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彀中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彀中茍在初圣魔門當人材全文_風云小說第一千零六十五章彀中 北酆山，山體內部。
就這樣過了許久，呂陽才從閉目思悟之中回過神來，長出一口氣，看向另一邊神情關切的聽幽祖師。
“多謝祖師提點。”
呂陽神情鄭重，聽幽祖師從北酆山體內解析出的知識，揭露...
光柱沖霄，如神劍破混沌，將整片夜空劈成兩半。那道詔令懸于天際，字字如鐘，回蕩在每一座殿宇、每一條地脈、每一具煉體爐火之上。初圣魔門的九重禁制劇烈震顫，符陣崩裂，靈石自燃，連沉眠在地心深處的“混沌母體”都發出一聲低沉嘶吼，仿佛被某種遠古天敵驚醒。
林塵立于觀星臺之巔，衣袍獵獵，右眼金光流轉，左眼幽深似淵。他已不再是那個蜷縮在尸堆中茍活的丙七三九，也不是僅僅想要逃出生天的落魄書生。他是守序者最后的意志化身，是輪回七次仍不肯熄滅的火種。
而此刻，他的意識正與一段更為久遠的記憶融合。
他看見自己曾以一己之力封印混沌裂隙，耗盡神魂，化作星辰塵埃；他看見自己在第三次紀元終結時，親手斬斷所有情感，只為保留一絲清明，植入輪回；他看見自己每一次轉世，都被不同勢力捕獲、利用、煉化而這一次，初圣魔門不過是歷史重演。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第七次，他已經“覺醒”。
“心蠱？”林塵冷笑，抬手按上眉心，“你們埋下的，從來不是控制我的手段，而是喚醒我的鑰匙。”
識海深處，那枚潛伏已久的黑色蟲形印記正瘋狂扭動，試圖引爆神魂。可就在它即將爆發的瞬間，一道金色符文浮現，宛如天網落下，將其牢牢鎮壓。緊接著，符文化作一道流光，逆向追溯而去順著蠱蟲留下的因果線，直指其源頭。
“找到了。”林塵眸光一冷。
千里之外，一座隱秘密室中，一名黑袍人猛然噴出一口鮮血，跪倒在地。他手中握著一面血鏡，鏡面早已碎裂，映不出任何影像。他顫抖著抬頭，望向虛空，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不可逆的存在正在逼近。
“不可能…心蠱怎么會反噬？！”
話音未落，他的身體驟然僵直，雙眼翻白，一道金光自七竅涌入，撕開神魂。短短三息，此人便化作一具干尸，而其識海之中，一段被封印的記憶碎片緩緩浮現那是關于“初圣魔門真正起源”的禁忌記載。
與此同時，林塵睜眼，輕聲道：“原來如此…你們并非古老邪宗，而是上一個紀元的叛徒。”
他終于明白，所謂初圣魔門，并非自古便存，而是由一群曾在前次紀元背叛“守序者”的修士殘魂聚合而成。他們不甘秩序重臨，故設下輪回騙局，不斷捕捉擁有秩序之核的生命體，企圖借其力量喚醒混沌母體，逆轉天地法則，成就永恒混亂之境。
而“人材”制度，不過是一場持續千年的獻祭儀式。
“所以你們選中我，不是因為我強，而是因為我‘熟’。”林塵喃喃，“就像農夫收割莊稼，年復一年。”
他低頭看向掌心，一縷金焰悄然燃起，不焚物質，只燒因果。這是“破繭之權”賦予他的能力斬斷宿命鎖鏈，重塑自身規則。
第一道鎖鏈，便是“歸繭印”。如今已碎。
第二道鎖鏈，是“心蠱”。如今已反噬。
第三道鎖鏈…是這方世界的認知牢籠。
林塵閉目，神念擴散，如潮水般涌入整個初圣魔門。那些仍在煉體殿中哀嚎的“人材”，那些被怨力侵蝕失去神智的清道夫，那些被種下歸繭印卻渾然不知的外門弟子…他們的靈魂都在微微震顫，仿佛聽見了某種遙遠的召喚。
而在歸墟洞入口處，灰袍人的身影正逐漸透明。
他跪在石臺上，面容扭曲，似在承受巨大痛苦。但嘴角卻帶著笑。
“我是誰…”他喃喃，“我是…玄穹帝君，因執念太重，不愿接受紀元更替，妄圖逆天續命，結果魂魄分裂，墜入輪回…這一世，成了你們口中的人材。”
記憶洪流沖刷著他殘破的神魂，每一幀畫面都是錐心之痛。他曾屠萬城只為尋一丹藥，曾滅一界只為延壽百年。最終卻被自己創造的陣法反噬，淪為魔門養料。
“我要往何處去？”他仰天嘶吼。
答案沒有出現。
但林塵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可以選擇終結，也可以選擇贖罪。這是你的自由。”
灰袍人猛地回頭，只見林塵踏空而來，右手虛托，掌心懸浮著一顆跳動的金色光核正是從心蠱反噬中截取的一絲“原初記憶”。
“這是我為你爭來的資格。”林塵道，“再問三問，不在歸墟洞，而在你心中。若你能直面過往，哪怕粉身碎骨，也可得一線超脫。”
灰袍人怔然良久，終是伸手觸碰那顆光核。
剎那間，他的身體爆發出刺目強光，整個人開始瓦解，卻又在毀滅中重組。他的灰袍化為帝袍，瘦削身形變得偉岸，雙眼中金芒暴漲，竟隱隱有星河運轉。
“我錯了。”他低聲說，“我不該抗拒終結。真正的永恒，不在長生，而在放下。”
話音落下，他身形徹底消散，唯有一縷純凈魂光升騰而起，融入林塵右眼的金焰之中。
“謝謝你…給了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
林塵閉眼，感受那一絲來自昔日帝君的懺悔與釋然。他知道，這不是終結，而是一種新的開始每一個被喚醒的“人材”，都可能成為秩序復蘇的薪火。
就在此時，天空驟變。
九朵血云自四面八方匯聚，凝成一座巨大的倒懸宮殿虛影。宮殿中央，十二根鎖鏈垂落，每一根都纏繞著無數哀嚎的靈魂。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壓降臨，連空間都在扭曲。
“大膽逆賊！”一道宏大聲音響徹天地，“竟敢毀我歸繭大陣，污染混沌圣意！今日，便以你之血，祭我千年大典！”
林塵抬頭，目光穿透云層，直視那虛影深處。
十二名身穿黑金祭袍的老者并列而立，每人背后都浮現出一頭猙獰魔相：有吞日之蛇，有裂地之蝎，有泣血之鴉…他們正是初圣魔門十二位太上長老，也是當年背叛守序者的主謀之一。
而在最中央，一人端坐王座，全身籠罩在蠕動的黑霧之中，唯有雙瞳泛著猩紅光芒。
“你是混沌母體的代言人。”林塵平靜道。
“不錯。”那人開口，聲如萬鬼齊哭，“吾乃‘蝕理者’，執掌混亂真意。你雖覺醒，卻不過是一縷殘魂，如何對抗整個紀元的墮落之勢？”
林塵不答，只是緩緩抬起右手。
頓時，大地震動，一道道金色紋路自觀星臺蔓延而出，如同活物般爬過山川、河流、殿宇，最終連接成一片龐大的陣圖正是上一個紀元遺留下來的“秩序契約”。
“你以為我只是一個覺醒者？”林塵輕笑，“不，我是契約本身。”
他一步踏出，身影瞬移至半空，右手凌空一劃。
“契曰：凡背棄秩序者，當受三刑一刑失心，二刑斷緣，三刑永錮。”
話音落，金色陣圖轟然啟動。十二名太上長老齊齊悶哼，體內氣血紊亂，神魂劇震。其中三人當場吐血，面具碎裂，露出早已腐爛的臉龐。
“不可能！”蝕理者怒吼，“這契約早已隨舊紀元崩塌！”
“契約從未消失。”林塵冷漠道，“只是等待執掌之人歸來。”
他又是一指點出，一道金光射向倒懸宮殿。
“刑一：失心。”
剎那間，那三名受傷長老眼神渙散，記憶如沙流逝。一人抱住頭顱嘶吼：“我是誰？我在哪？”另一人竟轉身攻擊同門，狀若瘋魔。第三人則跪地痛哭，反復念叨：“娘…我不想殺人…”
“刑二：斷緣。”
金光再閃，剩余九人身上浮現出無數細小裂痕，那是他們與混沌母體之間的因果聯系正在斷裂。而隨著聯系削弱，他們背后的魔相也開始崩解、哀鳴。
蝕理者暴怒，雙手結印，黑霧翻涌，竟從胸口撕下一塊血肉，投入空中。那血肉迅速膨脹，化作一頭千眼巨獸，張口便吞向林塵。
“區區契約之力，也敢挑戰混沌本源？！”
林塵卻不閃不避，只是輕輕睜開右眼。
“既然你執迷不悟，那就嘗嘗…真正的秩序之罰。”
右眼中，星河旋轉，一道無法形容的波動擴散開來。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了。
不，不是靜止，而是“被重置”。
那千眼巨獸的動作倒退，從吞噬變為后退，再變為凝聚，最后縮回血肉，飛回蝕理者胸口。而那十二名長老，無論是清醒還是瘋狂，全都回到了片刻之前的狀態站在宮殿之中，尚未發動攻擊。
唯有林塵的記憶未被影響。
他微微一笑：“我說過，這一次，換我來定規則。”
這一次，他沒有使用契約之力，而是直接動用了“秩序核心”的本質權限修改局部現實的底層邏輯。
他將“戰斗尚未開始”設為既定事實。
然后，他搶先出手。
“契令：誅邪。”
金色光柱再次沖天而起，這一次，并非針對一人，而是覆蓋整座倒懸宮殿。十二名長老齊聲慘叫，身軀寸寸崩解，連魂魄都被凈化成純粹靈光，灑落人間。
蝕理者怒吼著燃燒本源，欲要逃遁，卻被一道金鎖纏住脖頸，硬生生拖回地面。
“你殺不了我！”他癲狂大笑，“我是混沌的意志投影！只要混亂尚存，我便不死！”
林塵緩步走近，蹲下身，直視其眼。
“你說得對。”他點頭，“所以我不會殺你。”
蝕理者一愣。
“我要讓你活著。”林塵淡淡道，“活著看這個世界如何重建秩序，如何繁榮昌盛，如何不再需要恐懼與掠奪。我要你親眼見證，你所信仰的一切，終將煙消云散。”
說完，他抬手一按。
蝕理者全身黑霧被盡數剝離，顯露出原本面目竟是一名年輕修士的模樣，眉心還殘留著一枚小小的“材”字烙印。
“你…也是人材？”林塵輕嘆。
對方嘴唇微動，似想說什么，卻被林塵一指點住眉心。
“從今往后，你不再是蝕理者，也不再是混沌代言。你只是一個普通人，要在新世界里，重新學會做人。”
金光一閃，那人被送入山下村莊，記憶清零，只留下一副健康軀體，等待新生。
大戰落幕。
初圣魔門九百六十座殿宇，三百余處禁地，盡數易主。那些曾參與煉材的執事、長老，或死或降，或被剝奪修為貶為雜役。而幸存的“人材”們，則被集中安置，由林塵以秩序之力逐步凈化歸繭印，恢復神智。
七日后，林塵立于重建的歸墟洞前，身后站著數百名自愿追隨的former人材。
他們中有曾是皇族的少女，有被挖去雙目的劍修，有被抽干精血的老丹師…如今，他們都睜開了眼睛。
“我們接下來去哪？”有人問。
林塵望向遠方，那里，朝陽正緩緩升起。
“去告訴這個世界。”他道，“黑暗的時代結束了。”
“從今天起，不再有人被當作‘材’。”
“我們，要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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