人道命途的灰白色氣數溢流而出。
沈戎持刀的手腕不受控制的緩緩調轉,將刃口對準了自己的胸膛,一寸寸壓近。
坐在桌后的紅滿西沒有任何表示,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
眼看自己的心臟就要被刃口洞穿,沈戎左手猛的攥住刀身,不顧劇痛,竟將剔骨尖刀拔了起來,用眼眸對準了那鋒銳無比的刀尖。
“你他媽給老子把嘴閉上!”
沈戎眉如皺川,鋪滿深重戾氣,眼底起焰,怒聲低吼。
“你賣我,居然還罵我...”
葉炳歡被沈戎爆發出的彪悍氣勢所震懾,喃喃開口。
片刻之后,葉炳歡像是終于反應過來,突然旋轉刀身,攪起一片血水,從沈戎手中掙脫而出,輕輕落在桌上。
那動作格外的小心翼翼,似乎生怕自己的刀口會刮花了桌面。
“滿爺,我交待...”
刀身微顫,傳出十分做作的諂媚人聲。
噠...
紅滿西右手食指在桌上輕輕一扣,葉炳歡的話音戛然而止。
“你應該有很多話要跟我說。”
“他叫葉炳歡,是正南道紅花會的殺手。他接了胡謅懸賞的花紅,偽裝成太平教的人,潛入五仙鎮殺趙灰三兒,結果沒能得手,反而差點被滅了口。我在夜探現場的時候,撞見了同樣傷而未死的趙灰三兒,和葉炳歡一起聯手徹底了結了對方。作為交換,我答應了葉炳歡,要幫他找一條活路。”
沈戎語速極快,將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全部說了出來。
末了,沈戎抬起手背擦去臉上沾染的血點,神色鄭重道:“而滿所您,是整個五仙鎮唯一能夠幫到我和他的人。”
此話一出,桌上的剔骨尖刀悄無聲息的轉動,將刀柄對準了沈戎。
仿佛是藏在刀中的人被這番話所震驚,愕然回頭。
而紅滿西卻還是一言不發,目光平靜的看著沈戎。
沈戎一時間有些搞不明白對方的態度,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道:“我能看的出來,滿所您不是那種愿意受制于他人的人。而葉炳歡和我,一個是殺人兇手,一個是目擊證人,我和他正好是您反制胡謅的最佳手段。”
“我感興趣的不是這些。”
紅滿西終于開口,說出的話卻讓沈戎有些驚訝。
沉吟片刻之后,沈戎反問道:“您是想知道我為什么要這么做?”
“對。”
鮮血從指縫中滑落,滴在沈戎的大腿上,暈染出一團團暗紅。
“葉炳歡為了賺一筆花紅,就能從千里之外的正南道潛入東北道殺人,膽子不可謂不大。可就是這樣一個視錢如命,刀頭舔血的殺手,卻在遭遇了買家卸磨殺驢之后,連半點報仇的心思都不敢有,一門心思只想著逃命,足可見他心中的忌憚和畏懼有多深。”
桌上的剔骨尖刀猛地一顫,似人在跳腳大罵。
沈戎理也不理,自顧自說道:“五仙鎮和香火鎮之間有累累舊恨,兩鎮百姓積怨已久,勢同水火。對方卻敢設計挑起兩鎮之間的紛爭,絲毫不怕會引發什么嚴重的后果。”
“能讓亡命之徒退避三舍,能將萬人性命視為無物,這種人物...”
話到此處,沈戎嘴角忽然勾起一絲苦笑:“現在回想起來,在我從內調科手中逃出生天的那一晚,其實您就已經用那張舊報紙暗示過我了。新任的東北道盛京將軍,的確是一棵讓人望而生畏的參天大樹。”
“可話又說回來,這位身份如此顯赫的胡少爺,理應行事無所顧忌,卻還在想法設法試探滿所您的態度。可想而知,您在他眼中有多重要。或者說,您在這座五仙鎮的地位,遠不是一個城防所長就能概括的。”
沈戎神情肅穆道:“所以在您面前,屬下不敢有絲毫隱瞞,更不敢有半點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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