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ukuge第23章此馬名為玉弓第23章此馬名為玉弓十二樓月明 就在公孫瓚和劉備離開涿縣后不久,縣牢房發生了一次小火災。
牢房發生火災,自然就會有人越獄…
張世平跑了。
劉備沒在,這事兒當然是簡雍干的。
“多謝簡賊曹釋某之恩,此大德必當回報!”
在涿郡與漁陽郡交界的小道上,張世平真心實意的感謝著簡雍。
“莫要謝吾,謝吾大兄劉玄德吧,是他派人放火救你的…你應該知道你被判了絞刑,吾大兄認為偷竊兩匹戰馬不至于死罪,所以讓吾保你性命。”
簡雍笑了笑,揮手示意張世平莫要客氣。
“劉玄德,涿縣豪俠之名張某也曾聽聞,可是緝我那位掌兵軍尉?”
張世平想辯解,卻又嘆了口氣:“可…唉,那兩匹馬確實是跑到張某馬隊里了,此事某無可辯,但其它的馬真是吾宗自用的…”
“本縣這些日子匪徒猖獗,各家大戶都失竊了馬匹。吾大兄為尋丟失的軍馬遇到張兄,見張兄有盜馬嫌疑,便帶回縣內調查,這是他保境安民該做的本分。”
簡雍一邊走一邊解釋著:“但后來查明后發現,張兄那些馬并非本縣大戶失竊之馬。按說本該釋放張兄的,即便那兩匹戰馬說不清楚,頂多也只該判肉刑。”
“這樣啊…那此事劉軍尉倒確實沒做錯什么,那兩匹馬也是意外…可既然查明了真相,為何涿令還要判我死罪?”
張世平想想也是,縣里大戶的馬大規模被盜,自己又剛好帶了這么多馬,還做了胡人打扮,被抓去調查也正常。
“因為前些日子本縣各家大戶全都有馬匹失竊啊…而今日本縣明廷公孫伯珪正往雒陽進獻馬匹,你覺得各家大戶會怎么想?”
簡雍嘆道:“若是不把各家大戶失竊之事抹平,只怕進獻寶馬就成了進獻贓物了,所以貴宗的馬自然要用來還給各家大戶平賬,以免明廷官聲不保。既然那些馬沒法還給張兄,那張兄的死罪…可明白了?”
“…原來如此!天下官吏皆是如此,張某之事倒也尋常。”
張世平恨恨的說道:“但張某雖只宗內走卒,好歹也出自漁陽張氏,那公孫伯珪如此欺人,吾宗必不甘休!”
簡雍搖了搖頭,拍了拍張世平的后背:“遼西公孫氏同樣顯赫,張兄既非漁陽嫡出,又何必自陷官司呢?吾等走卒,自當以避禍而求存。前日鮮卑突騎大舉寇犯本郡,張兄便當遇了鮮卑賊寇也就罷了。”
“張某為宗內通貨行走,從未遇過敢劫本宗之賊,便是鮮卑…”
張世平咬牙切齒,大概想說鮮卑也不敢劫漁陽張家的財貨,但說到一半守住了嘴:“罷了,罷了!簡賊曹救我,想必是擔了莫大的風險,張某銘記在心!”
“擔風險的是吾大兄…縣獄的火是大兄派人放的,順便還燒掉了張兄的入獄文書和判詞。反正那縣獄又不是簡某在管,張兄因火越獄,此事與簡某無關。”
簡雍搖了搖頭,從身上摸出張世平的過所,遞了過去:“大兄讓吾轉告張兄,過所上沒有涿郡的印章,想來張兄今后大概也不可能讓本縣明廷補上,往后張兄若是要過涿郡,不妨找吾大兄幫忙。”
“張某記住了,請替張某謝過劉軍尉。”
張世平躬身稱謝。
送張世平出了涿郡地界之后,簡雍去了十里亭,去辦劉備交代的最后一件事。
他要帶著游俠兒們,把十里亭的八十多匹馬送往冀州安平。
有二十匹馬是馳刑士搶來的,他們被太守編為郡兵后遷入了郡內兵營,馬就留在了十里亭。
還有六十來匹來自張世平,準確的說,來自漁陽張氏——張世平只是張家負責管理馬貨的管事,并不是這些馬的主人。
這些馬原本是準備送到中山國相張純那兒去的。
漁陽張氏勢力挺大,張純又是一方大員,劉備不想因為這些馬兒留什么后遺癥,再說十里亭也沒法養那么多馬,所以打算給牽招找點活干。
牽招家里經濟困難,總得有點事做,也免得直接拿錢救濟人家不好意思收。
畢竟直接給錢容易傷人自尊,扶危濟困最好的方法是給人一份合適的工作。
牽招今年十九歲,極為好學,樂隱很看重他,為他表字子經,這是表示要讓牽招傳承樂門經學。
樂隱今古文皆通,其學問注重經世濟用,提倡因地制宜隨時變通,是比較難學的。說起來這路子其實很適合劉備,但問題是劉備求學本就不是為了學經,其它弟子中只有牽招學得最好,樂隱是將其視為衣缽傳人的。
其實牽招的家族并不窮,而且算得上安平的豪族,但牽招的父親早年做了和簡雍類似的事兒——因受族內嫡支欺壓,所以離家自立門戶了。
當然,牽招的父親并沒有改姓,而是改了名,還把當時年幼的牽招名字也改了。
牽招剛出生的時候叫牽昭,這是族內宗老起的名字,他父親自立門戶時不想和族內嫡支有瓜葛,便給他改成了‘招’。
離開宗族的支持,被宗里收回了田地,使得牽招家中確實不怎么富裕。
為了掙錢,牽招的父親當了馬商,常去塞外找胡人購馬販到冀州,牽招為幫助父親,從小便常常隨行。
樂隱一直擔心牽招因此誤了學業,但實際上牽招不僅沒耽誤學經,還在胡地學會了養馬,并熟悉了胡人的習性。
其實販馬挺掙錢的,但掙錢的活兒通常風險就高。牽招的父親去年便在路上遇了歹徒,被搶了所有的馬,人也身受重傷幾乎喪命,還落下了殘疾。
幸好當時牽招中途去見了趟樂隱,沒和父親同路,要不然估計也得出事。
賠光了本錢,又要給父親治傷,牽招眼下確實很窮。
而且他正是最適合打理馬匹的人,無論是賣馬還是養馬都可以交給他處理。
簡雍見到牽招的時候,牽招正在照料癱瘓的父親。
“子經,大兄說把這些馬交給你來管,賣一半留一半,哪些賣哪些養都由你來決定,賣了能分潤…哎哎,子經?”
簡雍話沒說完,牽招卻并沒怎么聽,而是像魔怔了一樣沖向了其中一匹黑馬。
“子經?牽兄?招郎!怎么回事?”
簡雍有點懵,他在樂隱剛擔任涿令時就認識牽招了,兩人算是很熟悉的,卻從沒見過牽招這種樣子。
“這匹馬…這是我家的馬!這是我去年與家父一起在胡地買的,看這額頭上,有個月牙斑!黑馬帶月牙黃斑很罕見,當時家父覺得把它帶回來能賣高價,特意買了這匹…這是家父遇賊時被搶走的馬!”
牽招怔怔的看著其中一匹黑馬:“這馬名叫‘玉弓’,我取的名字!憲和,這馬…是從哪兒得來的?”
玉弓就是夜空的彎月,與這黑馬額頭上的月牙斑很相稱。←→